的確如言輕雲說的那樣。
言輕雲只是提出了一個要求,等言奶奶的喪事處理完之後,兩人再成婚。
之後,兩人默不作聲地去了民政局領了結婚證。
全程,兩人幾乎沒有什麼共同的話題,不少周邊的人看著這對年輕貌美的夫婦平日裡竟然形同陌路,很是不解。
但……並沒有人多說什麼。
兩人看似在一個屋簷下,但一到晚上,言輕雲和渙柔二人…卻各自睡著自已的房間,從未同居過……
這樣一來,便是五年的時間悄然而去。
這五年來,言輕雲意外地堅持著早出晚歸,渙柔也在上晚班,早些回後,便做開繁瑣的宗務。
又將飯菜做好,僅留下一份在鍋裡面,自已悶著頭吃完自已的那一份。
等再次看到飯菜時,也不知道對方吃沒吃掉,只是鍋碗……都被洗得乾乾淨淨。
若是一兩日如此還好,可兩人卻硬生生堅持了五年。
只是最近,言輕雲意外地感覺到渙柔變得敏感了許多。
其實,渙柔的性子並沒有多大變化,只是兩人針對性地對待對方……保留著那份冷漠罷了。
他感覺得到,渙柔最近頻繁的向單位請假,甚至每次回家還帶著一個黑塑膠袋,似乎就是為了防止他看到才設定的一樣。
他有時……很難見到對方,要麼一整天窩在房間裡,要麼好幾天不在家,只是他沒有權利去過問渙柔。
有關她的事情,自已很久沒過問了。
自已也有不少問題,缺乏知覺的病症似乎越來越嚴重了,他去醫院看過,極為罕見的一種病﹣﹣哈茲默爾綜合症。
患者最終甚至會成為植物人,又或者在某一天突然猝死,這都是說不定的。
而醫院……在經過上層的多次批准後,才在允獲得一些延緩性藥物,不能治療,只能起到了延緩效果。
也是在這一天,他還在上班,渙柔突然給他發訊息了。
要知道對方從不多問有關她的事情。
“中午早點回家,我等你。”言輕雲眉頭微皺,這個女人在搞什麼?
他把手機螢幕熄滅,閉目養神了一會兒,隨後又開啟手機,終究是回了一個字。
“哦。”渙柔看著桌子上一大桌豐盛的菜,有言輕雲愛吃的糖醋排骨,以及一大堆美食,都是她費了一上牛做出來的。
所有的準備與佈置,像是一場豐富的宴會。
像是使柔有意無意間為某人準備的。
或許是為了這場宴會,渙柔精心打扮了一番。
許久之前買下,近乎沒有用過的口紅,眼筆等化妝品都使用了,在一番精緻的化妝後,才坐在桌子的一邊,雙眼一直盯著牆上掛的鐘錶。
然而,時針一分一秒的過去了。門……一直沒有開。
渙柔眼中的失望之色……也越發不可收拾。
不知什麼時候,鑰匙擰開門鎖的聲音響起。渙柔昏昏欲睡的樣子振奮了不少,只是……眼中的感情莫名的複雜。
一個青年身影出現在渙柔眼中。兩人一對視,空氣中的氣氛都凝滯了幾分。
“你來得太晚了。”渙柔有些提醒的意味。
“我知道,被老闆加班了。”言輕雲沒有絲毫感情的說道。
似乎眼前妝容精緻的女孩與桌上的菜餚都家然無味一般。
“菜冷了……要我拿去熱一熱嗎?”
“不打緊。我隨便吃兩口……吃不完的……可以留到晚上。”
言輕雲脫下外套,拿起碗和筷子,低頭吃了起來,隨便夾了兩口菜。
“你叫我回來,是有事的吧。”
原本靜靜看著言輕雲吃飯的渙柔被打斷了思緒。
“是有一件事……等你吃完再說吧。”
渙柔怔了怔,隨即說道。
言輕雲沒有說什麼客套話,一直吃著飯,直到吃完後,把碗筷放到一邊。
“這個……”渙柔遞過來一個東西。
言輕雲了一眼,剛要接過來,手卻愣在了半空中,隨後抬頭不敢置信地看向渙柔。
沒有在意對方的眼神有多麼詫異,將東西放到了言輕雲角面前的桌子上。
“我想了想,我畢竟不屬於這個家……你不屬於我,我也不屬於你,奶奶說的遺言,我也遵守了。這五年來,就當給她老人家守孝了,我也是時候……離開這裡了。”
喚柔說的每句話,都猶如大鐘…在言輕雲耳旁在“咚咚“地敲響。
沒錯,這是一份離婚協議書,關於渙柔的落款上……已經簽了名,只剩下了言輕雲。
“我的大多數私人物品…都已經搬了出去,結婚照留下了。這樣一來,也算給你留下一份你我共同生活過的證明。”
渙柔說著,似乎笑了,只是笑得有一分輕鬆與解脫的意味。
“哦……”言輕雲的手顫了顫,似乎在找筆,可是他卻沒找到筆在哪。
“這裡……”渙柔手中遞過來一支鋼筆。
言輕雲抬頭看了一眼渙柔,對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包括喜怒哀樂。
“你忍了多久……”言輕雲壓抑著自已內心的情感說道。
“不知道。”渙柔說道。
“或許是奶奶走的那一天就開始了,又或許……就在剛才。”輕雲呆了呆。
“可以讓我考慮幾天?你可以多做些準備,我可以陪你看看,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
“我已經長大了。”渙柔打斷了言輕雲。
“看來…你是鐵了心要走了。”言輕雲苦笑道。
隨後絲毫沒有猶豫地寫上了自已的名字,一共三張,渙柔和言輕雲各一張,還有一張用於上交民政局。
“那麼…我先走了。”渙柔說道。
言輕雲沒有回話,看著一桌子的飯菜發呆。
“我臨走前可以幫你收拾一下。”渙柔走了幾步,轉過來說道。
言輕雲依舊沒有回話,過了很久後,才說道:“我也長大了不是嗎?”
聞此,渙柔沒有再停留。轉身開啟門,身影消失在了言輕雲的視線中。
言輕雲嘆了一口氣,頭枕著雙手,靠在椅子上。
又隨後,手哆哆嗦嗦地開啟桌子上帶著的小櫃子,裡面有一盒煙,什麼牌子的……他不知道。
因為他從未抽過煙,是平常用來招待客人的。
他學著別人,點著之後,緩緩放在嘴邊……
“嗬……”隨後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臉頰上流著幾滴淚,也不知道是不是煙太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