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打人不成反贈銀
每個城市都有貧民窟，大康的建鄴城同樣如此，城東的如意坊就是貧民窟。
路千塵拖著疲憊的身體，穿過“如意坊”的牌坊，在狹窄的縫隙之間，轉過幾個彎，來到一個破落的小院跟前，大聲喊道：“我回來了。”
“千塵哥哥回來了。”一聲清脆嬌嫩的聲音從屋裡傳出。
路千塵臉上露出溫柔的微笑，盯著那扇木門。
木門推開，一個極為清秀的女子探出頭來，明眸的眼神，高挺的鼻樑，俊俏的嘴唇，白皙的膚色，一身綠色長裙，頭髮隨意的挽起，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惹人憐愛。
“千塵哥哥辛苦了，快些坐下，我去打盆水來給你洗洗臉。”
路千塵緩步走進屋子，屋子裡面雖然狹小，但卻隔成了三間。中間是正堂兼做廚房，放著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具。左側一間小房是少女月娘的房間，右側一間稍大，是路千塵和雲起睡覺的地方。
房間雖然擁擠，但卻收拾的井井有條，這都是月娘勤儉持家的功勞。
這裡說是路千塵的家，但嚴格意義上來說還算不上。路千塵穿越過來的時候，倒黴的掉在了翠湖裡，若不是身為船孃的月娘將他救起，恐怕就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是的，月娘是船孃。月娘全名蕭月娘，平時靠撐船載客補貼家用，月娘還有一個哥哥，叫蕭雲起，孔武有力，在一家米店幫工。月娘將路千塵救起後，帶回家中養傷，得知路千塵孤身一人後，就暫且在他們家住下。蕭雲起也是忠厚善良之人，並無反對。久而久之，三個人處成了兄妹之情，就一直在一起生活。
路千塵脫下道袍，在椅子上坐下，左右看看，對著月娘微笑道：“今天撐船辛苦了吧！可還順利嗎？”
話一出口，月娘的臉色一下暗淡了下來。
“發生了何事？”路千塵臉色一變。
“也沒什麼，就是今天算是白乾了，賺的銀子被那個劉四搶了去。”月娘一臉的心疼的說道。
路千塵豁然站起，咬牙道：“媽的，欺負到老子頭上來了！”便要衝出房門，卻被月娘拉住道：“千塵哥哥，你要幹什麼？”
“幹什麼？老子去找他算賬！”說罷，鬆開月娘，衝出了房門。
劉四是附近貧民窟有名的人物，平日裡遊手好閒，不務正業，到處坑蒙拐騙，是遠近聞名的混不吝。雖然如此，但卻從未招惹過路千塵這邊。蕭雲起孔武有力，三四個人近不得身，加上是個愣頭青，是個惹上了就拼命的主。剛來的時候，劉四就想在路千塵面前耍點威風，卻不料路千塵略施小計，將劉四懲戒一番之後，從此就再未生事。
劉四的屋子是個草屋，破敗不堪。路千塵來到門前，大聲叫喊：“劉四在嗎？劉四在嗎？”
聽到屋裡響起動靜，片刻，房門開啟。劉四探出頭來，路千塵猛提一口氣，砂鍋那麼大的拳頭砸向劉四腦袋，只聽見“哎喲”一聲，劉四應聲倒地。
“你個王八蛋，東西搶到老子頭上來了！”路千塵順勢騎在劉四身上，揚起右手，還要再打。
“路大哥饒命，饒命啊！”劉四雙手捂頭，大聲求饒。
“饒命？你今天是腦子進水了麼？敢搶老子東西，你說，怎麼辦？”路千塵想起月娘被欺負，就氣不打一處來。
劉四萎靡的坐在地上，眼含淚花地說道：“我也是沒辦法啊！路大哥，但凡有一點辦法，我也不敢去招惹你們一家啊！”
“說重點，再嘰嘰歪歪，老子今天將你打成豬頭！”路千塵不耐煩道。
劉四嚇的一激靈，慌忙回答道：“我娘要病死了，坊裡的劉大夫說他無能為力，讓我這兩天給我娘吃點好的，儘儘最後的孝心，我身無分文，這才......。”
劉大夫是如意坊的郎中，主要是醫牛的，簡單的說就是一個獸醫。但如意坊的人窮，生病了都找他，遇到個感冒發燒的小病，劉大夫扯點草藥也能勉強醫好，稍大一點的病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路千塵一愣，看劉四不似作假，略一沉思，轉身朝內屋走去。
剛一進屋，一股惡臭撲鼻而來，屋內雜亂不堪，陰暗的角落裡，一個老婦人躺在床上，看起來虛弱不堪，嘴裡不停咳嗽，好似要把肺咳出來。
“四...兒...，咳......咳......咳......，誰來了？”老婦人一邊咳嗽一邊有氣無力的問道。
路千塵強忍臭味，站在床邊，面帶微笑的說道：“嬸嬸，我聽說你病了，特意過來看你的。”
老人激動萬分，似乎想掙扎起身，卻無能為力，面帶愧疚的說道：“起不來了，怠慢你了啊，四兒，快倒茶！”
劉四潑皮無賴，遠近聞名，家裡少有人來往，今日路千塵前來看望，老人家欣喜萬分。
劉四垂淚站在一邊，對著路千塵滿懷感激之情，低聲道：“好的媽，我這就上茶。”
路千塵攔住劉四，對著老婦人輕聲道：“嬸嬸別張羅了，我那邊還有事情，坐一會兒就要回去，聽說你病的嚴重，特意過來看看你。”說罷，微微沉思，掏出兩張銀票，遞給劉四，說道：“這是二十兩銀子，你先拿著，趕緊帶嬸嬸去醫館，再晚怕是真的晚了。”接著又對老婦人說道：“嬸嬸，劉四馬上帶你去醫館，大夫一瞧，很快就好了，我過幾天再來看你。”
老婦人老淚縱橫，嘴角不停顫抖，說不出話來。
劉四目瞪口呆，看著手中銀票，完全不敢置信，眼眶紅腫，淚如雨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路大哥，我......你......!”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一兩銀子，足夠一家三口一月生活開銷，二十兩就是差不多兩年。
路千塵不理劉四，起身離開，最後還是回過頭，對劉四說道：“快去看病，以後好好做人。”再不多話，推門而去。
想到自已本是來算賬的，結果卻給出去這麼一大筆錢，想想還有點心疼，不過隨即灑脫一笑，大步朝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