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晌午,小舅舅聽到千荷要找他,屁顛顛就過來了。

比起大舅舅,千荷從小就和小舅舅要好一些,倒不是和大舅舅不親。

千荷五歲去外祖家的時候,大舅舅已經三十了,千荷當然跟他玩不到一塊。

倒是小舅舅當年才十三歲,正是招貓逗狗的年紀呢,劉姥姥讓他帶著千荷。

他就帶著千荷上天掏鳥窩,下地摸魚,搞得小小年紀的千荷,想父母的時候哭都沒時間哭,因為不是在當小舅舅的擋箭牌中,就是在當小舅舅的擋箭牌中。

這簡直就是另類的忘年交啊。

“千荷,千荷啊!”劉於安嗓門之大,千荷怕再不應答,整個村都聽見了。

“小舅舅”

“小千荷啊”劉於安上面捏了捏千荷的小臉,發現千荷臉圓潤了一些,也白皙了點。

“哎呀,小千荷,氣鼓鼓的真像小松鼠啊。”

千荷無奈的撥開他的手。

“小舅舅我是有正事找你。”

劉於安他身姿挺拔,看院子裡有張小巧的小椅子,直接就坐下了,他坐在那裡,兩膝幾乎要碰到耳朵,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滑稽的姿態,他左右搖晃下,弄著椅子嘎嘎作響。

這個小椅子是昨晚王大田為千荷量身定做的,方便她曬太陽打盹,尺寸自然更適合她的嬌小身材。

“你爹真小氣,就不能做張大一點的椅子。”

“有沒有!可能,這是專屬我的椅子。”千荷咬牙道。

“我知道啊。”劉於安露出狡黠的笑容。

千荷瞪他。

劉於安摸了摸鼻子,外甥女怎麼越大越兇巴巴的。

“你找小舅舅什麼事啊。”

“小舅舅,你知道去哪裡能買到石磨嗎?”

“周家村就有個石匠,但是石磨可不便宜哦”

千荷嘻嘻一笑“那小舅舅想不想賺錢。”我當然知道,不然我也不會找你,還不是因為我買不起。

“哦?”

“小舅舅,今日已經是八月五號了,到了八月十四號廟會就開始了,我想去廟會賣東西,你聽我說...”

千荷述說她的計劃,劉於安,盯著她看了一會,沉默了。

“八月節”,這個傳統節日落在八月十五日,因其時間得名為八月節。在大月國,這個節日是子民們向月神表達敬意的時刻。

他們透過祭月神、放天燈、品嚐蒸糕、掛上燈籠和猜字謎等活動來慶祝豐收的季節,並寄託對親人的深切思念。

八月節的氛圍充滿了濃厚的民間風情,廟會作為節日的一部分,會在八月節前三天拉開帷幕。昌玉縣下轄八個鄉,共有五十九個村落,人口眾多,這使得廟會成為了一個繁華的盛會,吸引了無數商販和遊客。

劉於安沉思了片刻,一拍大腿,“幹了,大不了,媳婦都不娶了。”

千荷嘴角抽了抽,那她不是成了罪人,姥姥會打死她的吧。

劉於安的手伸了過來。

千荷挑眉,什麼?

劉於安下巴一抬,“你說的神乎其技的雲糕。”

千荷懂了,她轉身到廚房,把最後一團從狗口奪食下來的龍鬚糖,遞給了劉於安。

還給他泡了一碗加了糖的桂花茶。

劉於安小口品著龍鬚糖,小口桂花茶,眼睛半眯了起來,

唔,這院子裡的花突然都變雅了。

與外甥女聊得太過專注,回過神來太陽已經下山了,劉於安離開了王家村,他低著頭匆匆忙忙地往自已的家趕去。

當走到劉家村的入口時,身後突然響起了急速的牛車聲。

駕車的人似乎心急如焚,不停地揮動著鞭子。

劉於安差點被牛車的速度帶倒在地,他迅速閃到一邊,牛車從他身邊疾馳而過。

他也不甚在意,只是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忽然間,劉於安猛地抬起頭,目光變得銳利,前方的牛車已經融入了夜幕之中,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外。

車上有個人,很像...

他輕笑了下,算了,就算是又如何。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呼喚著他:“老三!”是劉於天。

劉於安的思緒被打斷,看到大哥迎面走來,他也快步上前。

劉於天趕到劉於安身邊,臉上滿是擔憂,問道:“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是不是千荷出了什麼意外?”

白日妹夫曾到家裡說要出門辦事,爹和娘都不放心千荷在家,王大田說得輕巧,千荷才多大啊。

王大田卻說什麼千荷長大了,作為親人也不能護她一輩子,神神叨叨的,讓劉於天聽得心中惱火。

“大哥,你放心吧,千荷那丫頭機靈著呢,你吃虧她都吃不了。”劉於安撇了撇嘴,嚯,還真以為來尋他的呢。

話畢,也不管愣著的老大,抬腳就走了。

劉於天追趕上來,“老三你說我明天要不要去看看千荷。”

“但是你嫂子最近害喜得厲害,身邊也離不得人”

“唉,王大田也沒個兄弟。”絮絮叨叨的。

劉於安腳步更快了。

“你走得這麼急幹什麼?天都黑了,別摔著。”劉於天跟在後面喊道。

“我還沒吃晚飯呢。”

“放心吧,家裡給你準備著呢,不會讓你餓著的。”

劉姥姥在院子裡藉著月光挑谷種,就見劉於安步入家中,就往廚房裡面竄。

“老三,後面誰攆你呢,跑這麼快乾啥。”

劉姥爺也披著外套從裡屋出來。

見到老大跟在身後回來,就哼了一聲。

劉姥姥白了劉姥爺一眼。

上前問道,“你倆在路上遇見了?”

劉於天點了點頭,目光黯淡地看了自已的父親一眼,劉姥爺冷哼一聲,轉身回屋去了。

劉於天眼神黯淡下來,望了一眼自已屋還亮著燈呢。

對劉姥姥說,“娘,我先回屋了,憐梅應該還在等我呢。”

“哎”

劉姥姥應了一聲,轉頭看到劉於安正懶洋洋地坐在門檻上啃餅子,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不由得嗔怪道:“你這個調皮鬼,怎麼這樣嚇人啊?

“又怎麼了?”

劉姥姥左右看了看,然後一把將劉於安拉進廚房,低聲說道:“你出門後,你嫂子大哥來求你嫂子幫忙,他又不知道欠了誰的銀兩,你大哥心軟給了他一兩銀子,你爹知道後正在生氣呢。”

劉於安偏了下頭看了一眼門口,眼神閃了閃,沒說話。

劉姥姥見一向機靈的小子不說話,扯了扯他衣裳,“你說話啊,平時你不是主意最多嗎。”

劉於安欲言又止,還是沒忍住。“娘,要不我們分家吧。”

劉姥姥聽聞頓時被氣得夠嗆,伸手就要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兒子。

劉於安靈活地躲開,劉姥姥沒打著,順手抓起旁邊的擀麵杖又是一棍。劉於安手忙腳亂地閃躲,委屈地說:“是你讓我說話的,怎麼還打人呢娘?”

劉姥姥氣得直喘息,扔下一句狠話:“你們想分家,除非我死了!”然後狠狠地瞪了劉於安一眼,氣走了。

劉於安也沒追,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幾口就把餅子吃完。

他慢步走進裡屋,看到劉姥爺正坐在椅子上出神。劉於安平靜地在他身邊坐下,輕聲說:“爹,您其實都聽到了,對嗎?”

劉姥爺沒回答,反問他。“你先告訴我,你現在不成親,是為什麼。”

“你一直都沒放下當年的事,對吧”

“現在你教唆家裡分家,就是因為當年我和你娘不同意,那個姑娘進門對吧!”劉姥爺突然變得憤怒起來。

劉於安站起來,轉身就走。

“你去哪裡!”

“爹還是好好想想吧,大哥他外表剛硬,內裡卻是個軟的,而大嫂不一樣,她表面軟弱,內裡卻是個有主意的,大哥三十有六了,瑞兒都十二了,爹,樹大分枝,人大分家,人之常情。”

劉姥爺無力地坐在椅子上,看著劉於安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劉姥爺心中明白,他何嘗不知道小兒子的意思,可他不敢嘗試。

他深知老大媳婦的大哥是個難以挽救的賭徒,老大媳婦幫緊了自家兄弟,老大又是個懼內的。

要是分了家,老大以後怎麼辦,他乖孫瑞兒怎麼辦,現在他們在自已監督下尚且如此,一旦分開,後果難以想象。

劉於天一進屋裡,就見劉憐梅紅著的眼眶,坐在床邊不言語,便知道,想必是對今日爹的冷言冷語,難受著呢。

“梅兒,爹他不是那個意思。”

劉憐梅聽聞馬上流下淚來,“那爹是什麼意思,我為家中添丁,連一兩銀子都不能拿嗎。”

劉於天見她神色激動,忙安慰她道,“爹也是擔心,梅兒你說大舅哥,這一直被人騙銀錢,這以後可怎麼是好。”

“這是我哥想得嗎,他只是想做點小生意。”劉憐梅想到一母同胞的兄長,每次被人打得鼻青臉腫,心裡就難受得直抽抽,說話也沒有分寸起來。

“你一直為家裡做牛做馬,家裡的木匠單子那個不是你幫著完成的,你拿家裡一兩銀子怎麼了,小叔子在家遊手好閒呢,白吃白喝的少嗎。”

“夠了!”劉於天聽不下去了,他氣的嘴唇顫抖,終究還是不忍說重話,大步朝外邊走去,連門都不敢甩。

出門就見到他弟弟坐在院子裡,低著頭不知道想什麼。

他僵了僵,劉於安卻在這時候抬起了頭。“大哥,我們出去走走?”

劉於天點了點頭,倆兄弟朝外邊走去。

初秋的夜裡是燥熱的,沒有一絲風,周圍的一切都顯得如此幽靜和孤寂,彷彿時間在這一刻停滯不前,所有的聲音都被這寧靜的夜晚所吞噬。

只有月亮的倩影在水面輕輕搖曳。

“再過十天,就是八月節了。天上的月亮一次次地圓滿又虧缺,真是奇妙啊。”劉於安的聲音低緩,打破了這寧靜的氛圍。

“還記得小時候,大哥總是領著我來這條小河邊嬉水。”

“還有那稻田裡,曾經有數不盡的螺螄,如今大家都知道螺肉鮮美,一顆螺都難覓蹤跡了。”劉於安沉浸在回憶中,眼神流露出淡淡的懷念。

劉於天眨了眨眼,“老三,你要是想吃螺,大哥去縣裡給你買就是了,現在螺也不貴,一文錢能買一籃子呢。”

劉於安輕輕抿了抿嘴,問道“大哥,你想分家嗎。”

劉於天聽到這話,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連忙擺手否認,“老三,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閒言碎語,你大嫂那個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劉於安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大哥,你聽得懂的。”

劉於天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老三,大哥比不上你,你啟蒙過,懂得自然比我多,但是大哥也懂得,父母在,家就在。”

“為兄先回家了,夜露深重,你也早些回去吧”

劉於安沉默的看著劉於天的背影逐漸消失在夜色之中。

夜風拂過水麵,他自嘲地笑了笑,將目光從水面的月影上移開。

片刻後又恢復平時吊兒郎當的模樣。

次日。

劉二叔大早上剛開啟門呢,門外就竄出個人,差點給他嚇歸西了。

他定眼一看,是劉於安這個臭小子。

劉二叔拍拍胸口“小安,你大早上幹嘛呢。”

“二叔。”劉於安笑嘻嘻的

“您家的牛車借我用幾天?”

劉二叔揮了揮手,害,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行,你要用幾天都可以。”

“對了,這幾天怎麼不見千荷那小丫頭了。”

“哦,千荷回家去了”

“哎呀,有空叫她來看看我這個老頭。”

劉二叔是個童生,無妻無兒更無女,劉於安就是跟劉二叔啟的蒙,千荷幼時也跟著學了幾年。

“二叔,那我不客氣啦,八月節後再送回來。”

劉二叔站在門口,看著遠去的劉於安,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這個孩子自小就聰明伶俐,可惜生在了這樣的貧寒之家,再好的苗子,沒有養分,很難發芽。

這時張婆子提著一籃子菜從旁邊走過,看到劉二叔站在那裡發呆,問道:“劉二啊,你在這傻站著幹啥呢”

劉二叔:“哦,我想今日吃什麼呢。”

說著,劉二叔又轉向張婆子:“張嬸子啊,我看你這籃子菜挺新鮮的,有沒有多餘的,我家菜園子的菜老是長蟲。”

張婆子聽了用手擋了擋籃子:“你這張二,種菜不除蟲,當然種不好,我可沒多餘的,我家都不夠吃呢”

劉二叔聽完哈哈一笑,轉身回家去了。

張婆子:深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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