賦詩一首:時光匆匆七十載,不覺黃昏悄悄來,往事不堪再回首,有苦有樂盡在懷。

一九四二年七月四日農曆五月二十一,在上海市楊樹浦路潤玉里一棟石庫門房子的家庭裡一個男孩出生了那就是我..在我家石庫門上有四個石頭雕刻的大字《入孝出弟》。我查了一下古訓意思是這樣的:“入則孝”一入是在家,孝是善事父母,在家要善事父母。善事,一個是心一個是待。心就是心裡面念念不忘父母養育之恩,恭敬真誠孝順父母。待就是善體父母辛勞,去照顧父母,盡心盡力地養父母之身之心。孝是做人的根本,百善孝為先。“出則悌”一出是指出了家門在社會在國家中,要尊重別人,謙恭有禮,順從長輩上司。悌是指兄弟的關係,要能夠恭敬兄長友愛弟妹。現在看來古人的話真是有道理。從石庫門兩扇黑漆大門走進去是一個天井,再走過八扇落地的門窗就是前客堂和後客堂,穿過客堂間就是灶頭間和衛生間,在衛生間裡還有一個用小鍋爐帶的洗澡池。從木樓梯往上走到一半的時候有一個房間這就是二層閣,再走上去右手就是亭子間左手就是前樓,前樓頂上是三層閣,在亭子間旁還有一個樓梯可以直達曬臺。這就是我當時生活的房子過去的門牌號是SS26號,解放後改成27號。

我的小名叫小弟,後來有了弟弟,媽媽就叫我大小弟了。我應該有兩個姐姐,可惜的是大姐姐在2歲時因患小兒麻疹病故離開了我們。我小姐姐比我大六歲,我下面還有四個妹妹和一個小弟弟,兄弟姐妹共七個。由於我們家在小孩多我大姨媽又特別喜歡女孩子,當時家裡的經濟條件也不是太好,所以考慮再三爸爸媽媽就決定過寄一個女孩給大姨媽,大姨媽喜歡五妹也就是家琳,這樣大約在兩三歲的時候家琳就到了大姨媽家裡去了。大姨媽家條件比較好當然對妹妹如掌上明珠,但是妹妹走了以後媽媽的心裡總是覺得隔舍不下,而我們幾個姐妹和我也常常鬧著要妹妹回來。就這樣大約兩個多月媽媽還是把家琳接了回來,回來以後我們問她儂姓啥叫啥,她說我姓趙叫趙永琳,爸爸姓趙好姆媽姓曹還有一個阿哥,當時媽媽聽了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淌。後來家琳還是做了大姨媽的過房女兒還是叫她好姆媽。小時侯在家裡我自然是寶貝,不管到哪裡爸爸總是把我帶在身邊。特別是每年過年爸爸總要帶著我出門拜年,先到渭南路寄爹家,再到唐山路爺叔家;還有忻康裡小阿婆家;上海大姨媽家等等回家的時候總能帶回好幾個壓歲錢的紅包。當時在上海都有這樣的習俗,凡是關係比較好的親朋好友都互相過寄小孩,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已的寄爹寄娘。

大概是兩三歲的時候爸爸媽媽把我和姐帶到無錫,在當時的振新紗廠附近的新房子裡住了下來。我印象中在房子旁邊有一條小河,河裡長滿了菱角,有人划著木盆在採菱角。在無錫住了兩三年,因為爸爸調回上海所以我又跟著爸爸回到了上海的石庫門房子。當時還鬧了笑話,一 直到現在姆媽還常常講給大家聽。因為人小晚上要小便,的。吵嚷著要去無錫小便,在上海小不出來,這不就成了現在的笑料。我上幼稚園好像是在眉州路邊的現在杭州路小學原址,那時家裡條件好,按媽媽的話講爸爸鈔票賺得動, 所以每天由阿毛娘來回接送。阿毛娘無錫人是姆媽從無錫帶來的保姆,人特別好對阿拉小人更好,一天到夜咀巴里阿莉;大妹;大小弟不停的叫,生怕我們有什麼事。大約六歲時我跟爸爸媽媽去了一趟寧波奉化鄉下,是從黃浦江十六鋪碼頭乘船去的,在船上睡了一夜就到了。這也是我僅有的一次去寧波鄉下,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房子後面有一座山,門前就是一片莊稼,彎曲的小路,經常有牛啊羊啊的在家門口走過。

我對於童年的記憶比較模糊,只不過是後來聽爸爸媽媽說的。我童年的照片因為種種原因現在只留下了三張。一張是上身穿著一件軍綠色西裝領上衣,頭上還戴了一個鴨舌頭的帽子;第二張是穿了一件小西裝,裡面戴了一個領帶;再一張是上身穿了一件羊毛衫下身穿了一件揹帶褲子。看起來我小時候人長得還算可以,鴨蛋臉大眼睛。從這三張照片來看當時我們家裡的條件的確還是不錯的。要不媽媽怎麼老是說大小弟小晨光爬在西瓜上白相踏壞一隻就開一隻。有一次爸爸從臺灣出差回家帶回來好幾筐菠籮和香蕉,香蕉都是一串一串的青的要放一段時間才能吃,另外還有好幾筐透明的玻璃彈子,這是我最喜歡的東西,還有五顏六色的窗紗布都是一匹一匹的非常好看。總之我的童年在爸爸媽媽的精心照料下過得是非常開心的。我小時候還是很頑皮的家裡的東西讓我打碎的不少,有一隻純白色的老壽星瓷器就讓我給打碎了。還有我穿過的褲子膝蓋上都是一個大窟窿,阿婆給我做的布鞋腳尖處都給我縫了一塊皮子這樣鞋子就耐穿了。

以前上海人結婚都有一個習俗,結婚前一個晚上要找一個童男陪新郎官睡一個晚上,寓意是以後會子孫滿堂多子多福。我好幾次被人家看中,其中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陪大娘孃的姑夫睡覺,當時大約六七歲吧,姑夫我以前我從來沒有見過,所以一個晚上嚇得連小便也不敢叫人。第二天婚禮上我和寄爹的小女兒惠珠一起做小檳相,一個在前面撒鮮花一個在後面拉婚紗,還拍了許多婚紗照片,可惜的是一張也沒有留下。大娘娘是三十幾歲的大姑娘嫁給了五十來歲的姑夫,而且遺留下了八個孩子,婚後連自已的孩子也沒有生,可見她的為人和品德。二0一一年三月,家玉打電話告訴我大娘娘病故享年一百歲,她的孩子只剩下兩個了最小的已八十多歲了。她是我們長輩裡最年長的一個,大娘娘好福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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