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暴君”
午飯過後，中午的陽光還不算太刺眼，風輕雲淡，天高氣爽。
週末，小區附近的公園人山人海，三三兩兩、成群結隊，其中不少是家庭集體出遊。
湖泊邊是一塊寬闊的草坪，草坪上有人來野餐，有小孩子在放風箏，還有爸爸陪孩子打羽毛球……
整個草坪一片生機，一派溫馨祥和。
顧思瑜跟小美在玩足球。
小朋友腳上流利地運轉著足球，小美跟著蹦蹦跳跳，經常跳起來想搶顧思瑜的足球，但都被顧思瑜穩穩地接住，又丟擲一條弧線。
小孩子的精力總是無窮的，你追我趕迴圈幾個來回都沒有半點疲憊。
顧銘和溫皓苒在草坪一陰涼處席地而坐。
追隨著兒子活力十足的身影，溫皓苒嘴角翹揚，“小朋友果然都是這麼精力充沛，玩了這麼久都不帶喘息的。”又低頭表示，“我是做不到這樣子了。”
顧銘眼神往身側上下打量，腦海裡浮現起一些虛弱喘息的畫面，冷笑一聲，“再帶你練練。”
溫皓苒臉色驟變，低罵一聲，“無恥。”
男人依舊平靜無瀾，一本正經，彷彿是溫皓苒自已想歪了。
溫皓苒也只能無能狂怒。
“再給他報幾門興趣班。”平靜的聲音顯得那麼冷酷無情。
溫皓苒皺眉看向身側的男人
顧銘一手後撐，一腿曲起，一腿平直，姿態散漫隨意。穿著一件淺藍色的襯衫，領口微敞，露出白皙性感的喉結，袖子半挽，堅實的肌肉線條畢顯。
休閒娛樂的場合裡，他精英的穿搭又配以閒散的坐姿，有種高貴又俗氣的矛盾感。
“你當你兒子是超人嗎？”溫皓苒冷臉質問他。
平時，顧思瑜除了上學，就是奔波在去各項興趣班的路上。週一到週五被游泳、足球、乒乓球、書法佔據，週末有籃球、鋼琴、小提琴，暑假還要增加跆拳道、柔道、高爾夫。
溫皓苒對孩子沒有什麼大要求，只要健康快樂成長就好。
而顧銘不一樣，他覺得這小子將來是要擔當大任的，不能隨意放養，一定要從小就培養各項必備的技能。
德智體美勞全方位發展。
因而，顧思瑜年紀小小，卻肩膀老老。
“現在已經夠把孩子累的了。”溫皓苒泛起母親的柔軟，心疼道。
顧銘二度冷漠絕情，“一個男子漢，這點苦都吃不了，將來長大了怎麼承受比這重千萬倍的壓力。面對一點小挫折就不堪一擊，那企業還怎麼運營下去。”
顧銘用著一貫管理者的思維去看待這件事情，毫無商量餘地的。
溫皓苒瞠目結舌，想不到這個男人居然冷酷起來，連還幼小的親生骨肉都要這麼苛刻。
想必在工作上更是苛刻到毫無人性，看來公司內部早已經是民怨沸騰。按照歷史的必然規律，肯定會被勞動人民團結起來，揭竿而起，推翻統治的。
真替他捏一把汗！
溫皓苒看著他此刻得意風光的姿態，好心提醒，“得民心者得天下。”
“什麼意思？”顧銘蹙眉。
莞爾，他猜到了些什麼，笑得肆意痞壞，“溫老師這是週末也不忘工作呢？還在給人上課。”
他音量提高几分，周圍的人紛紛向這邊投來審視的目光。
“我這是根據無數的歷史教訓，婉言規勸你。”這突然的挑釁把溫皓苒搞得很尷尬，氣憤到伸手欲要打他。
然而，那抬起的手被另一股力量一扯，整個人都倒了過去。
溫皓苒頃刻被牽制在男人的懷中，不得動彈。而顧銘微微俯身，臉龐就在咫尺之間。
兩個人此刻的姿勢，親密又曖昧。
“你快放開我。”
溫皓苒緊張又害羞，努力掙脫束縛，而力量懸殊，顧銘只用一半的力就把人圈禁起來。
“我還知道有個詞叫張弛有度，”顧銘一副上位者的姿態，穩操勝券的口吻：“管理員工靠的是規章制度，不是高聲怒吼、無理取鬧。”
“嗯嗯，知道了。可以把我放開了吧？”溫皓苒也知道什麼叫識時務者為俊傑，趕緊順從地附和。
哪知，顧銘又再度靠近，湊在她耳邊，面不改色、曖昧喑啞地說，“不過，對你，我可以縱容，放在手心上好好寵著。”
“好好”兩個字還被他放緩了語速，咬字加重，更加曖昧繾綣。
溫皓苒臉蛋唰的紅透，整個人無語又驚掉下巴。
雖然床上時聽過這個男人說一些葷素不忌的話，但也是在特定的環境下。光天化日之下，從他嘴裡冒出這樣油膩的詞語，還是第一次。
不禁懷疑，這一個月他到底是為工作出差，還是去進修了什麼變態課程。
還是說，這一月把他壓抑壞了，導致腦子裡的黃色廢料無處排放，現在還殘存著。
看著他衣冠楚楚的模樣，溫皓苒汗額，“顧總，注意你的形象。”
接下來，溫皓苒又聽到令她震驚的言論：
“對外的形象都是營造出來的，只有在你面前——”
“才是最本真的我。”
“我……”
“不行，嚥下去，公共場合吐痰，這不禮貌。”顧銘假裝命令，又學著她剛才的語氣，“有失溫老師形象。”
顧銘終於把人鬆開，溫皓苒羞愧地掩起臉，感覺身上已經被周圍八卦的目光戳出無數個洞。
她需要一個口罩。
快快降予她一個口罩。
她在心裡呼救。
經過一番丟人的插曲，他們終於迴歸正題。
“昨天我離開後，這小子是不是又哭哭啼啼了？”顧銘沉聲問。
溫皓苒抿了抿唇，“他正是需要父母陪伴的年紀。”
“而你工作總是那麼忙，平常就很少陪他。連小小一個承諾都一而再再而三失信，小孩子有情緒情有可原。”
顧銘臉色微變，眸色極深地望著不遠處愉快玩耍的一孩一狗。
“下週一，思瑜學校有個親子互動活動。”溫皓苒點到即止。
“幾點？”
“下午三點開始。”
顧銘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草屑，一手插兜，恢復矜貴的作派，很快做了決定：
“行，那我安排一下時間。”
閒暇午後，碧海藍天。植被茂盛、空氣新鮮的公園裡，人群往來不絕，歡聲笑語不斷。
溫皓苒愜意地坐在草坪上，柔和的目光追隨著那對身高差顯著的父子。
只見，父親長腿一伸就將圓溜溜的足球勾過去，踩在腳下靜止幾秒。兩個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兒子張開小胳膊小腿做出一個防守的動作。
下一秒，爸爸腳下一用力，足球從兒子的側邊滾了出去，兒子趕緊衝過去追球，追上球，小細腿運著球往一個方向跑去。
準備抵達目的地，高大挺拔的父親單手插兜側邊攔截，輕輕一勾，便將球拿了回來，又一腳將球踢到離目的地更遠的地方。兒子繼續跑過去追，又一次將球運了回來，而就在準備抵達目的地的時候，又一次被耍酷的父親從中攔截。
如此迴圈往復，兒子熟知了套路後企圖變換戰術，還是被截了過去。
父子倆，一個已滿頭大汗，氣鼓鼓盯人；另一個則氣定神閒，囂張挑眉。
場面又僵持不失溫馨。
這樣平靜、美好的生活就這樣一直延續下去吧。
溫皓苒殷切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