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順舟靜靜地佇立在土坑旁邊,緊緊盯著坑洞內那具冰冷的屍體。他的眼神深邃而凝重,彷彿透過死亡的陰霾,與那雙凸起的雙眼對視。

就在這時,一名警員急匆匆地跑來,想要向他報告情況。然而,當這名警員看到汪順舟那平靜的表情和陰沉的眼神時,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懼。他不自覺地停下腳步,猶豫了幾秒鐘,才鼓起勇氣繼續向前走去,卻並不敢貿然開口。

還是汪順舟察覺到有人靠近,率先開口,

“附近找到什麼能證明身份的東西了嗎?轄區派出所那邊失蹤人口檔案調來了沒有?”

“沒有,錢包手機身份證都沒有,但是派出所那邊已經發來了失蹤人口報告,應該就是這個人。”旁邊的警員遞上平板,“譚德正,48歲,兩週前失蹤,他妻子報的案。失蹤地點在宏春小區,離這不遠,步行就能到。”

劉姐採完測蟲齡的樣本,躲開讓同事上前拍攝屍體細節,拍一點清一點。這也是劉姐的習慣,最後再連人帶土都打包帶走。

劉露剛要起身,被汪順舟攔了下,汪順舟皺著眉,把平板遞迴給來報告的警員,自已重新蹲在了屍體邊。

“劉姐,那個黑色的能幫我夾一下嗎?”汪順舟指了指屍體腫脹的胸腹,上面滿是黑褐的血跡和傷痕。

將沙土泥屑清走,除了泥土石塊壓出的屍斑,上面似乎還有些極其細小的黑點,不知是土屑還是什麼血沫。

劉露聽了這話重新蹲下來,直接抽出小鑷子遞給汪順舟。

汪順舟輕輕撥弄了幾下黑點,這才用小鑷子小心地夾了起來,那黑點像是小蟲子乾死收縮的殼,看著和旁邊蛆蟲的蟲齡並不相符。蟲子已經死的不能再死,輕輕一碰就要碎成粉末。

汪順舟辨認了半晌,把小蟲子放進樣品瓶,“這個……是喂倉鼠的麵包蟲嗎?”

劉露伸手接過樣品瓶,看了看瓶裡的東西,“應該是。老鄒愛釣魚,之前愛拿這種蟲子打窩,我認得。”

旁邊站著的法醫見狀也蹲下來,問劉姐:“咱們先把他翻過來?不然不好挖。”

汪順舟:“等會兒。”

汪順舟來得急,下了車便跑了過來,防護服穿得馬馬虎虎,只好一隻手拽著袖子,用旁邊的裹屍袋墊了下,伸手探了探死者的身下。

遠遠看,幾乎像是雙手環抱著屍體。

剛剛吐完回來的新人見狀,剛剛好一點的腸胃又是一陣翻湧,隔著兩層口罩還是憋得雙目含淚。

好在汪順舟鼓搗了一會兒,並沒掏出什麼讓人不忍直視的東西,似乎是那東西藏得隱蔽,汪順舟一下子掏不出來,索性換了個姿勢,一隻手撐著屍體,一隻手拿著手電筒,俯下身湊近屍體,探過去看,半晌也沒抬起頭。

“怎麼看那麼久?裡面有什麼?”劉露問。

“漁網和樹葉。”汪順舟依然低著頭,聽聲音好像是笑了下,“兇手裝備挺全啊,餌料漁網都有了,這是來山上釣魚來了。”

劉露:“有思路嗎?”

汪順舟從屍坑中抬起頭來,看向這處緩坡,“屍體下面依次是葉子、漁網、葉子,按照這個順序,估計兇手是挖了個坑,在坑上罩一層漁網,再在漁網上鋪一層樹葉,佈置出一個很簡易的陷阱。山上樹葉本來就多,即使是白天這個陷阱也不太明顯。死者走到這裡,就可以掉入陷阱之中。

但是……”

汪順舟打了個手勢,示意法醫組的人可以抬起屍體。

屍體被緩緩抬至一邊的裹屍袋內,身下黏連著各類雜物。

汪順舟伸手幫忙撥弄了下來,指著地面上的漁網,繼續道:

“漁網被受害者全部壓在身下,而且漁網破損不明顯。說明當時的受力面積很大,證明死者不是自已踩進陷阱,豎直掉落,而是被推下去的。

如果我沒猜錯,死者的死因是活埋。”

汪順舟看了看劉露,想從這位資深法醫這得到推論的初步肯定,劉露搖了搖頭,比劃了下屍體的胸口。

屍體胸前縱橫交錯的傷口和腐壞的爛肉,無一不顯示著發炎的嚴重。

死者的死因,很難說與這些流血腐爛的傷口無關。

汪順舟順著劉露的指向看著屍體的傷,又順著傷口看向因為屍體移動,從胸腔中爬進爬出,儼然早就把屍體當做樂園的麵包蟲。

汪順舟眯起眼睛,輕輕感慨:“不知道這蟲子是人吃的,還是吃人的。”

夕陽西下,現場基本勘查完畢,劉露盯著新人移動屍體,準備裝車,一陣電話鈴聲打破了山林的寂靜。

劉露接起電話,看也不看來電,語氣乾脆:“省掉寒暄,說事。”

徐方照習以為常道:“劉姐,江志歡案件的生物學資料你看了嗎?有問題嗎?”

“看了,包雅嫻體內有江志歡的DNA殘留,呂晴身上有反抗傷,三人均為醉酒狀態,江志歡體內的酒精濃度更高一些。之前的檢查結果沒問題。”

“受害者血液中的酒精濃度到……”

劉露攏了攏外套,走到空曠處:“有的人對酒精就是比較敏感,個人體質不同而已。不過聽你的意思,懷疑有藥物?但是三人藥物檢測也過了,不僅是兩個受害者,小趙親手把江志歡每個部位的毛都拔了一根。”

“有沒有什麼藥物,服用後和酒精會產生作用不易檢出,或者代謝的比較快?”

“有,很多,但時間還是不夠。從警察逮捕江志歡,給江志歡以及受害人做檢查,總共也不過一個多小時。血樣我也親手重檢了一遍。據我所知,現在市面上還沒有什麼致幻劑可以代謝得那麼快。這點還是可以相信最初的檢查結果的。”

“除了DNA證據還有別的嗎?”

“有,呂晴醒後將江志歡推出屋外,推搡過程中有不少皮損。但兩人下體都沒有撕裂傷——但這很難說不是和江志歡本身器官短小有關。雖然我是法醫,但我個人是不支援唯傷情論的。

物證箱被我存在鑑定室了,還沒來得及去看。不過這個案件的重點不在於是否發生性行為,不管他們動用多少水軍公關,生物學證據也是板上釘釘的。問題在於性同意的判定。這才是最難的。”

劉姐停頓了下,遠遠招了下手,示意著別人先上車,對著話筒壓低聲音:“方照,現在輿論壓力很大,挺得住嗎?”

徐方照的聲音隔著聽筒,在風聲中有些失真,卻又清晰到振聾發聵。

“當然可以。我們做警察,不能讓民眾覺得報警是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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