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討人欣喜的老么

我看著那手鍊，不知不覺就這麼又睡了下去。

這次的一覺並沒有夢，像是大腦在重新開機整理資訊一般，就這麼靜靜、沉沉的睡著。

過了多久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在半睡半醒之間我理清了關於自已的一些過往。

我的名字似乎就叫作林哈哈，身邊的人都叫著哈哈，且貌似有對哥哥和姐姐，三個人感情很好。

而且，我們身在的家族卻有些另類，怎樣的另類我卻也說不出口，只記得我們年紀輕輕的就是家中的殺手，這大概便是殺手世家吧?

但怎麼會這麼小年紀就是個殺手……

這我還想不出個所以然，或許和我身上的特異能力有所關聯，或許整個家族都是這般也說不定，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對家中的長輩、「長老們」而言，其實我們幾個孩子也只不過是他們利用的工具罷了。

一個個可以肆意命令吩咐利用，並且在不需要時拋棄的工具。

而我貌似……還親手斷送了親生哥哥的性命。

是自願的嗎？還是情勢所逼？還是有什麼隱情？

我貌似記得要我開槍的正是哥哥……不知道，很多疑問還留在心中，卻沒能有個答案，或許這些解答，需要等我的記憶完全恢復才會全部明白吧。

在迷濛之中，我貌似還感受到了人正被移動著，我蹙著眉頭微微掙扎想要睜開雙眼，但沉重的眼皮卻讓我沒辦法看清眼前的一切，身體也是過度疲勞一般的動彈不得。

算了……反正我隱約知道，飛坦他一直在我的旁邊，所以不會有事的。

嗯，不會有什麼事的。

當我再一次睜開雙眼，據俠客所言，離那天炸市集已經五天過去了。

……我該慶幸只有五天嗎？不然我好像時常睡七天甚至以上的。

難不成，失憶的人都很能睡?還是隻有我這樣？我根本是小豬吧，一直在睡嚶嚶嚶嚶。

我一睜開雙眼，眼前的環境卻不是熟悉的房間，而是一個陌生、渾然不同的房間。

我猛的坐起了身子，一眼就看見在旁邊看書的飛坦，和不遠處在玩手機的俠客，我這才安心了一些。

幸好我不是被什麼奇怪的變態叔叔給抱走了，不然突然在一個自已完全不清楚的地方醒過來還真是一件令人害怕的事。

“哈哈，還好吧？你又睡了好長一段時間呢。”俠客注意到了我清醒過來的事情，便移開了看著手機的視線，就這麼抬起頭來看向我，“不過比之前好，五天而已。”

我汗……好吧，確實是比之前好了一丁點，但我不覺得有好到哪兒去啊。

“怎麼樣了？頭會疼嗎？聽飛坦說你想起了一些事？”

俠客一邊說著，一邊抓著身下的椅子咚咚咚的就移動到床邊，眨巴著他那大大的碧色眼眸，滿臉好奇的看向我。

“呃……”

親愛的，湊那麼近很嚇人的，不管幾次都沒辦法習慣好不。

我微微退後了些，先是下意識的看了飛坦一眼，瞧他沒什麼反應，這才又將目光放在俠客那寫滿了好奇的娃娃臉上，緩緩的把我剛剛理清的那些資訊告訴他。

不疾不徐的聲音在略有些狹小的空間顯得特別清晰，過後的寂靜更是彷彿連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見一般。

我默默嚥下了一口唾液，盯著他們倆的神情。

飛坦沒什麼表情變化，甚至連頭也沒抬，好像這些事對他而言一點都不意外。

倒是俠客的表情豐富了不少，一副聽了一部精彩的故事一般，那嘴巴張得都能塞進好幾個鴨蛋了，滿臉新奇和……憧憬? ? ?

“所以說……哈哈的名字就叫作林哈哈，然後身份是個大家族的殺手?”他稍微歸納了下我說的東西，眼睛不斷盯著我猛瞧，“真神奇……好像科幻片的情節似的。”

“我也這麼覺得。”我很是無奈的說著。

要是我真的是個殺手，那就代表以往被我一而再、再而三反駁的恐懼及夢境就是真實存在過的囉?

其實我自已不太清楚我自已的感受為什麼會是那樣的矛盾，在夢境中的自已好像……很享受於殺戮?

但是對於現在的我，反倒有些排斥了起來。

與其說是排斥，說是恐懼更為恰當吧。我在害怕，害怕那個在血雨中還能揚著燦爛笑容的自已。

“不過話說回來……既然哈哈是個殺手，那麼那一天為什麼會昏倒?”俠客眨著眼望向我，他口中的那一天正是我們狂丟手榴彈的那天，“我還以為你是沒辦法接受大量的鮮血或是死亡才昏倒的呢。”

我的眼神閃了閃，還是搖了搖頭道:“不清楚，可能是那些畫面刺激到了什麼，又或是連結到了過往，大腦就自動關機讓腦袋的記憶能被整理清楚吧。”

這是實話沒錯，但我會昏過去的原因可能還包含著我正排斥著殺戮這事吧。

我還在懼怕著那個手刃了血親的自已，還不太能接受殺人的生活。

“原來如此，這倒是。”俠客一臉理解的點了點頭，回憶起那天，貌似感到驚奇又滿意，“說起來哈哈的配合度也是頗高的，真的像是被訓練過一般，說往哪兒丟就往哪兒丟。方向距離到位，時間點也很好。”

我乾笑了幾聲算是回應。

那其實根本就是我的下意識反應吧，不，可說是反射動作了，不然依我平常的迷糊勁，丟得準才有鬼。

“對了，話說回來。”看了看四周，我打斷了俠客回憶那天的行為，微微偏過頭看向他，“我們這是在哪兒啊?”

看上去不像是以往在流星街的房子裡，比較像是在路上隨隨便便的一間小旅店裡。

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嗎？這裡又是哪裡呢?

“噢，我們這是前往友克鑫的路上哦。”俠客笑眯眯的解釋著，果不其然已經轉移了注意力，“團長在一週前就有吩咐了，前幾天他和其他人都已經先後出發了，我們因為一些事比較晚起步，不過速度還算快，明天就能到了。”

明天.…..? 友克鑫？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難道說我真的是生活過得太廢了，什麼事都不曉得了嗎?

……嗯，好像是這樣沒錯。我想不到每天除了吃和睡我還做了些什麼。

“還不是因為某人一直睡、叫不醒我們才晚出發的。”

這時，咱們坦爺總算是發話了。雖然目光沒有從書本中移開，但我當然知道他口中酸言酸語說的是誰。

我尷尬的摸了摸鼻頭，縮縮肩膀縮縮身子彷彿這樣就能縮小我的存在一般。

嗯咳，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睡這麼長時間的，我只是、只是，就這樣?

身體自然的要我休息那麼長的時間，我就睡下了嘛。

寶寶真的是無辜的，寶寶發誓。

“哈哈，別這麼說嘛，哈哈睡著我們也有理由走慢一點。”俠客笑著說道，伸手揉了揉我的髮絲，“而且這幾天哈哈大概也睡不安穩吧? 畢竟我們在趕路，友克鑫有段距離，又是飛坦揹著你趕路的，顛簸著大概也不好睡……”

嗯咳咳，等等，你剛剛說啥！飛坦揹著我趕路? ! !

現在我只覺得這訊息驚天動地，其他事都沒辦法思考了，我只能想著……我中途是不是被丟下來好幾回然後我還繼續睡著?

我有些怕怕的抬起頭看了飛坦一眼，只見他也正巧抬起頭看了我一眼，那金色的眼眸銳利的讓我以為那眼神能殺人。

嗚嗚嗚對不起我錯了，我以後不貪睡了好不，那眼神我怕怕啊。

“噗哧，沒事的哈哈，別這麼怕，飛坦這一路上可都沒說什麼，還死不讓我接手……”俠客好像還有話沒說完，就有一本書往他的臉上砸去，打斷了他的話。

媽呀，殺人飛書。

“我去買吃的。”只剩下這一句話，下一刻我連飛坦的影子都沒見著，人就已經不見了。

俠客一邊忍著笑，一邊拿下臉上的書說道: “這麼晚了哪裡還賣吃的啊……”

我無奈的伸手接過那本書放到一旁，看著他一副要笑不笑的欠扁樣，連我都想扁他了。

這傢伙，還真不怕被飛坦幹掉的。

我搖了搖頭不再理會他，低頭看起飛坦方才看的書，就這樣打發著時間。

現在也清醒了，不大想繼續睡覺，倒不如就等著飛坦買吃的回來吧。

俠客貌似也覺得沒趣，聳了聳肩便到一旁繼續用手機，聽他打字的速度很快，有可能是在發訊息給墨魚吧。

那些關於我的事，他大概也會全數彙報吧，這應該也是他留下來的原因。

不過也沒差，待在旅團，這些事我本來就是要告訴墨魚和旅團的其他人的，他幫我說了，我也就省了口水。

不過雖然想起了一些往事，但這不但沒有給我任何開心的感覺，反倒對於自已的過往越發的恐懼害怕了。

我不明白當初的自已為什麼如此的無畏？僅僅是因為無知？還是有什麼因素？還是說我的個性本身就如此?

再者，究竟是什麼事情，讓我自已的心理、潛意識如此的恐懼我自已？讓我無法再面對那些事情?

我不知道，真的想不起來，下意識的也不會想知道為什麼、是什麼事。

我能這樣就好嗎？就這樣，待在旅團，當個無憂無慮的小孩子?

心中隱隱約約有了解答，但我不願面對。

我看了眼窗外的好天氣，沒有烏雲的黑夜，月亮就這麼高掛著，不知道是不是和記憶中的那一抹明月一樣。

我能留在這裡，當一個無憂無慮、開心自在的孩子嗎？是不可能的吧？

畢竟，旅團本身的存在，就和我的過往如此的相似，或許就是因為相似度極高，才能喚起我的記憶。

才能產生這麼強烈的親切感……

————

隔天果真很快就到了俠客說的那個友克鑫市。

路途中我本來打算自已下來走，或是說，跑的?

但飛坦嫌我的速度太慢，硬是把我像個小孩子一樣抓在手裡急速狂奔。

好吧，我大概真的……比不上他抱著我跑的那個速度，但但但但但但能不要這樣飛速嗎?

我覺得我吃的東西都要吐出來了，而且我真的是能走的，我……覺得我的速度應該也是可以的吧?

“哈哈，你還好嗎……? ”俠客一臉擔憂的看著剛被某人放下的我。

我覺得我眼前有著小星星在旋轉著，然後我的腸胃在翻騰，我還好嗎? ……臥槽你想呢!

“嘖，弱。”飛坦一臉不屑的瞥了眼已經癱在俠客身上的我，自顧自的走進了眼前的建築。

我這樣還不是你害的!

我故作兇狠的瞪了他的背影一眼，看見他突然停下步伐，又害怕的收回了目光，用超快的速度躲到俠客身後迴避他的目光。

嗚嗚~，坦爺果然好可怕啊。

俠客無奈的乾笑了幾聲，看著飛坦走了進去這才摸了摸我的腦袋瓜，“哈哈，我們走吧?”

“嗯。”我探出腦袋，確認飛坦已經走進去之後，才拉著俠客的手點了點頭。

嗚嗚嗚……原諒我是個膽小鬼，但飛坦大爺的殺氣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啊。

我一邊在心裡悲鳴著，一邊打量起眼前的建築

我只能說……庫洛洛的喜好還真是奇特，先是在流星街那樣的地方有巢穴，現在在友克鑫找的……不但不是正常的旅店，反而還是市郊的殘破建築。

怎麼? 他是有什麼鬼屋情結嗎？真是令人無法想象。

“我們來了——”俠客笑眯眯的朝裡頭喊著。

我抬頭望去，只見以往都看過的旅團成員一個不漏的都在這，這讓我頓時感覺到一種名為「完整」的安全感。

是的，一種完整、齊全的感覺，讓人莫名的安心，感到安穩。

或許我的心裡早已把旅團當作我的第二個家了吧？

不，不對，或許不是第二個，而是唯一一個家。

對於已經失憶的我，讓我重獲新生的旅團，就是我的家、我的歸屬了。

雖然窩金和庫嗶他們在我眼裡還是很嚇人就是了……不過和他們相處下來也知道，他們人其實蠻好的，起碼對我這小丫頭都頗不錯的。

“哈哈。”

“哈哈!”

“丫頭!”

聽著他們一聲聲的叫喚，我立刻漾開了一抹燦爛的笑容，蹦蹦跳跳的便跑到了正中央，笑眯眯的看著他們。

“哈哈，過來，我在路上買了東西給

你。”小滴第一個朝我招了招手，我立刻亮了眼眸，蹦跳著跑到她的面前。

“嘿咻……”她先是叫出了她那神奇的吸塵器，隨後讓它吐出了一團粉色的東西，交到了我的手中。

“是兔子寶寶!”我立刻興奮的叫了起來，抱著有我半身大的兔子玩偶，便在那邊愉悅的轉著圈，“謝謝小滴!”

“不客氣。”她淡淡的笑了笑，又繼續低下頭當起了看書的美人。

哇啊……真是可愛的兔子寶寶，抱著又舒服，軟綿綿毛茸茸的，這大小又讓人特別的有安全感，真是不錯。

“哈哈，我這裡也有東西。”瑪奇姐姐也向我叫了聲，我便立刻跑了上前，眨巴著藏不住好奇的眼眸盯著她。

“我想你過來應該也沒帶什麼衣服……”她一邊說著，一邊從一旁拿出了一個大袋子遞過來，“所以替你準備了一些。”

嗯咳，瑪奇姐姐對於衣服的審美觀……

“謝謝瑪奇姐姐!”

不管怎樣還是好心送我禮物，不道謝說不過去吧?

至於裡頭的衣物是什麼風格的，我想我們還是別探究了吧。

“丫頭丫頭! 我也有準備!”

“還有這兒!”

“這裡這裡，來的路上看著適合你，就搶……嗯咳，拿來了。”

每個人不停的叫著我的名字讓我去領禮物，有吃的糖果餅乾，當然也有衣服首飾什麼的，連玩具也有，這種感覺真的是……特麼的爽到一個不得了啦。

“謝謝大家!”坐擁各種禮物，我笑得可說是不亦樂乎，抱著軟綿綿的兔子寶寶，開心的蹭了蹭，又開啟了一包零食吃了起來。

我感覺我雖然被庫洛洛說是旅團的寵物……但我覺得我根本是大家的女兒嘛?

又或者說，是最討人喜歡的老么?

嘻嘻，這種被所有人寵著的感覺真不錯。

我能時光暫停，一直保留在這一刻嗎?

想當然爾，答案一樣是否定的。

一個突兀的聲音打斷了這般溫馨的氣氛。

“嗯哼，看來我錯過了不少?”

歡愉的笑聲戛然而止，一個背影在門口逆著光而來，一手提著東西，一手翻玩著撲克牌。

我歪了歪頭，有些不明白的看著門口，抱著兔子寶寶就蹦跳到俠客的身邊，習慣性的躲在他的身後，視線偶爾探出來偷瞄幾眼。

那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