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有種被賣了的無力感
看著身旁有些亢奮的少年，普里米特腦袋上簡直頂著個大大的問號，同時內心又不安起來。
“那個……”
“誒！”少年展露著極其美好的笑容，聞言便作出了反應，他睜著那雙明亮清澈的大眼睛，回應：
“怎麼了嗎？”
“冒昧問一下，誰出了……額，三百萬？”
雖然心中已有答案，但他還是問出了口，可能這樣比較靠譜吧。
“是你的父親尤里家主哦。”
果然嘛……普里米特握緊了拳頭，這個世界會出三百萬把他抓回去的還能有誰？這樣的做法真的還有他口中“貴族的體面”嗎？還是彌補他孩子外逃而帶來的不甘？他對父親沒有什麼好印象，至少在這幾年沒有。
“身為菲格家的長子，居然會放著遍佈整片大陸的家產不要去參加勇者小隊嗎？那可是好多好多錢啊……”
少年略帶憧憬的說，口頭上是表現得嚮往的，但其實內心裡他……超級嚮往。
“難道……你外逃的原因是貴族少爺愛上落魄少女的橋段嗎……？”
少年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
果然當代青年的精神狀態和想象力都很好，好得不得了（咬牙切齒）。
“沒事吧？那個，我可以好奇地問一下嗎？應該不收費吧……”
居然第一時間想的是錢嗎？難道同一時代的青年也會有代溝這種東西存在嗎？普里米特企圖陷入沉思，但不是很能抗住他人的注視，索性敗下陣來。
“你想知道嗎？不收費。便和你說說吧，但有條件。”
普里米特指了指大機率是魔導材料製作的銀色手銬，“解開它，可以嗎？”
看著思考的少年，他剛打算用實力相差過大為由糊弄過去，但沒想到他乾脆地答應了，便只得把話嚥下，又醞釀片刻，結果在少年真的解開後有些斷片。
看起來是絕對實力的自信，又或者這傢伙完全就是個心大的白痴？
“這裡不怎麼適合說話吧？我們先進城？”普里米特指著周遭被他魔法破壞成核爆現場的慘烈畫面。
————
三個月零十八天又三個小時十八分鐘之前，在以酒莊等多元化產業聞名的悠久貴族歷史的菲格家宅邸中。
身為一家之主的尤里·菲格此時站在菲格家長子普里米特·菲格面前，他冷眼看著這位被他寄予厚望的孩子，此刻低著頭，像鴕鳥，曾被他苛責的長髮垂下，讓他看不見這孩子的表情。
“普里米特，身為菲格家的長子，你應該當好表率，而不是……選擇如此卑劣的道路，這有違貴族的禮節。”
普里米特低垂著頭，他偷偷瞄了一眼躲在牆角探頭看戲的弟弟菲格·拉普斯，示意他走開，否則被罵的就不是他一個了，是所謂“偷聽談話不符合貴族禮節”。
而拉普斯作出的反應是捂嘴輕笑，似乎在嘲諷又怎樣的，他掏出一枚金幣，在普里米特驚訝的目光中拋向空中，隨後被小心握住。
在普里米特能學會的為數不多的魔法中便有遠視魔法，更別說魔藥了，所以他發現拉普斯展露的金幣一面花色已變，普里米特定睛一看：
挨批中的“alchemist”。
他重重地瞪了這個胡來的弟弟一眼，但散落的長髮實在是很好的掩飾，他們的父親似乎沒有發現，仍擺著一副臭臉，維持著拉普斯所討厭的貴族“氣質”。
但在趕在兄弟倆眼神交流被發現之時，冒昧闖入的僕人打破了這讓人窒息的氣氛。
“家主大人，勇者來了，似乎是為了買酒，您要去招待他們嗎？還是……我們把他們打發走？”
僕人畢恭畢敬地行禮，尤里沉默片刻，隨後開口道：
“我來處理，你們先把他們穩住，切記不要忘了禮數。”
隨後又瞥了普里米特一眼，開口了，像是宣判庭審結果的法官，語氣冰涼：
“普里米特，收拾好你那堆垃圾，不要髒了菲格家千年的宅邸。”
普里米特心中有些惱火，那奧妙的鍊金術看來父親並沒有明白，他眼裡只有所謂“禮節”，就連產業也是他所鄙夷的，但維持體面需要資金。
“另外，不要在意勇者那些事，準備好那些東西。”
普里米特明白，他說的是前幾個月尤里對他和拉普斯進行的“世俗教育”，其實就是讓他們逐步接手這些產業，但他對此跟不上心，態度和學習稱得上是極其敷衍。
但父親反而對他看管更嚴，那些“教育”也更加頻繁，甚至加裝了魔力感知等普里米特極其厭惡的窺探魔法陣，最後發現他傾心於鍊金術，而拉普斯一切正常。
看著父親的身影遠去，普里米特幽怨地叫了一聲“拉普斯”，而後者早已溜之大吉，什麼也沒留下，他似乎還能看見他欠揍的把戲。
普里米特慢步走到宅邸另一側，那裡可以看見最近的酒莊，和菲格家宅邸就隔了一小片葡萄地，買酒的客人一般是在外界的代理商購買的，而這行人很奇怪地直接到了大本營。
無非有兩種可能，一是缺貨了，一般供給時間便是一月一次，家家的時間錯開而不至於某個時間點太過繁忙。但這才月初，他記得這是最近城鎮的供給時間。
所以只有是第二種可能了，那隊伍裡有嗜酒之人，認為酒莊有什麼好酒藏著，便帶著大把的錢或藉著某人的面子來買，其實並沒有差別，父親不愛酒，只有在宴會時會被賓客小酌幾杯。
他趁著還沒結束的遠視魔法，正好極限看見那僕人嘴裡的勇者一行人。
一個標準勇者搭配的男的，沒有佩戴披風，笑眯眯的，看起來很蠢。
一個胸前飄著個魔法書的女的，相當寬大的巫師帽，頂上的小尖像是修補過，沒有精神似的吊拉著，一身深藍色為主的裝扮，有偏亮顏色的點綴，是模仿星空嗎？
應該是隊伍裡的魔法師吧，不對，這傢伙怎麼還在喝酒？醉醺醺的樣子，父親應該很討厭吧？
還有最後一個，白髮的女孩子，瓷白為主的色調，好像還佩戴了一個十字架掛墜，然後……臉有一種含苞待放的美感，好像像是沒有完全長開，年齡應該和我差不多？
等等，我怎麼會看到她的正臉？他們不應該是側身對著我的嗎？
少女兇狠的眼神和不善的態度完整傳遞到了普里米特這裡，他只看見少女眼中閃過一絲白光，便讓他原地發愣。
遠視魔法，被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