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

譚晨早早的到了維修店,卻意外的碰到秦準和他爺爺在路邊吃早點。

隊伍這對始終保持著傳統生活方式的祖孫兩,譚晨覺得非常親切。

這讓他不在覺得自己是一個異類,也不想因為跨時代的進步就放棄自己的生活習慣。

“感覺怎麼樣,與譚小子相處的如何,看得上什麼時候教人家入門?”

這語氣怎麼聽怎麼不對勁,偏偏秦老爺子一臉坦然,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勁。

吃下一碗豆腐腦的秦準,只好以為是自己過於敏感,聽什麼都覺得像是在催婚。

對孫子臉上彆扭糾結的神情,秦嘯安彷彿沒看見,喜滋滋喝完最後一口燒酒,點燃旱菸,吞雲吐霧的好不樂哉。

對於一大早就抽菸喝酒的爺爺,作為孫子是說也不是罵也不是,只好假裝沒看見,安靜的吃著自己碗裡的早餐。

旱菸可是好東西啊,用老爺子的話說他抽的不是煙是歷史,是老古董了,抽一口就少一口寶貝。當初他為了這一盒菸葉不知費了多大功夫才。就這麼一盒口香糖大小的菸葉,可以置辦兩臺星耀級別的機甲了,可不就是金貴了!

秦準對面前的爺爺很是無奈,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老人家異常熱衷於給他介紹物件。

根本不管條件是否符合,只要是個人就行,甚至有時候他覺得自家的爺爺都魔怔了。

就為了給他找個媳婦生一堆胖娃娃,然後跟他後面喊太爺爺。

目光所及,爺爺身體佝僂了,雪白的頭髮稀疏的沒剩幾根了,面色雖說紅潤,面板狀態卻顯而易見的蒼老許多。

秦準心中咯噔一下。

原來不知不覺中,爺爺已經這麼老了。

他的印象裡,爺爺還是那個會馱他騎大馬,會教他認識基礎零件,會手把手帶他架駛機甲的老帥哥,怎麼這麼快就……

“問你話呢,啞巴了?”

這一瞬秦準咽喉像是卡了一顆石頭。

“能,怎麼不能,咳,人家小譚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供我使喚,不就是個助手麼,誰來不是幹,況且人家也挺好學的,指不定不久的將來您還能多一個維修師徒弟呢!”

秦嘯安聞言仰天大笑,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孫子,且越看越順眼,越看越好看,怎麼看都看不夠,要是能給他生一窩奶呼呼重孫子就更好了。

於是,說媒的心又活躍了起來,扒拉著秦準開始給他介紹物件。

“哎,大孫子,前門大街有個叫紅花的姑娘我看就挺好,無論長相性格,都與我孫兒十分般配,你明天要不要去見見,順便帶她去吃個飯,然後去登個記?”

秦準翻著白眼,“那要不要我們再去配算一下基因,明年給您抱個重孫回來?”

“要要要,一個不夠多要幾個。”

噗,這爺倆怎麼能這麼搞笑。

“秦爺爺,秦大哥早啊!”譚晨上前幾步,走到了他們身邊。

“哎,小譚來了,怎麼樣吃了嗎,要不要一起吃點?”

秦嘯安熱情好客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譚晨也不客氣,畢竟在這星際時期,想吃一口熱乎飯其實不容易。

譚晨吃著東西,就看見秦老爺子扒拉著秦準沒完沒了的追問前一個話題。

“怎麼樣啊,去不去啊,我還等著抱重孫呢,我死之前能不能抱上啊!”

“您夢著去吧,夢裡什麼都有。”秦準白了他一眼,放下碗就跑,看背影頗有落荒而逃的感覺。

“嘿,你這孫子,我要是能自己生還指望你幹嘛!”秦嘯安老爺子再次舉起了他的拖鞋……

譚晨看的樂不思蜀,於是多喝了兩碗豆腐腦。

學習使我快樂,學習使我進步。

一個月的時間裡。

白天跟著秦準學習維修知識,順便看一出每天都會上映的爺孫催婚大現場,晚上回去可以跟著熊安妮救治傷患,同時學一下基礎醫療手段。

現在碰到任何傷情他都能從善如流處理的不留痕跡,時間久了,他也能被人稱一聲譚醫師。

嗯,我一點也不驕傲,真的。

診所有了譚晨的加入,治療速度都快了,熊安妮也不用每天都累死累活。

最近這段時間大家都習慣了,受傷指數每天都在增加的,如果哪天突然暴增都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偏偏今天,診所裡一個人也沒有,甚至燈都沒開,從外面看漆黑一片。

一身洗滌液味道的譚晨滿心疑惑的推開診所的門。

黑暗中只有服務檯散發著微弱的綠色光芒,平時人滿為患的大廳此時空無一人,候診區的長椅東倒西歪的躺在地上,窗戶也黑洞洞的似乎沒了玻璃。

走近一看就見一個人低著頭,無精打采的盯著螢幕上的各項記錄,瞳孔反光看不出任何情緒。

看打扮是熊安妮沒錯了。

“安妮?”

那人無動於衷。

不理我?

難道是因為我回來的太晚生氣了?

怨不得譚晨這麼想,自從他白天要去修理店學習後,熊安妮總是有這樣那樣的脾氣,摸不準什麼時候就要揍他一頓。

何時像現在這樣安安靜靜的坐著不動,這不符合常理。

譚晨此時全部注意力都在熊安妮身上,並沒注意到診所早已變了樣,面前的人也不是他以為的“熊安妮”。

四下無人,趁此機會譚晨悄咪咪的靠近服務檯,突然出聲。

“熊安妮你幹嘛呢?”

木著臉的熊安妮抬頭,一張臉突然裂開個大口子,澡盆大的嘴外翻著,口腔裡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牙齒,一眼看去喉嚨眼裡都是利齒。

垂下的袖子裡伸出長滿吸盤的觸手,甩過來的時候上面還粘著病歷本,譚晨下意識低頭一躲沒讓她得逞。

看著面前瘮人的怪物,一時間不知道是擔心熊安妮還是擔心自己的小命。

打架他是真的不行。

“你回來了。”

怪物學著人在說話,只是聲音有些嘶啞難聽,與熊安妮沒有任何關係。

若不是突變的的臉,和滿是吸盤的觸手,他也只當熊安妮是太累了,不舒服。

但現實明顯不是這樣。

“熊安妮”見打不到他,身體前傾上半身直接伸出了服務檯,僅存的人身退化,一大坨黏黏軟軟的綠色東西蠕動著爬出服務檯,所過之處留下一地淺綠色的液體,帶著微弱的腐蝕性。

拖著觸手來到診所中央,尾巴還在服務檯上,呲呲呲的冒著氣。

真是好大一坨綠史萊姆章魚多齒怪啊,見到“熊安妮”真身的譚晨生出一個想法,想挼。

咕嘰咕嘰

只是看到它身下被腐蝕掉的服務檯,瞬間打消這個念頭。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一人一坨面對面互相打量試探,誰也沒有輕舉妄動。

呲——

綠色的液體緩緩從它身下流出,地板不堪重負,堅持了三秒化作一灘黑乎乎的液體,類似瀝青。

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灼燒味,讓譚晨有些不習慣,更沒辦法習慣這突然安靜下來的診所。

黑漆漆的走廊像只張著巨口的怪獸,淅淅索索的聲音,時有時無,這讓他想到了蜇人的毒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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