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扒牆偷聽
裴玉珏沒有回留音閣，而是去了壽安堂。
這一個多月，他只有那天去請先生時，見過祖母。現在他受了委屈，又想到了祖母。
他想來告葉楚兒的狀，沒事請一個先生來府上教小廝，簡直是吃飽了撐的。
可不管他怎麼哭，怎麼哀求，李媽媽都沒有讓他進去，說老夫人在誠心禮佛， 不能見任何人。
正失望時，裴傳書來了。
“祖父！”剛剛還沒幹的眼淚，在見到裴傳書的瞬間，又吧嗒吧嗒流下來了。
“珏兒，你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看孫子哭得這麼傷心，裴傳書也心疼。
祖父的關心，讓他更加委屈了。
好不容易止住聲，他就開始告狀了，本來他是最不屑於告狀的，可目前形勢逼人，他以一已之力根本無法左右葉楚兒。
裴傳書耐心地聽他說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陸先生是我讓你母親請的，珏兒，你也不小了，該懂事了。”老侯爺最後的話， 李媽媽聽出了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為什麼呀，府上一向太平，平白無故教小廝們功夫，是想讓他們以後好打架嗎？”裴玉珏不解，還是認為多此一舉。
“珏兒。”老侯爺提高了音量，“我說過，你該懂事了，不要一天到晚只知道胡鬧了。”
他認真地對孫兒說，“最近北邊又不太平了，許多流寇混到了京中，你母親是為了府上了平安，才好不容易請來了陸先生，你切不可無理取鬧，得罪陸先生。”
“還有，你沒事不要跑到這裡來擾你祖母的清淨，有什麼事，就去找你母親。”
老侯爺說完，也不多說什麼就進院了， 院門隨後又重重地關上了。
本來是來告狀的，誰想居然踢到了鋼板上，自討沒趣。
回到留音閣，裴玉珏急忙問青竹，“你說陸先生厲害，到底哪裡厲害 了？”
一聽是說陸先生，青竹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莊重嚴肅起來，“陸先生 哪裡厲害，我也說不上來，聽說他一拳頭可以打倒一棵樹，我沒看到過，不過相信這個說法。”
青竹語焉不詳，裴玉珏急了。
“哎呀，他是哪方面讓你覺厲害，說那些沒用的幹什麼”他是真急了，都說陸先生厲害，連祖父都告誡他不得得罪陸先生，他極切想知道，他究竟有哪些地方厲害。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反正他說話好聽，講故事也有趣，還有，對我們是真的很好，不會隨便罵人。”越說到後面，青竹的聲音越小，他心虛了。
特別是最後一句，如果裴玉珏細聽，就知道在說他了。
好在這個傻小子並沒有聽出來，他只聽進了他前面的話，卻並不認同，馮姨娘講故事也有趣啊，也會說話啊， 難道她就能成一個厲害的人。
他嗤之以鼻，更加肯定陸先生就是祖父母和葉楚兒聯合起來，讓他上道的，這也太小看他了。
可他還沒來得及高興，猛然看到那個掐絲琺琅首飾盒，一下子跳了起來，他居然把主要任務忘記了，都是被那個陸先生害的。
摸著發紅的手，他又小心翼翼把首飾盒拿了下來，那塊羊脂玉，他日日戴在頭上，他如果突然不戴了，祖母勢必會問個清楚。
可這些釵環，祖母那裡不一定有數，隨便拿幾件出去她也不知道，算了，再當最後兩件吧，誰讓他沒有爹孃疼愛，只能自已想辦法了。
他又拿出兩隻珠釵，收了起來。
一大早，他又被陸先生的課吵醒了，他揉著惺忪的眼睛，想起祖父和青竹的話，穿好衣服就去了應竹堂。
慶竹堂有很多竹子，只要有風，就會發出沙沙的聲響，夏天聽到這種聲音，看到挺拔的竹子，總會給人一種涼快的感覺。
他沒有進去，找了個比較了隱蔽的地方，偷偷地看他們怎麼上課的。
看了一會，他就覺得索然無味了，都是教一些基本功把式，而且還十分嚴格，誰要是姿勢不正確，還被拎出來單獨說，無聊極了。
就在他百無聊賴準備回去的時候，陸先生叫出門房的一個小廝，讓他蹬竹上天。
小廝先行了拱手禮後，利用一左一右兩根竹子，一腳一根上到了兩人高，然後又急速下來 。
隨後陸先生作示範，才眨眼的功夫，他已經到了竹頂，只不過他是兩腳蹬一根竹，難度比剛才小廝大了不少。
隨著竹子的晃動，他的身體也隨著一起晃動，嚇得下面的小廝們驚呼不已。
“大家看到了吧，這就是基本功的差別，把基本功練紮實，可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不過青石已經很不錯了。”
剛才小廝們驚呼時，裴玉珏也倒吸了一口氣，他第一次看到有人能飛那麼高，關鍵是那竹子不過拳頭粗細。
看來這陸先生身上還有點東西。
他趴在牆頭，卻聽到陸先生說今天的基本功就到這裡，現在是故事時間。
原來，每天課堂的最後，陸先生都會講一個故事。
今天，他講的是的是段伯克段於鄢。
講到最後，陸先生留給大家一個問題，如果一個人一味地遷就你，沒有原則地對你好，最後會怎樣。
講完這個故事，陸先生就宣佈下課， 大家依次排好隊，有秩序地離開慶竹堂。
千萬不能被人看見， 裴玉珏想趕快從牆頭上下來，可趴的時間太長，他的腿已經麻了，腿似有千斤重。
他費力地往下一跳，結果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這聲響，驚動了剛剛下課的小廝們，大家都朝這邊圍過來，青竹跑在最前面。
“公子，你怎麼啦，怎麼會在這裡？”大家趕緊把他扶起來，可剛站起來，他的臉就疼得變形了。
“公子，你不會是受傷了吧，快請陸先生來看看。”裴玉珏來不及阻攔，就有小廝跑去叫陸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