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觸不及防

馮姨娘忐忑不安，如果是那件事東窗事發，今天她可就交待了，只望老侯爺能及時趕到，能挽開一面。

否則，誰也救不了她。

廳堂裡沒有人說話，就連婢女做事都悄無聲息，這種安靜，更加重了馮姨娘內心的不安。

老夫人正閉目養神，葉楚兒悠閒地品著茶，好像什麼事都沒有，再看一旁的劉媽媽和朱媽媽，兩人面上沒有任何表情。

好像誰都當她不存在，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的的打算。

馮姨娘站不住了，再這樣下去，她怕自已先承認了。

反正前面是刀山是火海， 也都是要過的，不如早點來更痛快，於是開口問道，“不知老夫人今天讓我過來，所為何事呢？”她調整呼吸，不卑不亢。

老夫人聽了這話，眼睛緩緩地睜開了，看到馮姨娘這身裝扮，不禁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馮姨娘，您最近可好啊，我聽說你到處幫玉墨找先生，不知找到合適的沒有？”

老夫人這話，馮姨娘聽不懂了，難道叫她來，是問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如果苦杏沒在這，她可以這樣樂觀，苦杏也在，這話只怕是前菜。

真正的較量，還在後頭。

“勞老夫人關心，最近一直在找，卻還沒有找到合適的，老夫人若是有推薦，妾身將感激不盡。”老夫人要是肯出面，何愁玉墨請不到好老師，可惜，這是奢望，不過只要有一線機會，她還是不會放棄。

玉墨的身上，可是揹著他們全家人的希望。

老夫人沒有接她的話，“馮姨娘，要我說，請老師，品行端正是第一要緊的，要是品行不端，教出的學生黑了心肝，既害了學生，又浪費時間，你說是不是。”

老夫人不緊不慢，似乎並不著急進入主題，只是這話，馮姨娘聽出了另一層意思，不過也可能是她心裡有鬼，才這樣覺得吧。

“老夫人說的是，先生品行端正是最重要的，妾也會注意的。”

“可是，咱們府上就有人黑了心肝，錯會了主意，要給侯府臉上抹黑，馮姨娘，你說這事該怎麼罰？”

終於來了， 馮姨娘內心一顫，卻不知該怎麼接話，她訕訕地勉強笑著說：

“不能吧，咱們府上是最和氣的，也是老夫人管理得好，誰會這麼大膽，再說，都是侯府的人，給府上抹黑，不也是給自已抹黑嗎？”

她這話說得虛，完全沒了底氣。

她說話虛，老夫人卻提高了音量：

“是啊，都是一家人，有人偏偏要往別人頭上扣屎盆子，完了還要讓整個汴京城都知道，這樣的人，你說我怎麼能容得下。”

馮姨娘嚇一哆嗦，看樣子老夫人今天不會輕饒她，她只盼著，老侯爺能快點回來。

“楚兒，定國公府的張夫人，還有多久到？”老夫人突然轉變話題，轉向葉楚兒。

“我來這裡前，已經派人去請了，應該很快就到了。”葉楚兒回答。

這段時間，除了回了一趟孃家，葉楚兒的重心，都放在找傳播謠言的人，在朱媽媽的協助下，不僅找到了府上的長舌婦，連定國侯府的一位，也被她無意中發現了。

馮姨娘今天就是再有本事，恐怕也要脫一層皮了。

原本她只想把裴玉珏教好，能過太平日子，大家相安無事就好了。可馮姨娘母子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讓她難堪，處處和她針對。

如果不是老夫人信任，及時做出了一些處理，只怕她現在名聲臭了不說，也早被侯府掃地出門了。

這種人，不是她容不下，而是別人容不下她。

“把苦杏先帶上來吧，張夫人應該也快了，咱們先處理府上的？”葉楚兒詢問。

老夫人微微點了點頭。

一旁的馮姨娘真急了，怎麼還有外面的人，而且還是定國公府的，這個葉楚兒，真真是小瞧她了。

不一會兒，苦杏就帶上來了，馮姨娘想從她眼裡讀出點什麼，可除了驚慌，她看不出其他的什麼。

“苦杏，你怎麼也在這，出什麼事了？”即便知道是什麼事，她還是要問這麼一句，裝出不知道什麼的樣子。

她幻想，只要苦杏不招供，她就是安全的，至少老夫人不敢拿她怎麼樣。

苦杏卻不理她，突然跪在葉楚兒面前，“夫人饒命，我一時鬼迷心竅錯了主意，才會到處散播不利夫人的謠言，我知錯了， 請夫人饒命。”苦杏說完，兩行淚已經滂沱，妝容都花了，眼圈黑了一大片。

她這句話，除了葉楚兒大為震驚，馮姨娘也大為意外。

苦杏是她的貼身丫頭，她做的事自然和她脫不了干係，可她卻一個人攬下所有，居然沒有供出她。

這個丫頭，不枉她平時用心對她。

可葉楚兒卻傻眼了，來此之前，苦杏不是這樣說的，她說是受馮姨娘指使，先是在府上傳播她和陸先生有染，待大家都相信後，再鼓動大家向府外傳播，特別是想辦法在官眷中傳播。

除此之外，她還供出，定國公的小妾身邊的小桃，是她的一個遠房親戚，透過給小桃好處，讓這個謠言先在定國公家傳開。

然後小桃又找了朋友，再在其他府第傳播，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昌永侯府新娶的媳婦，和府上請的先生有染的訊息，就在官眷中傳開。

可現在，她居然說是自已所為，和馮姨娘沒有關係。

葉楚兒沒有經歷過宅鬥，根本沒有意識到這裡面究竟有多複雜，她一時啞口，一旁的銀花忍不住了，不帶這麼欺負夫人的。

她也撲通一聲在老夫人面前跪下，“老夫人，她撒謊，昨天她不是這樣說的，她說是受馮姨娘指使，要把夫人的名聲搞臭，把陸先生趕走，我發誓，我說的句句屬實，如有假話，我願，我願以後再也吃不飽肚子。”

她這話，引得好幾個婢女捂嘴偷笑，在侯府哪裡會餓肚子，不過在外面，就不好說了。

老夫人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蔑視，這個苦杏，對她的主子忠心得很啊。

葉楚兒，究竟還是缺少經驗啊，著了人家的道。

只是這些招數，在她這裡都是小兒科，馮姨娘戲演得再好，在她面前都要現出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