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籠罩著鄉村的小道,攥著平時收集來的乾糧,小女孩又一次踏上了逃跑的征途,這一年她八歲。自從六歲來到這裡,被取名為喬米後,她無時無刻都在告訴自已不要忘記自已的姓名,不要忘記傷害過她的人,不要忘記自已屬於哪裡。一個六歲的小女孩,在別人無憂無慮地玩耍的時候,她在跟不公的命運鬥爭著。從小擁有超強記憶力的她很慶幸自已沒有被這裡的人、事、物,甚至思想淹沒,不記得自已是誰。

無盡地逃跑,絕望地被抓,迴圈反覆,一直到10歲那年,喬米放棄了,她知道,現在的她不足以對抗力量比她強大的人,她需要等待時機的到來。

十年了,喬米來當兵已經十年了,這十年裡,是她擺脫那個村莊後,過得最開心的十年。在她十七歲那年,那個她憎恨的家本來要她跟喬傻子正式結婚生子的,可是就在那年的夏天,傻子得了白血病,需要錢醫治。一貧如洗的家,根本負擔不起每個月幾千塊錢的醫藥費。喬老頭本來是想把喬米賣給村裡另一家人,籌集醫藥費給喬傻子治病,可是,這喬老頭一開口就要十萬塊,村裡都是窮到娶不上媳婦的人家,要是有十萬塊,還怕娶不上嗎?那家人聽到要十萬塊連忙拒絕,說他不如去搶,娶個越南媳婦幾萬塊就行了,才不稀罕你家的童養媳,瘋瘋癲癲的,生出來的孩子都不知道會不會像喬傻子那樣的,切。

喬米自從10歲後,一直表現得像個聽話的乖乖女,整天穿得破破爛爛的,蓬頭垢臉,一看就是個臭丫頭,但是誰要是欺負她,她一定以牙還牙,通常就是咬回去,瘋瘋癲癲的。

就在喬老頭準備降價把她賣出去的時候,村委會開始了一年一度徵兵宣傳,喬米靈機一動,天天拿十多張宣傳單回去,假裝當作廢紙使用,其實,就是想讓喬老頭看到。因為宣傳單上寫明瞭只要當兵就給家屬獎勵,聽說有幾萬塊,當兵還有工資,在軍營裡花不了多少,很多當兵的都把錢寄回家給家裡人用。

剛開始,喬老頭也沒注意到,可是吧,這天天看,自然而然就上心了,宣傳單上的獎勵,他是聽說過的,女孩也可以當兵,這丫頭這六七年都沒跑過了,還沒聽帶著自已的傻兒子,應該是不會跑了,這賣也賣不了多少錢,現在村裡都娶便宜的越南媳婦,不逃跑不說,更重要的是比中國女人便宜。現在兒子急需用錢,不如讓這丫頭去當兵?

那天下午,喬老頭一直抽著煙,看著宣傳單,緊皺眉頭,思來想去,最終決定讓喬米去當兵拿錢。

離開村莊的那天,喬家一家三口來送她,洗漱之後,穿上軍裝,喬米讓人眼前一亮,這哪裡還是那個瘋瘋癲癲的醜丫頭呀,那精神,那面貌,在黝黑的膚色下,也能看出是個好看的女子。喬老頭憤憤地盯著喬米,想不到這丫頭真能裝,已裝就六七年,把整個村子的人都騙了。喬老頭抽了一口煙,“呸”,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嘴裡咒罵道:“死丫頭,敢騙我,當完兵回來看我不打斷她的腿。”傲慢的喬老頭還以為無家可歸的喬米當完兵會回來。

喬老婆子也跟著自家老頭罵罵咧咧,只有喬傻子一個勁地在傻笑。

坐上車的那一剎那,喬米揮著手對著喬家一家三口微微一笑。

為了今天,她已經瘋瘋癲癲了許多年,離開這裡,就是她改變命運的開始。為了回到原來的地方,無論過程怎麼艱難,她都要回到原來的地方,拿回屬於她的一切。

從十七歲到二十七歲,整整十年的時間,她把青春奉獻給了軍隊,這十年裡,她從未回過村莊,錢有寄回去,怎麼說喬傻子也是個可憐人,但是,她每次寄錢都會選擇在不同的地方,總之,她是不會讓喬家的人再找到她的,所以一到放假,別人以為她回家了,沒有人知道,其實她去了其他邊遠的地方,寄錢回去,再逗留幾天,然後回部隊。

二十年了,她回到了B市,今天她就要離開軍營,退役轉業了。當初為什麼來這裡,喬米很清楚,不過是為了逃離那個落後的小山村,那個殘破不堪的家。

部隊為退役計程車兵們舉行了一場隆重的退役儀式。儀式過後,退役的人就各自拿著行李,坐部隊的專車離開。到達高鐵站,原本該離開的喬米,沒有登上回家的列車,而是留在了B市-首都。

她找了一個地下室暫時居住,在附近的咖啡廳做服務員。老闆娘人稱娜姐,大概四十多歲,但是保養得很好,看上去就三十多歲,離異,有一個兒子,在前夫那裡。老闆娘是個瀟灑的人,經常出遊,店裡的事務都交給店長管理。

兩個月後,由於喬米很勤奮,又肯學,衝咖啡的技術越來越精湛,還創造了屬於自已的咖啡--“尋找”。於是,老闆娘破例讓她在咖啡廳的空房間住下,就扣除一些水電費。原來的店長因為找到了更好的工作辭職了,於是,老闆娘讓喬米升級為店長,一邊學習,一邊管理。她相信當過兵的喬米有這個能力。

“鈴鈴”,看到來電顯示,喬米深呼吸:“喂。”“他們說你轉業了,是真的嗎?”

“是”。

“為什麼,之前不是說好了考個士官的嗎?以你的能力,還有戰功,肯定可以考上的。”電話那頭,林煒洋隱忍著火氣問著喬米。他生氣,因為喬米不跟他商量,就選擇退役。自始至終,喬米還是沒有把他這個男朋友當成親近的人。

喬米自知理虧,她知道自已欺騙了他:“我,我不想再當兵了,也不想呆在那個體制裡。九年了,我需要想一想自已屬於哪裡?”

“小米,你總是把心事放在心裡,從不告訴我,我是你男朋友,你的想法,你可以跟我說說,我們一起去想,一起去歸還。你不想當兵,我可以幫你規劃,轉去幕後,不用日日夜夜的訓練,找個閒職,也不用那麼辛苦,我們倆還能在軍隊裡共同進退,也有更多的時間見面,你也能夠理解我的工作。”林煒洋希望喬米能跟他一起並肩作戰,保家衛國,或者同在軍隊裡工作。

“煒洋,工作這件事,你不用管我了,也不用幫我,如果你愛我,就讓我自已走自已的路吧。演練弄完了嗎?你是要回來了嗎?”

林煒洋嘆了口氣,說:“演練完了,明天就可以到家,你現在哪裡住,回去我找你,咱們很久沒見面了。”

“嗯,我等會把地址發給你。”喬米輕聲地說。

掛掉電話,林煒洋陷進了沉思,他總覺得喬米總有一天會離開他,使得他迫切地想把喬米綁在身邊,可以時時刻刻地見到她,擁抱她。

而咖啡廳外,黑夜黑得喧鬧,喬米知道,一切或許都會離軌,列車會開往何處她不知道,但一定是往很糟糕的方向開去,也許是自已,也許是敵人。

“親愛的米兒,看什麼呢,看得這麼入迷。窗外有帥哥嗎?我也看看。”老闆娘走到喬米身旁,並把一杯紅酒遞給喬米。

喬米接過紅酒,喝了一大口,說:“謝謝你,娜姐。”

“嘖,謝我什麼?”

“謝謝你的賞識,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不但讓我住在這裡,還讓我當店長,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感謝您。”

“我只是欣賞有能力的人,不用謝我。乾杯”

“娜姐,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喬米看著老闆娘,很真誠地說。

看著喬米這麼認真的模樣,娜姐點點頭。

“如果你明知道你將要做的事會打破很多人的平靜。你還會去做嗎?”

娜姐想了想,說:“那要看什麼事了,如果是傷天害理的事,就不應該去做。”

“不是傷天害理的事,就是想要拿回原本屬於自已的東西--人生。”

“人生?你的,人生?”娜姐呡了一口酒,疑惑地問道。

喬米微微一笑,轉身望向落地窗外,點點頭說:“嗯,我的人生。脫軌的人生,需要回到軌道上。”

娜姐也跟著望向窗外,“你的人生應該由你自已做主,就算我說不要去做,你也會去的,不是嗎?你是個有主見的人。我只是希望,在你回到軌道上的過程裡,不用傷害自已和愛自已的人。”說完拍拍喬米的肩膀,離開了店裡。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懷柳安眠

晚夢亦清歌

驚呆!病美人她武力值爆表

白狗子

快穿:絕情丹路人攻略短命白月光

宥宥的

小魅的番茄分身的新書

小魅的番茄分身

怦然心緒

桐竹兮

該出手了

中二病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