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看這布料用來做衣服,結婚時穿可行不?”

魏義霞拿過布料摸了下,“可行,還有大半年,你也不用著急,儘量針腳細一些,款式還是老樣式。”

“我想著等那臭小子回家,讓他自己看款式。”

“他懂個屁。”話雖如此,魏義霞卻也沒再說主意。

程香菊拿著布料進屋,魏義霞洗把手去廚房做飯。

顏初傾拿了個小板凳坐到院裡,撕開農學書的書封,機械書也被她拆了書封,翻開幾頁放到腿上。

新書嶄新,她翻頁的動作有些小心翼翼。

透過窗戶,能看到陽光傾瀉在女生身上,似渡了一層金光,恬靜美好。

顏建國出來看見的就是這一幕,他去到邊上劈柴,沒敢出聲打擾,牆角的柴堆不多了,得囤著些曬起來。

顏初傾看著農學書上第一部分的內容,翻閱的速度不快,但她看過的基本都能記住,並寫下筆記。

都看不起地裡勞作的農民,誰又知道種地這門功夫。

不是誰都能幹會的,這裡面的學問大著呢。

“翠丫,有你的東西在村口!”

外頭有人喊了一聲,應該是機械送到了。

“你還買什麼東西了?”顏建國拍拍腿上的木屑。

顏初傾把書用布包好,放到凳子上,剛走到門邊,突然回身:“爸,你跟我一起去,我一個人搬不動。”

顏建國一聽,放下砍柴刀跟著朝村口的方向走。

還沒到,就有人跟著上來問:“老顏家的,這是買啥東西了,還讓大貨車送進來!”

村裡人見過大貨車的,一隻手都數得過來,怎麼能不稀奇。

顏建國自己還一頭霧水,也就隨意應付了兩句。

九香大隊唯一的好處,從鎮上到村裡有條泥石子路,進出方便,此時大貨車停在村口,周邊圍了一圈小孩。

貨車司機面對流鼻涕的孩子,也極有耐心的分了兩顆糖果。

見到這一幕,顏初傾知道自己找對了合作物件。

得到糖果的小孩們四散著跑開,貨車司機抬頭:“你是顏師父?”

顏初傾態度謙卑:“叔,貨呢?”

“我姓葉,你喊我小葉就行。”葉叔笑道,拍了拍車身。

“你要的東西都在車上呢,我給你搬下來,你住哪家,我給你搬進去。”

不看小姑娘年紀小,葉叔跑長途見多識廣,比她還小的天才都見過,所以得知顏初傾的事蹟後很是尊敬。

但顏初傾依舊喊他一聲:“葉叔,麻煩了。”

顏建國也來不及多問,忙不迭上去幫忙搬箱子。

“這位是?”

“我父親。”

“顏兄弟啊,”葉叔熱情地掏出一包煙,分給他:“用不著,就兩個箱子,我自個就能搬動。”

顏建國有些懷疑人生的被推到邊上,感覺腦子不夠用。

閨女被大十幾歲的貨車司機!喊師父,還跟他稱兄道弟。

祖墳的青煙也沒冒出來啊。

他只愣了一瞬,便咳嗽兩聲,坦然的接過煙。

葉叔見他如此淡定,心裡愈發敬重,忙著把兩個大箱,親手搬到家裡。

“留下喝杯水再走吧。”

葉叔婉拒:“不了,我還要去送別的貨。”

“行,那我送你出去。”

顏建國雲裡霧裡的送他出村,著急忙慌的跑回家。

院子裡,顏初傾正拆開箱子,把裡面的零件一一取出。

好傢伙!

顏建國吞嚥了下口水,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機械零件。

“閨女,這都是你買的?你怎麼買到的?”

顏初傾拿著一個扳手,無意識地回了句:“今早去鎮上,碰巧幫了機械廠長一個忙,從廠裡買的。”

“哦,那你買這些要做什麼?”

“預計先做兩個鬧鐘,再弄個豆漿機吧。”顏初傾幾乎沒有思考。

“……”

不懂,實在不懂,後面那個他聽都沒聽過。

顏建國去廚房找到自家老母親,滿腔疑惑:“媽,翠丫不會真摔壞腦子了吧?”

又是買書,又是買各種零件,現在還說要做什麼機……豆……機啥來著?

外邊的動靜魏義霞聽得見,只是騰不出手去看。

“說不定是把腦子一摔,突然靈光,變聰明瞭?”

顏建國有些摸不著頭腦:“也有可能,前些年聽知青說,有的人被稱為天才,我閨女或許就是天才!”

“而且她初中時,最喜歡的不就是這些東西,當時我還不懂,現在回想,要是能成,至少能混個手藝!”

他聲音不由得抬高,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閉上你的嘴,由著她去折騰,你多看著點,別讓小崽子鬧出事來就行,還有那錢,也不能這麼亂花。”

顏建國連連點頭:“成,媽你就放一百個心。”

魏義霞倒了一葫蘆瓢的水進鍋,目光朝外邊瞧了眼。

這死丫頭,錢要是花完了有她吃苦頭的時候!

那五十塊既然交給她了,自己也不好再去管,反正別糟蹋糧食,管她愛幹啥幹啥去。

年輕氣盛,也該吃些苦,才知道往後的路怎麼走。

她還不知道五十塊已經被花得精光,連粘錢的灰都不剩。

已經被幻想成天才的顏初傾,正在翻閱機械書。

她修過機床以後,大致對這裡的發展有些瞭解,但不夠全面。

豆漿這個詞,是原身從書本上看到的,她未完成的事,總得滿足一下,這豆漿機她有研究。

星際雖然沒有糧食種子,但科技極度發達,至少古星球,各種發現到的裝置都研究到精通,已經無從開發的地步。

鬧鐘就更不用說,她現在要把握分寸,不能超越目前的科技水平。

也不是不能超越,還是得循序漸進,否則會不會被發現她的秘密,這誰也說不準,謹慎點總是沒錯的。

所以她唯一的出路,是學習,而不是一鳴驚人。

修機床可以用她初中的知識來解釋,得益於原身也對這塊頗有興趣,到底瞭解多深無人可知。

於是顏初傾沒有著急做出鬧鐘跟豆漿機,而是當著所有人的面,翻閱著機械書。

第二天,地裡的土初步變鬆軟,但肥料還得等一天。

所以她捧著機械書坐在田埂上看。

地裡忙活的人邊幹活邊閒聊,都在說老顏家閨女腦子真是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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