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驚嚇過度，雙眼翻白，呼吸變得急促，突然，她的身體癱軟下來，若非有肌肉男和小太妹提著，已經癱在地上了。
“喂，別裝死啊！”小太妹很有經驗，雙手捏住她的鼻子，道：“不讓你呼氣，看你怎麼裝！”
肌肉男也覺得她是裝的，這老太婆跟他們跑了這麼久，氣都不喘一下，哪能嚇嚇就真暈了。
他們靜靜的等著老太婆憋不住的時候，然而兩分多鐘過去了，老太婆還是一動不動的癱軟著。
小太妹有些遲疑，看向肌肉男：“你說，像她這麼大把歲數的，能堅持憋氣這麼久嗎？”
肌肉男也覺得奇怪，他撥開小太妹的手，去觸控老太婆的鼻息，然而卻感受不到任何的呼吸，他嚇得瞪大了眼睛，再去測試老太婆的心跳，然後忽得把老太婆扔了出去。
老太婆體重不輕，肌肉男不幫忙扶著，在老太婆身後的小太妹根本撐不住，兩人齊刷刷的往後倒去。
還未等小太妹發難，肌肉男先吼出聲：“死了，她死了。”
“什麼？”小太妹手指顫抖著摸了摸老太婆的心臟，“啊！”
她猛地推了一把老太婆，連滾帶爬的把自已拉了出去：“跟我沒有關係，是他！”她指著肌肉男，“都怪他，要不是他嚇唬老太婆，她怎麼可能會死。”
“想摘乾淨？”肌肉男吼道，“你沒有份嗎？不是你揪住她的頭髮？”
“我……”小太妹詞窮。
有幾個人過去檢視了一下老太婆的情況，確定道：“死了！”
小太妹牙齒顫抖，一下子癱在地上，昏了過去。
“不關我的事啊，是這老太婆自已身體不好……”肌肉男也覺得渾身發冷，他語無倫次，結結巴巴的為自已解釋。
西裝男沒管他們，把半翻的籃子撿起來，一顆一顆的把雞蛋敲碎，可能想確定老太婆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則撿起籃子底部的紙條，開啟檢視。
這一刻，人性的自私表現得淋漓盡致，一個花甲之年的老太太身亡，還是被嚇死的，除了兩個當事人，其他人表現冷淡，除了關乎自已利益之外的事，誰都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上面寫的浪子？”一個農民工走到我身旁問道。
他比我矮，我將紙條放低了些，邊給他看邊念道：“凡手沾人命者，皆永生困於此地。”
我話音剛落，所有人的動作都停止了，彷彿時間靜止，動作滯留在最後一秒，一動不動，唯有眼神是一致的驚慌和恐懼。
我看著他們，冷冷道：“按照人正常的思維來講，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你們第一反應應該是看小太妹和肌肉男，他們合力逼死了老太婆。但你們為什麼會是這種反應呢？一種隱藏起來的秘密被人拆穿的無措感，你們不會是在逃的殺人犯吧？”
“那你呢？”這是肌肉男的女朋友第一次說話，或許是許久未開口，她的嗓音帶著獨特的沙啞，“你又是什麼無辜的人嗎？之前我們從站牌追著你走時，你明明很害怕，卻寧願正面跟我們對峙也不報警，這又是正常人的反應嗎？”
她笑得近乎惡劣：“你為什麼不報警？是因為害怕警察比害怕我們要多嗎？”
喉結滾動，我想讓自已儘快冷靜下來，可心臟還是不受控制的越跳越歡。
又來了，那種既熟悉又恐懼的感覺，我問她：“我認識你嗎？”
“覺得我眼熟……哈哈哈哈哈……”女生放肆大笑，唇角微勾，“聽說你在精神病院的日子不好過，很多事情都忘記了，我真奇怪，他們怎麼沒把你弄死呢？”
聽這話中的意思，我不僅跟她認識，還有仇？
我後退兩步，把女人的身影全印入眼中，拼命想回憶起來什麼。
“不是想知道我們裡面到底混進了哪兩個不乾淨的東西嗎？”她轉過身，正對大家，反手指著我說道：“他，就是其中一個！”
農民工趕緊道：“妹子，這話可不興亂說嘞，這娃兒是我們的帶路人，你就算跟他有仇，不至於跟自已有仇吧，把他趕走了，誰帶你出去？難道你想一直留在這裡？”
“我針對他？呵呵……”女人不屑的瞥了農民工一眼，從兜裡面拿出一包紙，她把包得嚴嚴實實的外層開啟，露出裡面幾顆白色的藥丸。
“這是我託了關係拿到的藥，吃下去半小時人就沒了，你們看看他的嘴和眼睛，明顯是中毒的跡象……”
我是看不到自已的，只是他們借路燈看了一眼我後，全都變成驚慌失措的神色，我頓時無言以對，差點也懷疑我真的是死人，但手下的心臟還在有規律跳動，無聲的抗議我還活著。
我往後看，發現提籠子的黑袍男人與眾不同的留在我身後，都快聞習慣他身上的味道了，都沒發現他的站位。
“你也死了？”這個時候我居然還有心思開玩笑，想來也是覺得這個女人實在太過離譜了。
可令我沒想到的是，黑袍男人居然點了點頭，一把掀開從未展示於人前的籠子。
頓時，一股惡臭撲來，如同巨浪那般，把我們都拍退後了好幾步。
“啊啊啊！！”剛被臭醒的小太妹，還沒弄清楚情況，一睜眼就看到籠子裡面腐爛得不成人樣了的屍體。
“殺人啦，有人殺人啦！報警，快報警！！！”小太妹聲嘶力竭，每一個字都破音，嚇得不輕。
她掏出手機來，這時候大家都沒反應過來沒訊號的事，挨在她旁邊的肌肉男一把搶過手機，顫抖著嘴唇道：“不能報警，不能報！”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移到了他的身上，肌肉男眼中充滿了血絲，他移動目光，緊緊的盯著漂亮女人：“我記起來了，我全都記起來了！”
然後移到了我身上，堅定道：“我女朋友說的沒錯，他就是死了，人是我女朋友下毒殺的，但是最後是我將他分的屍！”
“越說越離譜。”手一直隔著胸膛感受心臟的跳動，我心中只覺得十分荒唐，“既然是你將我分的屍，那你告訴我，在那裡分的屍？怎麼處理的？又在哪裡拋的屍呢？”
肌肉男眼神複雜的盯著我的眼睛：“在我家裡，用斧頭分的屍，還沒來得及丟。”
我本來是沒把他這些話放在心上的，沒想到他停頓了一下，又說：“你今天出院對吧，是我跟她去接的你，還記得嗎，你在門口跌倒了，左手手腕哪裡有擦痕。還有，你今天本來不是穿這件衣服的，是太熱了，我女朋友去店裡給你買的，你聞聞，還有獨屬於新衣服的味道。如果這些還不算，那我是在下午十二點多將你分的屍，你跟我們說說，你今天十二點半之後都做了什麼呢？”
我徹底笑不出來了，因為，他說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