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
“我再確認一遍,你和死者確定是戀人關係,對嗎?請注意,從此刻開始,我們的對話將被全程錄音監控,你所說的一切都有可能成為證據。”
“是。”
老綏例行公事後開始了正式的提問。“你和死者確定關係多久了?”
“六年。”
“你們之間是否是同居狀態?”
“不是。”
“你們的感情是否良好?”
“是。”
“此前死者是否與你爆發過矛盾?”
“沒有。”
“此前死者是否向你談論過自已正在遭受威脅?”
“沒有。”
“此前你是否知道死者最後去了哪裡?”
“不知道。”
“你和死者最近的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
“三天前的畢業聚會。”
“具體時間是多少?”
“大概晚上十點到十二點。”
“死者是否有仇家?”
“有。”
“有多少?”
“很多,記不清,而且他們大概都死了。”
老綏沒有問那些人為什麼會死,因為這不關這次他們警方的事,不過他心裡開始盤算。
這次的案件不排除仇家仇殺。
“怎麼結仇的?”
“自然而然就結仇了。”
“……你能把主要仇家寫下來嗎?”
“不能。”
聽到這個回答,老綏皺起了眉。“為什麼不能?”
“沒有主次之分。”
老綏有些無語,不過他很快就換了種說法。“這些仇家你能記住多少寫多少。”
“記不住。”
老綏眉頭皺的更深了。
他沉吟片刻,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聽你的描述,你和死者的感情十分要好,那麼對於她的死亡,你感到悲傷嗎?”
這個問題約澄罕見的沒有立即回答。
他的頭低垂著,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侯問室陷入了一片死寂。
就當老綏有些不耐煩,準備追問時,約澄終於出聲了。
“……是……我感到很悲傷……”
他抬起了頭,一行眼淚順著他的臉頰滑到下巴,最後滴落在他的衣服上。
他明明是在哭,可臉上依舊沒有任何悲傷之色,讓老綏感到一陣嚴重的割裂感。
老綏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然後抬頭對約澄笑道:“今天的詢問就到這裡,感謝你的回答,約澄先生,如果後續案件有進展,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他抬手招呼小巖。“小巖,把聯絡人送回去。”
小巖停下了不停做記錄的手,將電子屏收起來後,虛推著約澄向外走。“來,我送你回去。”
等他們完全出去後,老綏才慢慢收起了笑容,神色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
三十分鐘前。
十五區主能核心廣場。
目送著約澄被小巖送上警車,老綏惋惜的搖了搖頭。“尊者在上,好好的小夥子,非要找個比曼人當女朋友,也不知道他家裡怎麼管的。”
他單手一翻,拉開電子屏,上面是小巖給他發過來的死者個人概括資料。
「賦沉笙
女
二十二歲
比曼人
九一五年四月四日出生,該手環於九二二年四月五日,在十五區人力總局登記,登記時準確測算年齡為七年零一天
進入十五區的原因為被浮魚集團十五區總部的慈善活動選中,於九二二年四月五日正式脫離十五區未包含區域
獲得正式身份後被安排到浮魚集團旗下贊助學校上學,於九三三年考入浮魚大學附屬校區
在校期間成績優異,曾多次拿到獎學金,於九三七年於浮魚大學附屬校區畢業
於九三七年五月十日確認死亡,死亡地點為十五區主能核心廣場」
“這傢伙可真幸運。”老綏哼笑了兩聲。
他對比曼人沒什麼好印象,在他的印象中,那是一個自私野蠻而又嗜血的種族。
“要不是浮魚集團年年都做慈善,她估計這輩子都進不了十五區。”
老綏嗤笑道,隨後滑動電子屏開啟了約澄的個人概括資料。
「約澄
男
二十三歲
鹿吉宛人
九一四年七月十九日出生於十五區,該手環於九一四年七月十九日,在十五區人力總局登記,登記時準確測算年齡為零年
父母為十五區電路分局前線低階維修工人,家庭住址為十五區十一級區盛問街七號,家中的九個孩子中其排行第五
憑藉父母的公職工人身份,其得以在浮魚集團旗下贊助學校上學,於九三二年考入浮魚大學附屬校區
在校期間成績優異,曾多次拿到獎學金,於九三六年於浮魚大學附屬校區畢業」
她男朋友的履歷倒是很完美,她的交際圈也不大,只有她在大學裡認識的和一些浮魚集團的人。
老綏正想看看死者在大學交際的相關資料,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他回頭一看,是檢測科的科長和義。
老綏收起了電子屏,問道:“檢查出什麼東西了嗎?”
和義搖了搖頭。“什麼都沒查到。”
他微微側頭,讓老綏看向圍在主能核心周邊的白大褂。
“我的人還沒檢查完就被保密部門的人趕走了,在被趕走前,我的人對主能核心檢測結果是,主能核心沒有任何故障,它是被人透過某種手段引爆的。”
老綏神色一滯。“被人……引爆?”
和義正要張嘴說什麼,就看見了老綏身後的人,立馬立正行了個禮。
“局長。”
老綏回頭,看見了自已身後正向這邊走來的警局局長,也行了個禮。
局長用手虛壓了兩下,示意他們不用多禮。
老綏率先道:“局長,這種小事也勞煩您費心,您過來是……”
局長看了一眼忙碌的白大褂,壓低聲音道:“這次案件將會轉移由保密部門接手,你們不用太過深入了,按照流程走一遍就行。”
兩人立馬會意,老綏笑呵呵道:“您放心,局長,我們只按流程走一遍。”
局長看了看手環。“時間也不早了,回去吧。”
老綏三步並作兩步。“走吧,局長,我送您回去。”
……
思緒回到現在,老綏想到約澄怪異的回答。
他知道這小子肯定有問題,不過……
現在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畢竟這些案件將很快以意外結案,變成一個小小的硬碟,在案存庫裡慢慢落灰,再慢慢被人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