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整個皇宮都傳遍了,不近美色的皇上在昨晚居然抱著一女子回到了養心殿,聽說寵愛了一個晚上。

椒房殿。

花兒的枝丫被人折斷,溫姝將花放下,若無其事地拿起一旁完好的花插進花瓶,

“此事,莫要大肆議論,吩咐下去,讓各宮管好手底下人的嘴,誰傳出去了,大刑伺候。”

底下人低著頭答道,“是。”

…………

養心殿。

白知月暗自神傷,她站在窗前,看著窗外樹上凋零下來的枝葉,感同身受般,流下晶瑩的淚水,許久,風吹乾了她臉頰上的淚痕,又有新的淚流下。

她身體單薄,現又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襟裙,更顯得她身姿纖弱。

身子陡然一暖,蕭北奕在她身後給她披上了斗篷披風,

“怎麼站在這裡?待會該著涼了。”

他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溫柔地似要把人融化般,

“月兒,喜歡這裡嗎?”

白知月不回話,只呆愣愣的望著窗外,外面有一隻鳥飛過,在樹上跳來跳去,但沒一會兒便飛走,消失在她的視線裡。

她又要落下了淚來,蕭北奕卻將她的腦袋按在他的懷裡,淚水打溼了他的衣襟。

他並不說話,只是這樣享受著她在他懷裡的感覺。

…………

昨晚,他將她抱進了養心殿,卻並沒有碰她,只是看著她,同她說話。

她說她不喜歡他,讓他放她走,但他怎麼捨得,她擾亂了他多年來平靜無瀾的心,那她就該負責。

曾經他不知愛是何滋味,後宮的那些妃子也只不過是作為帝王按部就班的納入罷,他是一位皇帝,那就該為大局考慮。

但他遇到她的第一眼,心便不可控制的為她沉淪,初次感受那份心悸時,他不敢妄動,可當得知她不見了時,心底的慌亂和痛意卻是無法忽視。

找到她時,他才鬆了一口氣,但她卻說她不喜歡他,而喜歡他的弟弟,但那又如何?他是這天下的帝王,他看上的人,誰敢和他搶?他的弟弟當然也不行。

…………

將人帶到榻上坐下,他彎腰抹去她眼裡的淚水,

“月兒是水做的嗎?怎的這麼愛掉眼淚,別哭了好嗎?朕會心疼。”

“陛下,臣女是罪臣之女,不敢奢望您的寵愛,臣女擔不起。”

“月兒擔得起,白豐堂做的事與月兒何干?朕封月兒的弟弟為國公可好?”

白知月不敢相信地看向他,眼裡還噙著淚,溼潤的眼眸望進了他的心底。

“朕罰丞相府是罰得重了些,月兒想要朕怎麼彌補都可以。”

他牽過她的手,放在他自已的臉上,

“白豐堂已死,他的屍首朕也派人送去了姜家莊,令人風光大葬。朕想問的,心裡其實已有了答案,朕相信月兒,月兒可否給朕一個疼你愛你的機會?”

“我……”

白知月對上蕭北奕熾熱的視線,聲音哽咽,

“我想回去為父親守孝。”

“好。”

蕭北奕摸著她的頭,“朕陪你。”

…………

奢華的馬車緩緩從皇宮駛出,從繁華的鬧市駛向僻靜的小路。

馬車在姜家莊停下。

姜家莊白綢高掛,莊內隱約傳出喪樂。

提前收到訊息,現在的莊前站滿了人。

馬車上素白的小手撥開簾子,卻被突然冒出的另一隻大手給抓了回去。

姜瑜穿著喪服站在門前,看到這一幕,臉色蒼白,卻保持沉默。

簾子被撥開,走下來的是穿著常服的蕭北奕,他沒看周圍的人,只護著白知月下車,

“月兒,慢點。”

白知月將手放在他手裡,下車後,道了聲謝,抬頭便看到自已的母親站在眼前,隨即掙開他的手,向母親跑去。

她的脫手離去,讓蕭北奕的臉沉了一瞬,但看著母女倆團聚,倒也沒說什麼。

“母親,女兒不孝。”

撲進姜瑜的懷裡,白知月才感到安心,她頓時淚水翻湧,嗚嗚咽咽的哭著,向最親近的母親訴說著自已的委屈。

“好,回來就好。”

姜瑜拍著她的背,輕聲安慰,看到不遠處的天子,心底暗暗嘆了口氣。

真是造孽。

宣洩完的白知月,挽著母親的胳膊,手指緊緊抓著她的衣袖不放。

姜瑜沒阻止,她朝蕭北奕行禮道,

“民婦姜氏拜見陛下。”

旁邊的奴僕們也紛紛跪了下來。

“平身,朕今日為陪月兒前來,叨擾姜夫人了。”

“陛下言重了,這幾日多謝您照料小女了。”

“無礙。”

他看向白知月,可她卻一直低著頭,姜瑜發現了,嘆道,

“知月,你先進去拜拜你父親吧。”

“是。”

蕭北奕這時也說道,“白丞相雖有過,但亦對殷朝有功,朕此行也是為弔唁白丞相,朕同月兒一齊進去吧。”

“這……這怕是有傷龍體,此地偏寒,又辦著這等白事,恐為陛下招了晦氣。”

“有事朕自已擔著,不會責怪旁人。”

他徑直朝白知月走過來,伸出手,

“月兒,朕陪你可好?”

“不……”

可看到他皺著的眉頭,白知月又點了點頭,改口道:“好,好的。”

隨即她緩慢鬆開挽著母親的手,放進了蕭北奕的手中。

蕭北奕包裹住她纖細的小手,內心一片柔軟和滿足,他向姜瑜頷首示意,

“勞煩姜夫人帶路了。”

“陛下言重了。”

姜瑜讓開身子,做出“請”的手勢,

“還請陛下移駕這邊。”

一行人來到靈堂,大堂正中央放著裝有白豐堂屍身的靈柩。

白知月看著這一切,雙手顫抖地捂住嘴,流下兩行清淚,她踉蹌向前兩步,跪在了蒲團上,一下又一下的磕著頭,悲痛道,

“父親,女兒不孝,是女兒害了你……”

一旁的蕭北奕忍不了了,他大步向前,止住了她的動作,寬慰道,

“這不是你的錯月兒,想必白丞相是有他自已的苦衷,你沒有錯,不要這樣對待你自已好嗎?白丞相想來也不忍心你這般。”

“是……是我的錯,如果那日我沒有去看父親,他是不是就不會……”

“別說了,沒有如果,朕說你沒錯你便沒錯。白豐堂獄中自縊之事,朕已派人去查,有了訊息一定第一時間告知於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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