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假的，也能成真
汪明陽也沒了好脾氣：“那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鑑定一下真假。”
“那好，這木鞭是用橡膠木拼接的，而且是泰國進口的橡膠木，聞氣味甲醛超標；木柄是松木的，非常廉價。整個木鞭做成時間不超過兩個月，連做舊都沒有，聞著還用木頭的清香，怎麼樣？還用說下去嗎？”
尹夏也不反駁，卻堅持說：“你只要說結論，真的還是假的？”
汪明陽攤開雙手：“當然是假的。更何況，姜子牙或許有其人，但打神鞭是《封神演義》裡杜撰的東西，又怎麼可能是真的呢？《封神演義》不是歷史，是小說。”
“是嗎？”尹夏不緊不慢地反問了一句。
“世上不可能有打神鞭這種東西，它只可能存在於小說之中。”
聽汪明陽這麼說，尹夏反駁道：“既然你說世上沒有，那說明你沒見過，你都沒見過，又怎麼來證明我這個打神鞭是假的？”
這邏輯……居然沒毛病。
場上的人嘀咕起來：
“這不是抬槓嗎，而且還是特別沒水平的那種。”
“是啊，瞧他來勁的樣子就來氣，保安還不轟他走？”
“轟什麼轟，這可是360度無死角地架著攝像機，在全國人民面前隨便轟人會影響形象滴，心胸要寬廣，要給小丑表演的機會。”
“是啊，讓他表演一下吧，瞅個樂子。”
“還別說，我有點迫不及待想看他被專家打擊得爹媽都不認得的熊樣了。”
……
……
汪明陽沒好氣地說：“小夥子，你不會是來尋開心的吧。我說了，你這東西是新的，不可能是文物……”
尹夏打斷了他：“我沒要你鑑定它是不是文物，也沒說它就是姜子牙的東西，我只需要你鑑定，它是不是打神鞭。”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是啊，他並沒有說打神鞭是姜子牙的，更沒有說這是文物。
是他們自已把打神鞭跟姜子牙聯絡起來的……
不過人們很快就醒悟過來，既然不是文物，那你來鑑寶欄目幹嘛？抖機靈，尋開心？
汪明陽很生氣，跟身邊另外一名胖胖的專家伍希德對了一眼，然後說：
“我們只會鑑定文物，如果不是文物，那就恕我不能鑑定了。下一位。”
尹夏大剌剌地站在那裡：“如果你不能，我倒是有辦法鑑定。”
你有鑑定的辦法？既然如此，還來找我們鑑定幹嘛？故意找茬嗎？
汪明陽臉色鐵青，作為國內頂級專家，他走到哪裡不是被人小心翼翼地伺候著，如果不是全國直播，他早就翻臉了。
“年輕人，你的鑑定方法我們沒興趣。下一位！”
但在此時，現場異常安靜，因為吃瓜群眾被吊起了胃口，他們也想知道這黑衣人到底有什麼鑑定辦法。
尹夏說：“別急，汪先生。今天天氣炎熱，氣溫37°C，你卻感覺有些冷，是不是？”
節目現場整了一個遮陽罩，雖然能夠遮住烈陽，但是並不能降低多少溫度，更不可能讓人感覺冷。
但事實卻是，他的確有些冷。
一語中的。
汪明陽愣住了。
“那是因為在你的旁邊有……陰神。它正在用舌頭幫你洗臉，嗯，洗得可仔細了。”
尹夏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的左臉上煞有介事地比劃著。
汪明陽毛骨悚然，因為他確實感覺到一股陰冷之氣在左邊臉頰上游走……
原本他沒怎麼在意，被尹夏這麼一提醒一暗示，寒毛都豎了起來。
“看看，它將舌頭伸進了你的鼻孔……”
“阿嚏——”
隨著他的話，汪明陽打了一個噴嚏。
哇靠——
所有人臉色劇變，這怎麼回事？難道真的有陰神在汪明陽的身邊？
汪明陽卻板起臉來，色厲內荏地說：“你裝神弄鬼的，到底有什麼目的？”
他可是有身份的人，這又在全國直播中，就算心裡害怕，那也絕對不能認慫。
更何況，這是大白天，現場又有這麼多人，鬼真能出來？
面對汪明陽的質疑，尹夏嘿嘿了一聲，直言不諱地說：“我的目的很簡單，需要你認證打神鞭是真的，因為，它確實可以打鬼神！”
真是有夠狂的，一個假東西居然要鑑定成真，然後再拿出去招搖撞騙麼？
“那不可能！”汪明陽斬釘截鐵，“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作為一個鑑寶者，我有自已的職業操守。”
尹夏眼中掠過一絲輕蔑的笑意，突然拿起了木鞭，對準汪明陽的腦袋就是一鞭！
“啊——”
眾人不約而同發出一聲驚呼！
一言不合就開打，這一幕來得太過突然，現場的保安也都傻了眼，誰也來不及做出反應啊。
“唰！”
木鞭貼著汪明陽的面頰劈下，但是尹夏拿捏得非常精準，沒傷著汪明陽分毫。
汪明陽被嚇得面如土色，地方話替代了標普：“你你你……幹蛤？”
待他情緒稍微穩定下來，尹夏雲淡風輕地說：
“你現在再細細感受一下，之前那種感覺是不是沒有了？身上是不是暖和起來了？”
汪明陽一怔，依言感受了一下之後，表情變得相當震驚。
透過他的表情傻瓜都能猜到，尹夏說的是真的。
但是，汪明陽只能保持沉默，因為他不可能在全國直播的時候承認陰神的存在。
尹夏很牛13地說：“這是打神鞭，不能打凡人，只能打鬼神，剛剛一鞭下去，那陰神已經化為青煙，迴歸虛無。”
說完，他不再理會呆若木雞的汪明陽，而是突然轉頭看向那胖胖的專家伍希德。
他的眼神似笑非笑，打神鞭被他握在手中轉悠著，很有點威懾意味。
那樣子就像是在說，伍希德身旁也有陰神，他準備依葫蘆畫瓢——再敲一鞭……
伍希德身子很虛，流了很多的汗，身上黑色唐服完全溼透了。
此時兩名保安已經左右包抄過來，只等專家發話，就要將尹夏驅離現場。
伍希德突然說：“年輕人，如果你願意的話，能讓我看看這木鞭嗎？木器，我也是有所涉獵的。”
尹夏將木鞭遞了過去。
伍希德擦去臉上的汗珠子，伸出拇指和食指丈量著，又反覆端詳著。
“這鞭長3尺6寸5分，有21節，每一節有4道符印，共84道符印，嗯，這是姜子牙打神鞭尺寸，跟書籍中描述絲毫不爽。”
聽了他的話大家都不懂了，人家自已都坦白了，這不是姜子牙的打神鞭，跟《封神演義》也沒有關係，伍希德怎麼還硬往上靠？
作為一個全國知名的文物鑑定專家，非要拿自已的聲譽開砸嗎？
汪明陽：“老伍，你這是……”
伍希德抬頭打斷了他：“沒錯，這就是打神鞭，年代久遠，是不是姜子牙的不好說，但是跟書籍中描述的完全一致！”
這話一出，汪明陽石化了，豆豉眼圓睜，就跟一被驚呆的雜毛老鼠似的。
觀眾們也震驚了，回過神來趕緊搜尋伍希德的資料——這麼草率之人，他到底是怎麼獲得專家這個稱號的。
不搜還好，一搜都無語了，因為伍希德是博物院雜項專家，在行內的地位，比汪明陽還要高出一頭啊。
而且這次來蕪垣，他還是專家組的帶頭人！
說穿了，這東西是不是真的，他是那個擁有一錘定音的話語權的人。
汪明陽在邊上提醒：“老伍，你別犯糊塗啊，這東西一看就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