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的半玄倒茶的手一顫,險些將茶水灑在外面。

不得不說這位顧小姐是真的很有趣。

虞久宴接過半玄遞過來的杯子,整個身子半倚在窗邊。

她眼中含著笑意,微微垂眸看著手中的茶盞,“看你幸災樂禍的樣子,怎麼,你與林今玥有仇?”

顧如卿聽了這話整個人像是打了三升雞血似的差點沒跳起來,

她咬著牙擼起衣袖憤憤地道:“讓我給你娓娓道它個三天三夜都不成問題。”

可想了半天,顧如卿也不知該從哪裡講起,她撇了撇嘴,“總之就是相互看不慣,不過都是私人恩怨。”

“算了,提那玩意鬧心幹嘛。”

顧如卿有些洩氣,不過想到今日有人替她出了口惡氣心情又好了起來。

“不過你說那二皇女是不是真如傳言的那般形銷骨立、弱不勝衣?”

她那滿眼探究的意味與一臉的八卦都體現出她對那位近在眼前的人有著濃厚的興趣。

“不應該啊,能與林今玥那麼彪悍的人對打,怎麼說也是能一口氣撞死一頭牛的體格吧。”

一邊說著她將腳下的木凳移到靠窗邊的位置,坐在了離虞久宴最近的地方。

虞久宴輕輕搖了搖頭,唇邊的笑意更盛了。

她也是沒想到這顧氏皇商家的二小姐是這個樣子。

說她傻吧卻透著一種商人的精明,說她精明吧又不太聰明的樣子。

“不過再等幾日的宮宴肯定能見著,到時候我再告訴你。”

顧如卿說著還衝虞久宴挑了挑眉,彷彿邀功似的。

這時門外有人敲門。

半玄道:“主子,應該是菜到了。”

“先等等。”

一旁的顧如卿聽了後立馬從板凳上跳了起來鑽到了桌子底下。

半玄看著桌子底下沒了動靜後才將門開啟。

門外候著的有四個女侍,她們的穿著整潔,衣服的料子也是上好的棉麻。

根據虞久宴平日的習慣,半玄點的菜並不多,只是上了聚鮮樓的三道招牌菜。

她們將菜放置好後,其中一個女侍將手中的半壺酒遞給半玄。

“客官是第一次來我們聚鮮樓,我們管事的交代了將這半壺羅浮春贈給您下菜。”

虞久宴的眼中劃過一絲讚賞,不愧是京城第一大酒樓,這等豪氣的手筆換旁家定然拿不出。

“心意我領了,不過我不飲酒,替我謝過你們管事。”

虞久宴從窗邊側過身。

此時窗外的一縷陽光正好打了進來,金色的光灑在如墨般半束的青絲上、附在墨紅色的錦袍上。

可在她微微抬眸的那一瞬,所有顏色都淪為陪襯。

拿著酒的女侍不禁恍了神。

“我要。”

突然發出的一道聲音將女侍嚇了一跳。

“我要,把酒放下吧,錢我來付。”

顧如卿捏著鼻子發出尖細刺耳的聲音。

虞久宴嘆了口氣,對還在四處尋找聲源的女侍揮了揮手道:“酒放下,你們先出去吧。”

四個女侍聽了話後收回疑惑的目光退了出去。

顧如卿從桌下小心探出頭,見女侍們都走了後才從桌子底下爬出來。

“顧小姐未免也太小心了吧。”

半玄見顧如卿在自家下人面前都搞得如此狼狽忍不住打趣道。

“你不懂。”顧如卿自已拿過碗筷挨著虞久宴坐好,“在我孃的重金之下哪還有我這個少主子。”

“每次被抓都有她們的功勞。”

顧如卿給了半玄一個意味深刻的眼神,“而且她們中靠著這個發家致富的也不是沒有。”

虞久宴也難得的笑出了聲,她突然覺得自已前世好像錯過了許多有趣的人。

半玄將幾道菜擺好後虞久宴便她示意她坐下來與她們一起吃。

“屬下不餓。”

半玄說著往後退了兩步。

雖然這不是第一次,但還是會被主子的細心給感動到,試問誰家的主子會在乎屬下餓不餓呢?

正準備夾菜的顧如卿也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她看著替半玄擺著碗筷的虞久宴不禁有些好奇她的身份。

光看虞久宴的衣著打扮與行為談吐就知道她的身份肯定不一般,但京中像這樣瀟灑恣意還通情達理的世女她幾乎就沒見過。

難道是從外郡來的?

顧如卿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來。

最終半玄還是沒能拗過虞久宴與顧如卿,坐下來和她們一同用膳。

“話說你娘為何老是抓你?”

虞久宴有些好奇。

顧如卿將嘴裡的飯菜沒有嚼就直接吞了下去,“讀書!”

“讀書?”

“對,我娘可是將我們家祖墳冒青煙的希冀全寄託在我身上了。”

顧如卿眼中有些無奈,“我不從,然後就是我逃她追。”

她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了桌上的半壺羅浮春給自已到了滿滿一杯。

“不過以往我娘都不會逼這麼緊,還是怕我闖禍吧,畢竟最近的京城是真的熱鬧。”

“好像就連暗陌閣都來湊熱鬧了。”

聽到暗陌閣三個字後虞久宴頓了一下,隨後又不動聲色地端起一旁的茶盞。

顧如卿見她放下了筷子後也將手中的筷子放下。

她撐著腦袋假裝瞥著窗外,實則眼神時不時地落在虞久宴身上。

說起來她在京城這些年好像沒有走得近的世家小姐,皇女就更別提了。

她知道那些世家小姐們表面上不說,但私下裡對她這個商賈之女都頗有微詞,加上她自已也有些心高氣傲,所以在這些世家之女中便沒有交好的人。

而僅在京城的兩位皇女更是少有交際,她對儲位之爭一向都不感興趣。

儘管她那位在宮中頗為得寵的阿舅不止一次明示過她多與大皇女走動,可她就是不想與陰謀算計糾纏在一起,光是想想就覺得頭疼。

思量間顧如卿偷偷打起了算盤。

難得遇到一人合她口味。

雖然只是見過兩面,但只一眼相交便知是此生知已。

“你與我拜把子,我以後叫你一聲姐怎麼樣?”

顧如卿慢慢貼近虞久宴,她搓著手不懷好意地笑著,“這可是天大的便宜。”

“白撿一個姐姐,這難道不是你在佔便宜嗎?”虞久宴抿唇反問道。

“當然不能這麼算。”

顧如卿說完也不管虞久宴同不同意,直接提起酒壺替她也倒了一杯。

“來,乾了這杯酒,咱倆以後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虞久宴淡淡地道:“我從不飲酒。”

旁邊的半玄從顧如卿給自家主子倒了酒後神經就一直緊繃著,直到虞久宴婉拒後才鬆了一口氣。

萬一要是飲下這酒,後果她可擔負不起。

酒對她家主子的刺激簡直如同毒蠱一樣。

原來在桃陽郡時虞久宴也喝過一次,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次,她們幾人差點沒當場夭折。

顧如卿見虞久宴不像是故意的,她眯著眼睛調侃道:“不會是一杯就倒吧。”

半玄:對 ,一杯就倒,不過是你倒!

“沒關係,我代你。”

顧如卿端起兩杯酒相碰後都喝了個乾淨。

半盞茶的時間後。

顧如卿爛醉在地上,她一手抱著板凳一手提著空了的酒壺,嘴裡還不停地念叨著什麼。

“走吧。”

虞久宴用一旁的錦帕擦了擦手後起身就朝外面走去。

半玄看著不省人事的顧如卿問道:“主子,顧小姐怎麼辦?”

虞久宴沒有回頭,她將扇子開啟遮住她唇角的笑意,眼中劃過一絲玩味,“她該讀書了。”

半玄:奪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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