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折點發生在初中畢業後,可能是因為我倆在初中時段裡的那種思念和眷戀已經少了很多。

很大的一部分精力,分給了高中沉重的學業負擔。

眨眼間,高中三年時間過得飛快,無形的壓力壓得我們喘不過氣。

不知道從什麼開始,我會失眠,每次推開門就是分數和指責。

見面少了,可與此同時,我和她相約聯絡的日記本上也漸漸積起了灰——

我實在是太忙了。

有時候忙起來,連日記都是寫完作業後再補上。

高中三年,寫不完的作業,想不完的事情,與朋友越來越遠的物理距離,無一不讓我心力交瘁。

可所幸,每一次見面,她總是也風雨無阻。

哪怕有時只是相對無言地坐著,我們倆都會緊緊握著彼此的手,期待著可以給對方帶來些許的力量。

一天又一天地,我們相互熬過了最艱難的時光,終於要到高考倒計時了。

作為初中和高中都沒有在一起讀的最好的朋友,我們最嚮往的目標自然是——

“我們考一所大學吧。”

從高考前互相的加油鼓勁,到高考後心亂如麻的祈禱,出分後反覆比較的心焦,我們都在默默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

可希望到底只是希望。

很快最終錄取結果出來了,我們並沒有考取一所大學。

她去雲南了,而我在本地。

相距甚遠。

我們知道,這次的離別不是短暫的,而是長久的。

下一次見面或許是暑假又或許是寒假,再或許只有過年才行了。

後山的大樹下,依舊是我們的秘密基地,整個暑假,我們經常會在那裡相聚,似乎是為了彌補以後的日子。

我終於發現,隨著我們一天一天變得成熟,而這棵樹,也在蓬勃生長著,一起伴隨著我們一起成長。

它的枝葉好像也更茂盛了,小時候只能給我們一個人遮陰,如今都能遮住成年的兩個我們了。

我側著頭,看見她突然正色了臉:

“小小,我要搬家了。”

“為什麼?你去哪兒?”

“這裡要拆遷了,房東不租了,我們可能會把東西先放在親戚家,再另找房子。”

我有些傷心,但這到底還是不得不的事情,於是我重新揚起笑臉來,主動安慰她:

“搬家了一定要告訴我新地址呀。”

“好!那是肯定的!”

這種淺淡的悲傷很快被滌盪走,因為我的假期也有獨屬於我自已的安排:

“我過段時間要去外地親戚那兒旅遊一段時間。

“你要好好照顧自已,不可以生氣哦。”

她又恢復了那副笑嘻嘻的樣子,親熱地抵了抵我的肩膀:

“我會的,我等你回來,可要給我帶好吃的。”

“好,饞貓。”

可惜,那時的我們並不知道面臨的是分離。

暑假總是非常迅速,轉眼間,大學也快報到了。

此刻,我也從外地回來了。

回來的第一時間我就帶著一堆好吃的去找她。

我一邊飛快地跑著,心裡還一邊美滋滋地想著:

“都是饞貓愛吃的,她看到了得多開心,肯定會給我一個特別大的擁抱。”

可惜,到達地點後,我被眼前的場景愣住了——

我看到的,只有挖土車和吊車還有正在被拆的房子。

我一個人傻呆了很久,而後才彷彿想起什麼一樣,慌忙跑去了後山大樹下。

可是在我眼前的,卻是失去了生機的、早已倒下去的樹。

零食落地,我一下跪倒在地上,崩潰大哭起來:

“你在哪兒……”

“你答應過要告訴我地址的,你個大騙子!”

淚眼朦朧,我茫然地環顧著四周,還在企圖尋找到一絲一毫的線索。

可是都沒有。

所有的聲音都彷彿停止了。

剩下的只有我們快樂的回憶,以及這一刻撕心裂肺的疼痛。

那一刻,我才發現,我們真的很渺小,一朝搬家,甚至連找到對方的機會都沒有了。

一切發表回覆定格在了那裡,那之後的5年,我幾乎都快忘記我是怎麼度過的了。

我只記得,我搬了新家,畢業後有了一份穩定的工作,訂婚了。

然而,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舊家附近看看,明明已經找不到任何的可能了,可我還是會定期不由自主地走到那裡。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的秘密基地已經是高樓大廈了,變成了一條很長的商業區。

那裡,再也沒有保留我們小時候的一點痕跡。

唯一留下的,只有我腦海裡記憶的碎片。

她……還會記得嗎?

她會不會記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的媽媽還是記得的。

一個晴天的週末,我碰到了她的媽媽。

見到她媽媽時,阿姨比以前要憔悴了許多,額頭還留有一絲白髮。

那時,她正站在腳踏車前觀望著,不知在找些什麼。

我卻彷彿找到了我的珍寶一般,奔跑過去吶喊著。

那一聲聲的“阿姨阿姨……”,是激動,是驚喜,是喜悅,是悲傷,是期待。

我衝到她面前,滿懷希冀地問道:“阿姨,您是在等我嗎?”

“小小…”阿姨呢喃出了熟悉的稱呼,而後,就沒有聲音了。

她一時說不出話,哽咽了很久才繼續說:

“這是鳳這麼多年給你寫的信,每次她回來都會在這裡等你,牆上也留了她的聯絡方式。

“可惜……她每次都是帶著失望回家,到家就把自已關在小房間哭,這麼多年她都在怪我提前搬家了。

“太好了,終於找到你了。”

阿姨拉著我的手,眼眶溼潤著。

原來,我們都曾多次回來過這個地方,只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命運的使然,我們一次都沒有相遇過。

我有一肚子的話想說,但此刻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於是,我只能緊緊牽著阿姨那雙有溫度的手、一直不捨得放開。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從抽噎中緩解過來,勉強開口:

“阿姨,謝謝你,我很想她。”

“好孩子,她也很想你。”

阿姨撫摸著我的腦袋,而後,給了我一袋非常沉重的信,就騎著腳踏車離開了。

手裡抱著一大堆的信,也沒有了注視著的熟人,我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感受,坐在花壇前大哭了起來。

總有路人投來異樣的眼光,可我一點都不在乎了。甚至,我根本沒等到回家,就在路邊急忙開啟了袋子,開始讀起她給我寫的信。

每封紙鶴信上,她都標了數字,一共1466封。

散落的信有一個字的,一句話的,有長篇大論的。

抬頭每句都是——

“我想你了。”

“這麼多年你想我嗎?你還好嗎?”

簡單的問候,更多的是想念。

看著這些熟悉的文字,我的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下。

那之後,我每天從白天看到傍晚,這麼多年,她有過開心,有過幸福,有過悲傷,有過絕望。

隨著信件越來越後,我嘴角的笑意也逐漸擴大了:

這丫頭找到真愛了,真為她高興啊。

我和她總算可以獲得幸福了。

最後,撫摸著她留下來的電話號碼,我忍不住撥打了出去:“嘟嘟嘟……”

我心裡擔心著她接不到電話攥著手機的手指不由得越來越緊,可下一刻我就撥通了她的電話。

這個場景我幻想了無數次。

“喂,你好?”

話筒裡傳來熟悉的聲音,我激動地跳了起來,深呼吸著,沒有說一句話。

她卻彷彿知道了什麼,繼續問道:

“是你嗎?”

“是我。”我終於說出了話,聲音啞到可怕。

對面的聲音很快變得熟稔,甚至添了幾分撒嬌:“媽媽說遇見你了,還把我的信給你了。

“都怪你,我最近手機每響一次都以為是你,但是、你怎麼才給我打電話啊!”

我結巴著,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能道:“我正蹲路邊看你給我寫的信。”

她的聲音一下子低沉下去:“大學4年,這些信是我的支柱。”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道:“我一直在。”

對面也沉默了片刻,再說話時,聲音重新染上了笑意:“小小,我結婚了,隨著先生出國了,目前在模里西斯,你呢?”

一提此事,我的聲音又沉了幾分:“我原本也快結婚了,但……”

我嘆了口氣:“我被退婚了”

那邊卻當機立斷:“等我,我回國。”

我登時嚇了一跳,只顧著呆呆地問:“真的嗎?”

對面語氣肯定,彷彿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真的。”

那一刻,彷彿孤苦無依的雨中落葉突然有了支柱,我一下壓抑不住自已的情緒,重新嚎啕大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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