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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言止拍完自已的戲份，上車後見見楊晨一直笑嘻嘻地捧著手機，隨口問：“做什麼心情這麼好？”
楊晨嘿嘿了兩聲，美滋滋地說：“今天可在我侄女面前掙了份兒大面子，還得多謝蕭岫老師。”
緊接著便將緣由一五一十告訴了他，又奇怪道：“……說到這，蕭岫老師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她路過的時候我好像聞到了煙味。”
駱言止睨一眼他，“你自已身上就是，你聞不到？”
楊晨揪起自已的衣領聞了聞，“有嗎？”
“……哎這不重要。駱哥，重要的是，你不覺得蕭老師心情不好的這個時間點卡得很微妙嗎？你和祁月拍著吻戲，她恰好就……”
駱言止按了按眉心。
過度解讀或許真的是男人無法根除的弊病。
而當蕭岫也被人加諸在這套規則之上，他覺得非常不適。
他希望她能遠離這一切自以為是的打量。
駱言止隨便找了個話題打斷他的話，“你早上去找她，她說了什麼？”
楊西頓住，小聲道：“……其實早上我沒見到蕭老師本人，Raisa說，那筆款項後續由她跟我對接。”
駱言止點頭，不再說什麼。
楊晨對上個話題仍不死心，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勸說道：“駱哥，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要相信我的判斷力。”
駱言止閉著眼往後一靠，“行了，我心裡有數。”
楊晨只好無奈放棄，心裡暗暗吐槽：你有數能打這麼多年光棍兒呢你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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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場雖然事物冗雜，但下山的時候，李山月還是抽空前去相送。
兩人一起在山道上走了一小段距離，等著Raisa將車從車庫裡開出來。
人變得少了，一肚子的問題反倒說不出口。
兩人沉默地並肩走了片刻。
李山月倏然說：“這次見你，我放心了很多。”
蕭岫笑了一聲，“我什麼時候讓您不省心了？”
“你心裡沒數？”
蕭岫眉一揚，知道她意有所指。
她交好的人裡，屬李山月最有一種明通豁達氣質。
自已的過往和掩飾在她面前，統統無所遁形。
“你為什麼選擇駱言止？我記得你並不喜歡啟用關注度太大的年輕演員。”她問出了得知駱言止進組時就想問她的問題。
“我怎麼覺著你對他這麼上心？昨晚就想問了，大費周章託我叫他出去，難道你們……？”她側目，觀察著蕭岫表情的細微變化，“說實話，你和Egbert分手，有沒有他的功勞？”
蕭岫卻只是皺眉打斷她，神色冷淡如常，“沒有的事，你少瞎想。”
李山月嘖了一聲，像品茶般，語氣刻意拖得悠長，“駱言止吧，長得好，攝像機一架上，站那就是大片，打光什麼根本不用操心，倒是省了我不少事，那副冷淡性格又討你們這種年輕姑娘喜歡。我可提醒你，劇組裡有個祁月可是虎視眈眈呢，人朝夕相處三四個月，你要真有什麼心思還得抓緊。”
蕭岫笑一聲，“菜就擺在桌上，當然誰都可以看一眼，但未必都能端走。”
“行，我聽出來了。人家這盤菜就等著你去啃唄。”
李山月算是聽出來了，哪裡還需要她給出謀劃策，某人分明已經是志在必得。
兩人的前塵她不清楚，只以為這麼短時間內，蕭岫真就已經將一直潔身自好的頂流拿下了。
嘖嘖兩聲，慨嘆她魅力不減。
又走出段距離，路過昨晚設法將駱言止引去的那家居酒屋，突然想起與蕭岫初識那會兒的情景。
起初她是很看不慣蕭岫的。
那時，她籌備一部電影，約見了許多知名的團隊依舊不滿意，配樂的人選便遲遲未敲定下來。不久女一號演員當時的女友，知名模特Augustin舉薦了蕭岫。李山月極為厭惡人情世故這一套，是以沒有放在心上。
一次閒聊，無意間問起Augustin和蕭岫如何相識，她毫不掩飾地大笑說，是療養中心遇到的病友。
當時在場的人聽完這無厘頭的答案也都笑了，出於好奇，李山月當晚回去後便聽了Augustin給她的蕭岫錄製好的DEMO——好在是聽了。
籤合同前，她和音樂總監Egbert曾一起前去探望。
到的時候，門虛掩著，他們看見她正坐在妝臺前，神情平淡冷漠，伸出自已的手指往香薰蠟燭的火焰上放。動作輕緩，卻有種義無反顧的決絕凌厲。
李山月至今仍不確定，當時若是沒有他們出聲打斷，這事又將往哪處發展，到何種程度。
Egbert對她一見鍾情，之後不久就開始了追求。李山月明白他的心思，連她自已也是在第一次見了蕭岫本人之後，才徹底定下了那顆因啟用新人而惴惴然的心。
蕭岫身上脆弱而危險的特質，對於他們這樣搞藝術的人來說，是不可多得的靈感養料。
是以，她新專輯序語出來的時候，李山月感到慚愧。
——他們想讓我一直是個精緻的病人，而我只想癒合。
真正的愛不會將她的沉溺痛苦視作魅力。
或許在蕭岫自已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那些黑暗不堪的過往早已被她遠拋身後，而她掙扎向前，已經可以重整出發。
Raisa將車開出來，一直遠遠跟在身後，留給她們說話的空間，直到接到楊西的來電。
結束通話電話後，她開到與她們並行的位置，搖下車窗，先是朝李山月點了點頭，轉而對蕭岫說：“跟楊總約了下午三點見面，現在下山再到市中心，差不多該出發了。”
蕭岫做了個再給她五分鐘的手勢。
Raisa比了個ok，合上車窗，將空間重新留給她們。
李山月抬手看了眼腕錶，抓緊問：“Augustin怎麼樣？”
“你不是知道嗎，老樣子唄。”蕭岫低著頭說。
“她還沒死心呢？”
Augustin兩年前與那女一號的演員分手，後者火速步入婚姻，淡圈生子，而她遲遲不能釋懷。模特是快節奏的職業，她卻積年累月地不肯四處工作，追著那人腳步，指望那人回頭。這兩年出格行徑比之蕭岫更甚，星途已毀了大半。
這幾年，蕭岫被拍到過跟無數名流一起廝混過，但李山月知道，其中跟她真正有牽連的，也就那兩三個而已。
李山月想起在劇組時那兩人膩歪的模樣，那時Augustin深受各大奢侈品牌青睞，風光無兩，一時唏噓。
世間種種，唯有自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