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外面,寒風刀子一般朝人身上扎來。

駱言止下意識擋住風口,蕭岫卻無知無覺般,往靠近山谷的路側走去。

暗夜裡,響起她清清淡淡的一道嗓音,“我在英國擁有過一間錄音室,一處避世的好去處,四面都是小山坡。等到春天,視野更加開闊宜人,讓人能輕易忘卻凡塵俗世。”

駱言止靜靜聽著,等候她的下文。

蕭岫輕笑一聲,聲音在寒風裡顯得如此空曠,“我幾乎就要忘記所有,心甘情願地永遠留在那裡。”

她側身停下,手靠在欄上,目光看向盤旋在山谷裡的霧氣,又或者什麼也沒看。

駱言止垂眼,蕭岫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看起來厭世極了,像一尊冰涼的雕像。

但他知道不是,曾經,她比這世界上任何人都要鮮活生動。

“有些事,一定要算清楚的,方才不枉來這世界一遭。”蕭岫緩緩地抬眼看向他,“你說是不是?”

因為不願意釋懷,所以寧願痛苦也要銘記。她回國前將那個地方出售了,為了讓自已永遠不要因為有路可退而變得遲疑。

駱言止的聲音冷靜極了,“我知道。”

她倏然回神,像軀殼再次被注入靈魂,笑說:“晚會那晚,我的休息室裡那束芍藥,是你送的?”

駱言止沒有回答,而她需要的也不是答案。

“謝謝你,很漂亮。”

駱言止看向她透澈的眼眸,莞爾道:“希望至少這一句不是客套話。”

頓了頓,他又問:“你要問什麼?”

蕭岫從手機裡翻出一張照片放到他面前,“這個人,你還記得嗎?”

駱言止睨了一眼,“你是走了四年,不是四十年。”

言下之意, 他又不是健忘症,怎麼可能不記得。

蕭岫說:“據我所知,你是最後一個與她有過來往的人。”

駱言止轉身背靠欄杆而立,“你調查了我?”

語調沒有起伏,聽不出是否夾帶著責問的含義。

蕭岫笑了聲說:“你何必意外,在你心裡難道我不是早就是這樣的形象?”

“什麼。”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蕭岫口吻清晰地複述了一遍當年他的評價。

話落,兩個人都沉默下來。

駱言止無言,因為他沒法開脫。這話確實是他說的。

那時年少輕狂,總覺得萬事可以彌補,哪怕錯過也不可惜。

他盯著蕭岫看了片刻,忽然開口:“我應該向你道歉,為當初的所有。那時,是我片面而固執,誤解了你。”

蕭岫抬手打住他的話,“不必,我也不會原諒……至少在清算完所有舊事之前不會。在那之前,我想我們還是保持現在這樣的關係比較好。”

駱言止笑著點頭,這樣已經足夠。

過了片刻, 他開始說:“你走後三個月,她匆忙結婚。我不清楚其中的曲折,只能託人向她轉達,如果有難言之隱可以來找我,但是沒有得到任何答覆。”

蕭岫花了兩秒鐘才消化完這段話的主角就是她在尋找的於欣。

“……她結婚了?”

還是短短三個月。

至少在她離開之前,她從未聽於欣提起過自已已經有了在交往的物件。

駱言止點頭,繼續說:“後來過了一年,她來找我借了一筆錢,不久就銷聲匿跡了。”

“借了多少?”

“五十萬。”

“她還給你了嗎?”蕭岫問。

駱言止搖頭,“不清楚,她借錢時是本人來找的我,明確要現金,似乎十分急切。之後再沒見過人,至於有沒有透過銀行賬戶轉賬給我,我沒特別留意過。”

蕭岫點點頭,表示理解。 像她和駱言止這樣的人,一般都會聘請專業人士管理名下財產,連他們自已都未必清楚所擁有財務的具體數目,遑論費時費力去關注區區幾十萬的去向。

她心裡一直隱隱縈繞著一股不安的情緒, 聽完駱言止一席話之後則更加強烈。

“很奇怪,”蕭岫手託著下巴沉吟道,“哪怕我不在,她要借錢,第一人選怎麼也該是葉阜。”

論她和葉阜的交情,她和於欣的交情,哪怕自已不在, 葉阜怎麼也不可能對她置之不理。

駱言止目光落在蕭岫的身上,欲言又止的模樣。

蕭岫察覺後皺眉,“有話就說。”

駱言止頓了頓,方說:“那段時間有過一些傳聞,我想應該是於欣不願向葉阜開口求助的原因。”

蕭岫則更加疑惑,示意他繼續。

駱言止卻點到即止,以一副決不妥協的口吻道:“這事我不便透露,葉阜或許也不希望你知道。如果你實在好奇,就自已去問他吧。”

蕭岫奇了,“你們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又想起昨晚葉阜說找時間單獨再聚,原本想等忙過這陣,現在看來倒是有必要提上日程。

她一時有些煩亂,線索到這裡似乎又斷了。她行動在即,找不到於欣,蕭嵐到山窮水盡的時候,若早自已一步得到於欣的訊息,未必不會困獸猶鬥。

駱言止輕笑一聲說:“如果你需要,我倒是可以叫人調出我近三年的銀行流水,或許會有蛛絲馬跡。”

銀行流水這種東西,何其私隱。

蕭岫躑躅著未立時決定。

良久,還是對於欣的擔憂佔據上風,“她借你的錢,我會雙倍打到你的賬戶……我今晚會留在南山,明天讓你的助理來找我。”

駱言止沉默了一瞬,只說:“我送你回酒店。”

*

因為大雪封路,蕭岫推遲了下山的計劃。

李山月第二天一早來拜訪,邀她去片場。蕭岫閒來無事,應承下來,在酒店用過早餐後便與Raisa一道前往。

她今天穿著深棕軟泥套裝,白色的十二孔馬丁靴,外面搭了條銀白灰的皮草,漂亮奪目得毫不費力。

到了現場,自然是叫人側目。長跟在李山月身邊的人與蕭岫是認識的,副導演上前來與她打招呼,笑著跟她指了一處臨時搭建起的棚子,“導演在那裡。”

蕭岫點頭道謝。

掀開簾子,李山月正坐在監視器螢幕前,駱言止和女一號的演員祁月並排屈身站在她身後,聽她講戲。

聞聲,三人皆抬頭。

李山月最先笑出聲:“來了,坐吧。”她指了指自已身側的凳子。

駱言止目光並未過多在她身上停留,一瞬即走,又重新投入到與導演的戲份細節探討中去,反倒是祁月,無聲息地看了她許久。

祁月膚色雪白,杏眼,高顱頂,瓜子臉,下頜至耳廓收束的線條極其流暢,溫婉柔和,讓人如沐春風的一張臉。

她穿著戲服,一件層層疊疊的白色蕾絲連衣裙,外面搭著件同色的長款羽絨服,倒真是將純淨進行到底。

蕭岫目光亦不迴避,走到她的身前,在李山月身側的靠椅上施施然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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