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黑色下行（七）
付子勳的體術十分了得，加上小腿的傷，楚司空在貼臉近戰和飛劍來回交替的兇猛攻勢下處於十分被動的狀態。
他快速出拳，專攻楚司空的下三路，並總是找準時機向傷口處出招進行騷擾。這樣有針對性的進攻，在身體逐漸疲乏的狀態下總是免不了中幾招。
但最致命的卻是不斷在空中盤旋，下衝，總是在後背和側身空檔處插入的劍鋒。
“唔——”楚司空揮刀橫砍，向付子勳的脖子直奔而去。
刀刃駕到付子勳脖頸面板的那一瞬間，他赫然下蹲，只被削去了幾縷頭髮。隨即便是他抓住空檔的反攻，唐刀從御空飛行的姿態迅速回到手中，在蹲下的那一刻，付子勳起了一記反手上劈，朝著楚司空的腰腹部砍過去。
“別想！”
楚司空迅速扔掉左手的那把刀，雙手握緊右手刀緊接一招下策格擋，將付子勳這一套動作帶來的致命一擊甩開，然而他的刀鋒更長，劍刃擦過他的腋下，還是添了一道血口子。
楚司空看準了他的下盤沒有可以回手的餘地，一腳蹬上去將他往後踹出好幾米，同時自已也向後撤步拉開距離。
他們從大螢幕下的空曠地帶一路追走互砍，跑到了馬路對面那一頭的商店門前。
付子勳還頗為餘裕，也許是一直在積蓄力量的緣故，一直都沒有什麼戰鬥痕跡的他此時無論是體力還是戰意都要更勝一籌；楚司空則不然，他本就疲倦且疼痛不止的身體被付子勳砍傷、刺傷多處。除了小腿的大口子以外都是些小傷口，然而出血和疼痛已經嚴重削弱他的近戰能力了。
如果是剛開始大家都是滿血狀態進行戰鬥的話，楚司空未必不能取到優勢。但是他的腎上腺素分泌還跟不上他身體的掙扎，這就難辦了。
好不容易爭得一刻休息喘氣的機會，楚司空卻體力不支，站不穩又向後退了幾步靠在荒廢了的舞臺下方，捂住受傷的小腿，面色十分痛苦。
付子勳再次把他的長劍喚起，鋒刃環繞著他轉了好幾圈。看著頹勢盡顯的楚司空，他似乎頗為滿意。
“楚司瑋的弟弟也不過如此，果然，即使是親兄弟，也不可一概而論。”
“如此簡單的道理......咳咳......”楚司空感到喉嚨又幹燥又刺疼，有一股強烈的腥氣堵在裡面使他話都說不清楚了。
他緩了好一會，見付子勳似乎故意在等他袒露“遺言”，便也不介意繼續說下去。“你和我的哥哥很大仇嗎？為什麼要強調我是楚司瑋的弟弟？”
“真是個好問題。”付子勳說話時嘴角輕蔑地上抬一下便又收斂起來。“我也是收錢辦事，不過聽到是楚司瑋的弟弟的時候，我還挺高興的。能折磨他也不錯，畢竟，楚司瑋對我們這些人來說就像個噩夢。”
“噩夢？”聽到這個詞的楚司空，聲音變得微微發顫。
“是啊，夢。”付子勳抬起頭，那個巨型立方體正從廣場正上方緩緩飄過，似乎要停下來了。
“我哥哥他......到底做過什麼？”楚司空面露疑色。
付子勳也不掩飾，他直話直說：“曾經，這個學園不像現在這樣階層分明，高年級低年級只是個學齡區分的標誌。他出現之後牆就建起來了，我們這些失去了希望又無法回到低年級過像你們這樣快樂教育日子的高年級學生就成了棄子。”
“什麼？”
“你肯定沒聽過吧，你甚至，不，你們都不會知道低年級是後來才出現的，是特別設定的學園圈養人力資源的群體。”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楚司空把雙刀再度合併成弓的形狀，並拉起弓弦匯聚能量。
“原本屬於高年級的，如今被拋棄了的我們是無法融入時代的‘不良人’。”付子勳嘆了一口氣。“罷了，現在我們都是收錢辦事而已，沒必要再和你說多了。感興趣的話，找司馬燾好好問問吧，也許他會對你感興趣的，但你能不能把真相再告訴其他人就......”
話音未落，付子勳的身影從所站的位置“蹦”一下突然消失，隨後衝到自已面前，尖銳的劍尖直奔自已腦門而來。
眼看就要一擊斃命，楚司空手上的能量箭矢脫手，爆炸就在兩人幾乎要撞上的這一點點中間距離裡發生。
“哈！”韓收興奮的笑聲響遍四周。“竟然貼臉釋放爆炸，他可真敢啊！”
“小聲點，‘立體幾何’還在這裡。”趙緊面不改色地說。
“楚司空的臨場應變還不錯，倒是比付子勳這傢伙厲害一點......真是的，高年級考生竟然還要和小鬼糾纏在一起，關鍵是還要打的不怎麼好看，真是個廢物。”
“付子勳畢竟就是個混飯吃的傢伙，光是穿著有點樣子，實際上也不怎麼厲害，還是楚司空太虛弱了。”趙緊搖了搖頭，對付子勳是完全的否定。“如果他沒有把兩個人招呼開，現在估計早就被那個女生的遠端火力壓制打成渣滓了。”
“距離最後一次會出現大題的重新整理還有不到五分鐘了。”韓收側著頭往後瞥去。“來吧，做點有趣的事情，比如說......”
“你想幹什麼？”趙緊看著他扶著欄杆翻到外面去。
“給無聊的考試增添一些樂趣。”韓收說完便跳了下去。
趙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的瘋狂舉措，似乎一切都沒有在他預想之外。
韓收在空中自由落體，但卻很快用自已的肢體動作穩住了方向。奇怪的是，他越是往下墜，墜落的速度卻越是變慢。到距離地面還有一百米的時候，他變得宛如一片沒有秋風送起的垂葉那般輕飄飄地在天上晃盪。
他抬起手，面對著“立體幾何”開始讀題。
“來吧，讓地獄變得更像地獄，嘻嘻嘻——”
立方體察覺到有人在讀題，隨即開始反應。它將向韓收的方向作為正面變換形態，又整出了四角星外附三角聚能構造的姿態，對準了他打出毀滅的鐳射。
“做的不錯，但對我來說，還是簡單了一些。解題完成。”
“唉......”趙緊盯著被鐳射預先打出的瞄準線照的正正的韓收，又瞥了一眼在不遠處仍在膠著的兩人。似乎是看的不是那麼爽了，他輕嘆一聲便回頭走開。
鐳射“轟”的一聲將韓收身後的摩天大樓射出一個巨大的洞，爆炸和火焰從光線打穿的地方騰起。但是，韓收的身體被什麼保護起來一樣，只是卻被鐳射掀起的衝擊波吹起，像過輕的落葉僅僅隨風擺動一樣。
他拉滿弓弦，發出和楚司空相似的攻擊。
只是那箭矢並不是沿軌跡飛行打穿怪物，而是在脫手之後消失不見，片刻，巨大的黑白火光從怪物的核心向後噴出，再之後，從核心的創口往外一路向韓收畫出了箭矢飛行的路徑。
它的軌跡在天上畫出一道道直角邊，實則根本不是弓箭能做到的軌跡。
怪物的鐳射打到地上濺起的熊熊火光，把在戰鬥的兩人身後的黑色城市照出了慘白的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