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和不擅長這內容的人考試的體驗（一）
“嗯......”楚司空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已正坐在一處海堤上的長椅。
他緩緩抬頭環顧四周，漆黑的天空打不下一點兒亮光，灰色的城市和麵前這片黑色的海，真是相稱極了。
再一看去，康芒莊早就醒了，此刻正站在欄杆前面，手扶在上面，而朝沒有地平線的海的另一側遠遠眺望。
“外語的世界，就是這樣的環境啊。”
楚司空聽到康芒莊這麼一感嘆，意識到他似乎是第一次參加外語的題型測試。得了，第一次參加的人能帶著活到最後就不錯了，難道這次還要自已拉上他硬著頭皮刷分數嗎？
想多了也沒用，楚司空回頭看，身後是熟悉的高聳的辦公樓叢集。儘管不見一人，但仍能聽到他人踩踏已是一片狼藉的地面時發出並傳回的微弱動靜。考試已經開始了。
但是他們應該去做什麼呢？楚司空往回瞅了一陣子，又擺正腦袋朝康芒莊看去。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康芒莊還沒等他開口就先打退堂鼓了。
楚司空翻了個白眼。“什麼怎麼做，這不是哪裡有題就去哪裡嘛？”
“其實......”康芒莊趴在欄杆上，面色變得凝重。
“其實什麼？”
康芒莊抿著嘴唇，面部肌肉開始劇烈抖動。
過了一會他才承認了一個他不想告訴楚司空的事情：“我覺得墊底也沒關係。”
“啥，你覺得墊底也沒關係......哈？”
楚司空一臉黑線的走到康芒莊身旁，對他大聲說：“那你還叫我和你組隊，合著你根本就不想來啊？”
康芒莊到這時終於爆發了。
他顫著嗓子大喊：“我害羞！”
他的變臉就連楚司空都突然感到無比意外，楚司空張著嘴，他不知道要怎麼和突然面紅耳赤打退堂鼓且理由是組隊讓隊友看著自已會太害羞的康芒莊交流了。
另一邊，在使用了新系統的“數學”題型測試中，單打獨鬥的亨利面臨的境況卻全然不同。
新系統能夠讓考生不再需要花時間操作虛擬螢幕，而是直接連線腦波，透過特定的手勢喚起在眼內反演的虛擬視野，就可以直接進行讀題。如此一來便不再像之前那樣，因為撥出虛擬螢幕去解讀怪物身上的資訊而時常陷入動作卡頓。
但體驗上的提升雖然明顯卻仍不盡人意，解題依然需要考生自已操作，也就是說他們依然需要一些時間組織答案，否則就只能病急亂投醫似的亂敲一通得到不甚高分的答案。
“唔——”亨利被“平面幾何”射出的白色鐳射擦過，劇痛和衝擊將身體整個掀翻到空中，儘管用盡全力維持平衡，但還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他艱難的爬起來，眼看空中的巨大菱形物體的表面發生形變，它又要發起攻擊了。沒辦法，只能先躲一躲了。
剛才的讀題因為時間不夠而失敗，新系統簡化了讀題的步驟卻明確了讀題的時間，時間不夠就絕對得不到想要的題目，這可真是得罵一句反向最佳化啊。
窩在汽車殘骸後方的亨利大口大口地喘氣，調整自已的呼吸。他身前的一大片土地都已經被怪物身上散出的白光打亮，再不走就要被秒殺了——
轟！怪物察覺到了來自另外方向的攻擊而調轉炮口，結果被一道炮彈的流光貫穿，身後頓時迸出巨大的爆炸火焰。
它倒下了，有人解題，輕鬆將其放倒。亨利朝著那道流光過來的方向看去，卻不見那人的蹤影。
他有那麼一瞬間以為，那是楚司空的手段。但是他知道楚司空根本就不在這裡，他只是想多了。
“嗯......”亨利緩緩站起，把法書收納起來，踉踉蹌蹌的向街道的另一頭跑去。“數學”題大多都漂浮在空中，如果不到高處的話就很難攻擊到。然而在街道上也會有很多蠕動著的怪物在窺伺落單的考生，儘管這次是明說了的單人考試。
得堅持下去，亨利心裡有一股強烈的念想。這不是做給誰看的問題，而是......
他不想放棄，就像楚司空當初唸叨的那樣。眼前快要到一處敞開的辦公樓的門口，他預感到了什麼而提前開啟讀題，手朝上揮的同時，從玻璃幕牆的後面赫然穿出來一隻三角形狀，沒有四肢的怪物。
數個三角平面像被框在一塊，圍繞著中心無規律的旋轉著。中心是一顆人的眼球，那眼球隔著不斷晃動的線條緊盯地面上的亨利，只要和怪物對視的稍微久一些就要感到發自內心的恐怖了。
“別小看我。”亨利小聲呢喃，雙手先是搭著，隨後右手向上揚起，被隱藏起來的法書呼之而出。
怪物的眼球猛然一閉，從四周建築裡迸出幾個巨大的，和它的外表相似的巨大三角狀物體。它們如山一樣傾軋下來。
“看招！”亨利直直地指著怪物，數道金光晃過，十字架扎穿了怪物的眼球，而身邊正要倒下來的三角狀物體也迅速消散。
怪物被她的答案擊垮，先向上飛了一段隨後墜落到建築物之間，運動時殘留的碎片狀光點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扭曲的軌跡。
“哈——哈——”亨利現在每做一次攻擊就會感到疲憊不堪，傷口也在越來越痛，警醒著他自已能做的事情不多了。
無論如何，都要堅持到看到大題為止。他咬著牙，走向辦公樓內。
而楚司空和康芒莊，他們沒有到城市裡尋找目標開展搶分活動，而是在堤岸上的某處遊船碼頭裡找到了一條能開的船，坐到上面慢悠悠地划船出海。
康芒莊低著頭，用雙手抱著不敢說話；楚司空癱坐在座椅上，看著他面向的小船的後方那無光的城市，同樣默然不語。
過了一陣子，海堤在小船的視角看去也已經成了一條泛白的線條了，楚司空才打破兩人的平靜。
“我真沒想到，你還有這麼，呃，令我不知所措的一面。”
“我只喜歡一個人安靜的在考試裡做自已的事，對不起。當兩個人一塊之後，我才意識到自已的無力。”
“我也意識到自已的無力了。雖然不是你擅長的科目，甚至你從來沒來過，但那也不是真正的問題。真正的問題是如果彼此不願意通力合作。”
“對不起。”康芒莊顫抖著向楚司空道歉，甚至還有點哭腔。這在先前和他相處的時候，是絕對不敢想象的。
原來他的內心也有這麼脆弱的一面，楚司空心想。
“嘖，但是考試不能消極擺爛，懂吧？”
“我知道，可是現在這樣要怎麼做呢？”
“我們離城市越來越遠了。”
康芒莊聽到這句話，抬起頭往身後看了看，隨後對楚司空點頭：“是啊。”
“但是外語它和其他的科目不一樣，你知道是什麼嗎？”
“不知道。”
楚司空微微一笑，撥出虛擬螢幕，他就這麼對著四周環境進行讀題，這操作讓康芒莊有些不解。
“你在做什麼？”
“外語活躍的區域並不是在城市裡，而是在海里。”楚司空默默地說。
隨著他的手輕觸螢幕，康芒莊也感覺到小船在抖動，抖得越來越激烈。
“哈，馬上就來了。”
“什麼——”
沒等康芒莊反應過來，一隻體格超出想象般巨大的黑色虎鯨就從小船後方的海面裡躍起，巨大的背部直衝著他們砸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