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吳大....”花可青站在小院外往裡瞧。
房樑上掛著白色的孝布,房門敞著,絲絲的風吹著,感覺靜幽幽的。
花可青見著一束髮、穿著白衣的公子緩緩走了出來,他溫柔的眉眼裡還帶著淡淡的憂傷。
“吳大?”
“二小姐,你怎麼來了,我正說來找你。”吳大開啟院門。
花可青盯著吳大俊美的臉龐竟然有點迷糊了。
“我....我見你今日沒有賣肉,所以,想來看看你。”
“哦,不賣肉了,我打算不賣了。”
“你不賣肉了,為什麼不賣了?我是說,你不賣肉我吃什麼呀?”花可青著急得語無倫次。
吳大溫柔地望著她,笑了笑道:“父母在,不遠遊。如今,我的孃親走了,我也沒什麼牽掛了,所以我要去做我自已的事情。”
“自已的事情、遠遊?吳大,你要去哪兒呀?”
吳大沒有回答,從懷裡掏出了銀兩遞給了花可青。
“這是那日的診費,謝謝你了。”
“謝我幹啥,我什麼都沒做。”
“謝謝你讓我孃親放心地離開。二小姐,再見了,希望後會有期。”
“不是,你現在就要走了,這麼著急嗎?”
“怎麼了,捨不得我走?”
吳大開玩笑地說。
“你好歹是我朋友呀,我自然捨不得你走。”
吳大笑,笑著笑著,眼眶中泛起了淚花。
那一日,吳大還是離開了綿城。
分別,原來真的苦澀呀。
吳大說後會有期,卻沒有說他到底去哪兒,這天地這麼大,或許,他們再也不會相遇了吧。
花可青拿著銀兩,悶悶不樂地回到了醫館。
“給你,我回家去了。”花可青把銀兩放到了櫃檯上說道。
水之流抬頭望了望天說:“這天色還這麼早,不能收工。”
“本小姐還不能休息了?”
“不能。”水之流堅定。
“水之流,你欺負人。”說著,花可青已經帶著哭腔,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幹什麼呢?”花可麗聽著動靜走過來。
“大姐,我說我累著了,想回去休息,師兄不讓我回去。”
“哎,阿水,她想回去休息你就讓她回去吧,別為難她了。”
水之流無話可說,只得讓花可青離開。
正當花可青走到花府門口時,就看見了從韓家回來的花老爺和花墨墨。
“爹。”花可青小心翼翼地稱呼。
花老爺臉色不悅道:“正巧你回來了,走,跟我到大廳去。”
哎,早知道晚點回來,這下撞槍口上了。
可是和她有什麼關係。
“跪下!”走到大廳,花老爺道。
花墨墨撅著嘴跪了下去,花可青猶豫著,並沒有跪。
“還有你,也跟我跪著。”花老爺指著花可青道。
“我?”花可青不情願地跪了下去。
“花墨墨,眼看著就要選伴讀了,你看你都去幹了什麼好事,去給一個妓女贖身,說出去真是惹人恥笑。”
“我是看嬌娘可憐。”
“可憐?那妓院的妓女都可憐,你也要將她們都贖出來嗎?”
花墨墨不做聲。
“這事兒還被韓立知道了,我們這是有把柄在別人手上了。”
“我們不是有二叔嗎,怕什麼。”花可青插嘴。
“你不知道什麼叫做地頭蛇嗎,你有二叔,他們上面就沒有三叔四叔了?”
聽著花可青發言,花老爺繼續指責:“還有你,我以為你最近學乖了,不再去惹是生非,結果,你居然去扎他膝蓋,你知道你這樣叫做亂行醫嗎?”
“是那個韓立太賤了,是他故意挑起事端的。”
“花可青,你別再說了,就你那性子,誰家娶了都是禍害呀!”
“爹,你別這樣說二姐,二姐當時也是為了我。”花墨墨勸說花老爺。
“哼,既然你們如此姐妹情深,就一起在這兒跪著好好反省一下!李叔,給我看好了,誰也不能偷懶。哼!”
花老爺說完,氣沖沖地拂袖而去。
兩人跪在地上,對視了一眼,就好像幼年時,打壞了父親的花瓶一樣,她們也被一起罰跪,偷偷地聊著天,將父親的數落拋到九霄雲外。
“三丫頭,你膽子夠大呀?”
“二姐,你也不賴。”
兩人狡黠地笑了笑。
“後面怎麼辦?”花可青問。
“什麼怎麼辦?”
“嬌娘,你要打算怎麼辦?”
“我把錢壓了一部分給妓院的老鴇,交待了讓她不能玷汙了嬌娘。”
“嬌娘那丫頭確實很純真美好。哎…就和吳大一樣。”
“吳大,你是說賣豬肉的吳大?”
她不知道自已怎麼不自覺說出了吳大的名字。可是她想和三妹妹分享吳大的事情。
“對,就是那個吳大,但是吳大不賣肉了,他的孃親走了,他也走了。”
“什麼走了,也走了。”花墨墨聽得糊里糊塗。
“哎,不說這個了。”說著,她又想哭了。
兩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一直到了晚上。
花可青有點餓了,然而,花老爺並沒有替她們送飯的意思。
“李叔,我爹找你呢。”
這時,花柔柔過來了。
“老爺找我?四小姐,你沒有騙我吧?”
“騙你幹啥,你還不去,待會兒去晚可別怪我,你知道的,他今天心情不好。”
“行,我馬上去,馬上去。”
李叔說著離開了,看著李叔走遠了,花柔柔從懷裡掏出東西來。
“看,我給你們帶的什麼,肉包子。”
“哇,謝謝柔柔,每次姐姐們有難的時候,都是我們柔兒出手相助。”
花可青接過肉包子,大口大口塞進嘴裡。
“二姐,你慢點吃,別噎著了。”
在這柔柔的月光下,三姐妹依偎在一起,所有的苦難,似乎都已經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