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天氣,還有點熱。

在齊宅一晃就是兩天。

用完早餐,齊萱因為有事回學校,臨走時就囑咐好傭人,帶詩墨四處閒逛。

詩墨記得幼年曾跟著齊萱來過這裡玩,自已彼時只是一個五六歲的孩童。

那時候她還見過齊萱的奶奶,一個優雅和藹的老婦人。

齊宅是一處中式院落,坐落在江城的一個郊區,正是青山綠水的環抱中,景色清幽,竟有幾分涼意。

從大門進入,就是江南園林的佈置,中央一座巍峨的假山矗立其中,怪石嶙峋,上有綠植點綴其間,下有一波碧水清澈見底,魚戲其中,宛若一幅天然山水畫,古色古香。

這裡的院牆高聳而堅固,由青石砌成,因為定期的翻修換新,看起來並不破舊。牆上雕刻著一些精美的圖案,詩墨只能看出有龍鳳呈祥、祥雲,別的不大認識。

她跟著傭人走走停停,發現這個院落佔地很大,如果不是傭人的帶領,她可能會迷路。

尤其是這裡的建築群落鱗次櫛比,房間、庭院和樓閣很多,她只能聽傭人介紹,哪裡是藏書閣,哪裡是聽戲臺,有點暈頭轉向。

她的目光被一處靠湖的花園吸引,走過去,滿院的花讓她眼前一亮,除了芙蓉、西洋杜鵑、繡球花、蟹爪蘭等一些秋季常見花,甚至還有嘉蘭百合和鬼蘭,看起來一直被人精心打理。

聽園丁介紹,她錯過了今年的綠牡丹和趙粉,著實惋惜不已,不過趕上了醉芙蓉的開花時節,這花據說能一天變三色,她饒有興趣蹲下去研究。

“小姑娘,你也喜歡花?”一個聲音從背後傳過來。

詩墨騰地一下子站起來,見來人是個精神矍鑠的老人,滿臉笑呵呵,還拿不準這位是齊家的誰,就聽幾個下人恭敬稱呼:“齊老。”

這是齊萱的爺爺,齊老爺子?

她沒有見過老爺子,聽說年輕時候也是個狠角色,如今年紀大了,身體不大好,喜歡清靜,就搬回了祖宅生活。

齊家的幾個子女和晚輩偶爾也會回來住。

齊萱只跟她講,這兩天隔房的叔公拉著老爺子敘舊去了,一時半會也不會回來。

如今不經主人允許就私自擅闖花園,研究別人的花,還被逮個正著,她瞬間覺得自已好像很沒有禮貌。

“齊老,不好意思,我叫詩墨,是齊萱的朋友,這兩日暫住在此,不是有意闖入園的。”她微微鞠躬。

“無妨,無妨。”齊老爺子擺擺手,樂呵呵道,“我聽說過你,你是萱萱的那位作家朋友,我老也是看過你的書的,小姑娘,小小年紀,才華了得啊!”

齊老爺子微微點頭,略帶讚賞的目光打量著這個小姑娘。

饒是知道他只是客套的一句話,詩墨也臉紅了,有點不好意思。

她一個晚輩,何德何能。

“齊老謬讚,謬讚了。”

“這麼見外幹什麼,你和萱萱和硯兒同歲,理應叫我一聲齊爺爺。”

“好的,齊爺爺。”她甜甜叫了聲。

既然是老爺子要求,詩墨默默記下。

看來跟傳聞中的不太一樣,這個齊老爺子,對後輩還是很可親的。

跟在老爺子身後,詩墨聽他講解自已精心培育的這些奇花異草。

老爺子一提到自已種的東西,就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詩墨在一旁連連稱奇,聽入迷了。

“其實,我年輕的時候當過兵,從過商,就一莽夫,哪裡懂弄這些花花草草的,都是我夫人,喜歡擺弄這些。”

老爺子說罷,看了看滿園的爭奇鬥豔,嘆了口氣,像是在回憶往昔,“只可惜,老婆子看不到咯。”

齊老和夫人年輕時候也是伉儷情深,是江城的一對璧人。十幾年前,齊奶奶就去了,大概老人睹物思人,聊以慰藉。

只可惜,繁花重開,舊人不再,難免懷念。

“想必齊奶奶也是很可愛的人,如花一般動人。”

“她年輕的時候啊,確實如花一般……”老人又陷入回憶之中,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

齊老爺子心情不錯,難得有一個晚輩難得懂花,還能跟他掰扯了半天,整個上午,他都拉著詩墨講話,竟忘了時間。

等到醫生提醒老爺子吃藥的時候,詩墨轉頭,發現齊硯跟在醫生後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了。

他今天的氣質和往常不太一樣,穿著一身藍色牛仔套裝,很是休閒,一改往日的西裝,有一種別樣的青春和活力。

詩墨才想起來,那天晚上後,齊硯好像就沒有回祖宅。

“爺爺。”齊硯上前。

“臭小子,你還知道有我這個爺爺!”老爺子見到來人,瞬間變臉。

*

不打擾他們爺孫二人敘舊,詩墨先行離開了。

這樣逛一逛,她心裡的陰霾煙消雲散。

刷了重新整理聞,竟然看到同城熱搜裡,赫然寫著江城的一起刑事案件——鄭氏集團董事長涉嫌賄賂某官員和挪用公款,目前已經拘留了。

詩墨看到這,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心底舒了口氣。

以她的力量,大機率是沒辦法跟鄭奉山對著幹的,她的手裡,只有詩家往年的一些證據。

只是如今,她好像欠齊硯的人情越來越多了。

她有些頭疼,自已好像還不起了。

“今天心情好點了嗎?”冷不丁傳來一陣男聲。

齊硯……

詩墨見來人,趕緊正襟危坐。

男人看到這一幕,似笑非笑。

詩墨想起那天自已抱著齊硯不撒手,就有點不好意思。

“齊先生,真的是謝謝你……”不論是先前那次,還是鄭奉山這件事,她欠他好多,一直在說謝謝。

“無妨,我今天來,就是和詩小姐討論合同的事的。詩小姐,你考慮得如何?”

“我同意……”他都幫她那麼多,自已幫這一個小小的忙也不算什麼。

詩墨毫不猶豫簽下合約,遞給他。

“你真的考慮清楚了?”男人再三確認。

“齊總,我並非狼心狗肺之人。你替我做的這些我都知道。”詩墨一臉真誠。

“那好吧,伸手。”

這是?詩墨攤開手。

齊硯牽起詩墨的左手,給她無名指套上一個鑽戒,不鬆不緊,剛剛好。

詩墨盯著上面那顆碩大閃亮的鑽石,心裡頭湧上了一絲歡喜。

他百忙之中,還給自已選了合尺寸的戒指。

“齊萱說,領證的日子,不能沒有戒指,我不太懂,就臨時買了一對,以後婚禮你不喜歡,我們可以再換一對。”

他亮了亮自已的手,上面戴著同款的對戒。

“誒……領證?”

“走吧,跟我上車。”

齊硯拉著詩墨,向門口的停車場走去。

“今天宜嫁娶,難得的黃道吉日。”

“我們領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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