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河水上一片寧靜,盛京內卻並不太平。

安慶帝在朝上為太子賜婚,賜的正是雖已致仕、但門生遍佈朝堂的孟太傅嫡長孫女孟雲蕖。欽天監算好了日子,言明九月初六是今年最好的日子,宜婚嫁。

聽聞此訊息的江嫵又扔了一整套的粉彩百花茶盞洩氣,清脆的碎裂聲在寂靜的宮殿中迴響,格外刺耳。她怒道:“老東西果然恨關家人,太子做出此等下做的事,婚事竟然照舊!”

觀月大駭,忙上前低聲道:“娘娘,慎言。”

她小心翼翼地拾起地上的碎片,生怕江嫵傷到自已。

“那孟太傅雖已致仕回到揚州老家,但如今六部之中其門生眾多,更遑論那幾州太守,哪個不是他的門生故吏,”江嫵語氣中帶著憤恨和不甘,“老東西這是在給太子鋪路呢!”

觀月不敢應話。

冷靜下來的江嫵撫著剛做的丹蔻:“左右那孟雲蕖嫁入東宮還有兩個月,這期間發生了什麼,誰又能算得到呢。”

她招手,示意觀月靠近:“本宮聽聞,太子宮中似是多了位極受寵的奉儀?讓人查查,這奉儀有何本事,家中還有什麼人。”

......

自公主府上回來後,凌鈺淇性子變得愈發喜怒無常。

接著又出了衛宋鬧事這檔子事,已經讓朝中眾臣都懷疑康寧縣主的死與其有關。

只是安慶帝旨意一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陛下對太子的厚愛,流言自然不攻而破。

那位才情驚豔晟朝的孟姑娘自幼隨祖父住在揚州老家,這時也被接到了京中孟家待嫁。

……

今日日頭毒辣,凌鈺淇依舊把自已關在崇仁殿書房中。

菊韻端著冰鎮過的櫻桃酥酪款款而來,她一身若草色裝束,圓領樣式正是時下京中最盛行的,露出鎖骨前的一片凝白,甚是動人。

小夏子守在殿門前,遠遠看著菊韻過來,趕緊迎了過去。

“韻奉儀,殿下此時正在處理政務,奴才幫您把東西拿進去可好?”小夏子笑著預備伸手接過食盒。

菊韻秀眉微蹙,下意識縮了縮手。

看到小夏子笑容一滯,忙又帶著一絲柔弱和歉意道:“勞煩夏公公了。但是妾有事稟報殿下,公公可否代妾通傳一聲?”

旁人不清楚,可小夏子卻是知道殿下此時定是在描繪那位的畫像,決不許外人打擾。

可眼前這位可是現在東宮最得寵的主兒,連華良娣最得勢之時都比不上,也不是輕易能得罪的。

“讓她進來。”正糾結著,內殿傳來凌鈺淇的聲音。

小夏子如獲大赦,忙推開門把人帶進去。

殿裡放了不少個冰鑑,一室的清涼舒爽,桌案上的筆洗還未清理,顯是剛剛完成一幅畫作。

凌鈺淇從桌案後走出來,隨手接過菊韻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笑容溫潤:“大熱的時辰,要送東西喚一聲小夏子就行了。”

又擁著女子坐在矮榻上,環著懷中美人:“用早膳時看你胃口不佳,可宣了醫官?”

菊韻聞言笑意更甚,拉過凌鈺淇的手放在腹上:“醫官說妾腹中已有了殿下孩兒,只是月份尚淺,需得靜養,想是…想是一月前第一次與殿下那時……”

說到最後聲如蚊蚋,幾不可聞。

菊韻初聽聞這個訊息的時候是極為喜悅的,可那陣興奮過去之後隨之而來的是不安。

她深知自已無依無靠,一切只是因為太子的寵愛,必須第一時間就告訴他。以太子對自已的寵愛,一定會護著他第一個孩兒,菊韻摸著依舊平坦的小腹,這是自已與他的孩兒呢……

可現在太平靜了,平靜得菊韻以為是凌鈺淇並未聽清。

她歡喜地抬起頭,卻看到面前對自已一貫寵溺的男子神色淡漠,只有嘴角保持的一絲笑意提醒著自已,他約莫是開心的吧……

良久,凌鈺淇輕輕撫上菊韻的臉:“韻兒,孤要迎娶正妃了。正妃未入主東宮前,父皇是不會允許我有孩兒的。”

他的表情依舊溫柔,但聲音冷漠,已無餘地。

“殿下,求求您,留下這個孩子!”菊韻聽後大驚,連忙起身,地上磚石冰涼,但她卻沒有絲毫猶豫地直挺挺跪下。

她美目中含淚,雙手緊緊抓著凌鈺淇的衣襬,聲音中充滿了哀求和恐慌:“妾身願意從此不再出現在您面前,只求您能留下這個孩子……”

凌鈺淇看著菊韻那雙充滿祈求的眼睛,突然伸手遮住了菊韻的下半張臉,笑意愈加溫柔。

“韻兒,孤知道你的心意,孤也想要留下這個孩子。但是,現在真的不是時候。孤會想辦法補償你的,你相信孤好嗎?”他聲音溫柔,帶著無限耐心哄勸,“孤的婚事,從不是由自已做主的。韻兒,孤想要的,始終只是你這個人。”

菊韻聽後,眼中滿是絕望,顫抖著聲音道:“可是,殿下,這是您的孩兒,是我們的孩兒啊!您怎麼能這麼狠心?”

“狠心?”凌鈺淇忽然拂開菊韻緊緊抓著他下襬的手,猛地站起來,俊容蒙上一層陰霾。

“你說的是,孤早該狠下心了……”凌鈺淇聲音冷漠,不復先時柔情。

菊韻心中頓時一陣忐忑。

這段時間的寵愛讓她忘了自已的身份,眼前人是晟朝儲君,是她要仰望的天,是她要攀附的雲端……

“殿下,妾身知錯!”

凌鈺淇充耳不聞,只靜靜站在原處。

過了許久,他才注意到菊韻還跪在地上。看著她微微顫抖的身子,凌鈺淇把人扶起攬在懷裡:“韻兒莫怕,孤只是想到了些別的事情……孩兒的事,你聽孤的,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菊韻聽後知道已無任何餘地,只能默默地依偎在凌鈺淇的懷中,任由淚水滑落,心中充滿悲傷。

……

讓人將菊韻送回關雎樓,凌鈺淇坐回書案前,默默看著剛剛完成的仕女圖——女子一襲鵝黃衣衫,正拿著孔雀羽逗弄著狸奴,嬌俏無比。

畫得正是是成慶十九年中秋節宮宴前,與陳淑妃養的一隻番邦狸奴玩樂的關卿妘。

“卿妘,論狠心,孤卻是比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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