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橋村

送葬的隊伍緩緩前行,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黃袍的道士(嘴裡唸叨著經文)與一個穿素白麻衣的年輕男子。

一群人抬著靈柩走在中間,後面跟隨著身穿素白麻衣的村民,他們默默地走著,姿態各異,有的向天撒紙錢,有的雙手合十默默祈禱。

最後面是敲鑼打鼓的村民。

白綢飄揚的孝幛,在冷風中瑟瑟抖動。

前來作法的道士的鈴鐺悠悠作響,迴盪在偌大的曠野中。

作法的道士口中唸叨著普通人聽不懂的經文,一手持桃木劍,一手從懷中掏出幾張黃符,腳下踏罡步鬥。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法事的落幕,棺木靈柩的入土。送葬的村民陸陸續續的離開了。

滾滾落日漸漸隱入山間。

偶有鳥獸嘶鳴,更為四下的沉默凝聚哀愁。

“師傅,徒兒不孝,未能給您養老送終。“

一個身穿素白麻衣的男人恭敬地跪在地上,哽咽的說完這句話,磕了三個響頭。

“砰,砰,砰”

良久,不見這個男人抬起頭來,原來這個男人一邊哭著一邊磕頭。

再抬起頭時,男人的額頭上沾滿了灰塵。

“你就是那個老不死的徒弟嗎?”

一個身穿黑袍,留著山羊鬍,其貌不揚,腰帶方形玉佩的中年男人站在素白麻衣男人身後的不遠處。

素白麻衣男人緩緩站起身來,

仔細一看,濃眉大眼,身形高壯,舉手投足之間自帶軍旅殺伐之氣,頗有軍中大將之勢

“閣下是何人?可是家師的舊友?”

不知是因為男人語氣中的不敬,亦或者察覺到中年男人來者不善,素白麻衣男人有些惱怒。

“是舊友如何?不是舊友又如何?”

中年男人似乎看出來素白麻衣男人的惱怒,有意戲弄他。

“不管閣下與家師有何恩怨,現在家師已仙去,還望勿要驚擾死者”

素白麻衣男人收斂了情緒,慢慢說道。

“可他曾欠我一物”

中年男人說著說著,

忽然笑道

”但是他死了,這可就有些難辦了”

“不知家師欠閣下何物,願聞閣下詳言”

素白麻衣男人雙手抱拳,鄭重的說。

“若那物真如閣下所言,是家師所欠,某,必盡全力尋與閣下”

中年男人盯著素白麻衣男人上下打量。

忽然身形一動,快速向素白麻衣男人靠近。一記鞭腿,帶著撕裂空氣的聲響,重重的向素白麻衣男人的太陽穴踢來。

素白麻衣男人下意識向後倒去,一個鐵板橋,躲過這一記鞭腿。

中年男人變換招式,改為向下劈。

素白麻衣男人見狀,一記順勢後仰高掃踢,踢中中年男人的下劈腿,借力順勢向一邊翻滾,只見他一個鯉魚打挺,便站起身來。

素白麻衣男人尚未穩住身形,不曾想那中年男人便又迅速襲來,這次竟是一記撲面掌直撲面門。

素白麻衣男人暗想”這人怕是來者不善”

素白麻衣男人歪頭躲過,但掌風凌厲,刮在面龐上有些生痛,於是稍微後撤,一記鴛鴦腿,便踢向中年男人的胸膛。

未曾想中年男人早已料到,雙手合併,硬吃了一記鴛鴦腿,中年男人,被踢的後退兩步。素白麻衣男人迅速拉開了距離,作弓步應敵之勢。

四周白綢飄揚的孝幛,在冷風中瑟瑟抖動。

只見那中年男人甩了甩了袖子上的灰塵,不見半點傷勢,竟做了一個挑釁的動作,示意素白麻衣男人繼續。

素白麻衣男人凌空一躍,一記猛虎硬爬山,如同猛虎出擊一般向著中年男人的面門打去。

中年男人稍微側身,便躲過這一記猛虎硬爬山。

畢竟這一招平常人若是硬接下來,非死即傷。即便對自身的橫練功夫有些許自信,卻也不願意接下這一招。

素白麻衣男人似乎也知道這一記猛虎硬爬山並不能立功,只是借勢近身纏鬥,畢竟自身功夫最是習慣近身短打。

中年男人似乎也不害怕素白麻衣男人近身短打,側身躲避之時,左手一記龍爪手便向素白麻衣男人的右手抓來,似乎素白麻衣男人也知道這是一個破綻,順勢往後一靠,左手一個側頂肘向中年男人的太陽穴打去。

中年男人右手忙做格擋之勢,堪堪在頂肘襲來之時格擋住,卻被素白麻衣男人順勢掙脫右手,一記衝拳打在中年男人的腹部,頓時中年男人被打的連連後退。

但素白麻衣男人卻感覺像是打在石塊上,而非打在肉體上。仔細一看,中年男人並未見任何不妥,彷彿剛才打在他身上的是小兒的拳頭,綿軟無力。

素白麻衣男人開口道

“閣下武藝非凡,但不曾聽說過閣下,不知道閣下可願報上大名”

“身手不錯,不愧是老不死的徒弟,雖然不及老不死的十分之一,但也有點老不死那剛猛的精氣神”

中年男人有些感嘆道。

“不過,你不曾聽說過我,而我卻聽說過你,大名鼎鼎的”震天虎”李嗣”

不等說完,便向李嗣撲來。

“接著來,打得我開心,我就告訴你”

一個轉身右鞭腿,直擊李嗣太陽穴。

卻見李嗣不退反進,右手一個格擋,堪堪擋住,力量之大,讓李嗣不禁想到自家‘天字營’的力士拓跋蒙山,雖然同是力大無窮,但拓跋蒙山可是一個一丈高,身若小山般的壯漢,即便整個邊軍也是屈指可數的,而眼前的中年男人身高似乎比自已都矮上少許。

李嗣暗道”此人力大無窮,身若精鋼,怕是專練橫練功夫的。但武學雜糅,既有南派掌法以短護身見長的身影,又有北派腿法,大開大合的行跡,雖不成體系,但不可輕敵”

中年男人似乎知道自已的橫練功夫的厲害,左一記直拳,右一記擺拳,招招凌厲狠辣,招招直接擊要害,時不時一記鞭腿。

李嗣似乎不想硬接,亦或者無心應戰,便借力邊打邊退。

但中年男人似乎沒有留手的意思,咄咄逼人,一招更勝一招。

眼看險象橫生,李嗣也不再留手,順勢賣出一個破綻。

中年男人一記左擺拳直擊李嗣的要害。

卻只見李嗣後退一步,借力打力,打在了中年男人的左手上,只見中年男人稍微一個踉蹌,便身形不穩起來。

這時,李嗣趁機一記通天掌便直擊中年男人的面龐,由於身形不穩,中年男人便硬生生吃下了這一記通天掌。

中年男人連退幾步,堪堪穩住身形,透過眼角餘光,竟見一個矯健的身影,快速襲來。不作他想,便雙臂作橫向護住胸膛與頭部的格擋。

中年男人剛做完格擋動作,便見李嗣一記單羊頂肘,將中年男人打的連連後退。

中年男人尚未穩住身形,便見李嗣一記左鞭腿襲來,腿風在耳邊呼嘯,中年男人本想做格擋之勢,但似乎想到了什麼,右腿後側,順勢後仰,卻是穩住了身形,也躲過了攻擊。

腰部一用力,便立起身形,一記戳腳便向李嗣的右腳踢去。

李嗣的鞭腿未立功,故一直小心防備著中年男人,眼見中年男人想用戳腳。便右腿一發力,凌空一扭,一記鴛鴦腿,便向中年男人的臉部踢去。

中年男人眼見李嗣向自已踢來,便連退幾步,拉開距離,兩眼死盯著李嗣,似乎在尋找李嗣的破綻。

李嗣見自已這一記鴛鴦腿未立功,也不急著進攻,但也不曾放鬆警惕,便左腳向前踏作進步拉弓式。

冷風中瑟瑟,漫天紛飛的紙錢,好似在兩人的眼神對視中,別無它物,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

白綢飄揚的孝幛上停落一隻飛鳥,似乎寂靜的有些可怕。

忽有虎吼狼嘯從山林中傳來,飛鳥受驚飛起,打破了這片刻的沉寂。二者同時向對方撲去。

中年男人一記右擺拳直撲李嗣頭部,李嗣也不慌張,向前一步右肘前頂,竟是一記截腕頂肘,再加左手一記通天掌直撲中年男人面龐。

中年男人似乎並未刻意躲閃,只見其順勢右側身子,借勢一記左鞭腿,

李嗣躲閃不及,被中年男人一擊擊中右肩膀。

但中年男人也吃了李嗣的一記通天掌,不過由於中年男人躲過了要害,加上橫練功夫了得,一回合下來,竟是李嗣吃了暗虧。

一番較量下來,中年男人似乎也發覺僅憑自身的橫練功夫,並不能將李嗣擊敗。於是負手而立,李嗣一時之間竟有點不知所措。

因為眼前之人雖出手狠辣,但似乎未曾下死手,並且此人身份李嗣也有了些猜想。

不過李嗣並不是一個迂腐之人,此人先前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故非敵非友。李嗣內心暗道”不可放鬆警惕”,李嗣長呼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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