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月聞言一下子敞開了門扉,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嘴巴翕張,聲音輕顫,“你回來了……”

沈星喬望著眼前這個仰頭看她的少女,心裡萬分感慨,上前將人攬入懷中,在她的發頂上柔聲細語,“嗯,我回來了……”

周清月伸手回抱,將頭靠在她的懷裡,雖然冷冷的,但能聽到她咚咚的心跳,以及雙手的觸感,心下十分安然。

頃刻,沈星喬怕將身上的寒氣過了給她,沒敢抱太久便鬆手分開。

“我們先進去吧,表姨在催了。”話落,金淑芬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周清月側身讓過,“你快進來!”

下一瞬她轉身往裡走,又想起什麼突然激動大喊起來,“金姨,星喬……星喬大哥她回來了!”

沈星喬看著她如此模樣,便想起兩年前,那時她們還是青梅竹馬般的閨中好友,雙親間情誼深厚,家人朋友俱在,生活雖清淡但也幸福。

只是一切都過去了……

她牽著馬跟她進了院子,彼時表姨金淑芬已然來到屋子外,那動作十分迅速。

“表姨,星喬回來了……”沈星喬撩起袍子雙膝跪地俯首一拜。

俄而金淑芬將其扶起,她忽覺心裡一抽一抽的,從上至下打量眼前這個任性的少年,怨其不辭而別,害她和清月日夜擔憂。

她擦了擦眼淚,終究沒捨得說那些話,“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先進屋吧!趕了一日路,也累了。”

“好,待我將馬安置,你們先進去吧。”轉身牽著馬往豬圈而去,豬圈已不養豬,成了放雜物的場地。繫上韁繩,放了乾草料,沈星喬轉身便出了豬圈。

只見周清月提著燈籠站在院子,依戀似地看著她,“星喬大哥……”語氣悶悶的。

她柔然一笑,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走吧,外面冷。”

周清月嬌嬌軟軟地回了一聲“好!”隨後將在自已頭上作亂的手握住,入手便是指尖和手掌上厚厚的繭子,又是一番心疼。

她沒握多久便松下手,兩人先後進了堂屋,通室明亮,溫和如春,寒風隔絕於屋外,身子一下回溫了。

沈星喬只見一老婦人立於堂屋之中,氣度自若,持重端莊。因而發問,“這位是?”

這時金淑芬端著一碗麵進屋,她率先回道,“這位是諸葛濟大夫,是清月的老師。”

竟是清月的老師,她霎時彎腰拱手行了個禮,“在下沈星喬,見過諸葛大夫,感念諸葛大夫收家妹為徒,謝過教導授業之恩!”

諸葛濟早在清月二人口中瞭解到沈星喬,只見這少年郎雖膚色黝黑了些,然身姿挺拔,謙遜有禮,雙目如炬,心裡感嘆:真少年英才也。

旋即她邊說話邊將人扶起,“快快請起,收清月為徒乃我之心願,老婦當不起你這少年郎一拜啊。”

沈星喬就勢直起身軀,星眸之中,飽含謝意,諸葛濟見他們一家人團聚,也不好礙住他們敘舊,便相告回房休息了。

金淑芬連忙喊人坐下吃麵,沈星喬也不扭捏,餓極了坐下便大快朵頤,那模樣讓清月二人看著心裡動容。

金淑芬抽出懷中手帕,輕拭眼淚,“星喬這些年很辛苦吧!”

沈星喬聞言一頓,抬起頭來,看著兩個熱淚盈眶的人,她也百感交集,“習慣了。”話落垂頭繼續進食。

金淑芬又想問話,只聽唰唰吃麵的人不好意思地說道,“表姨,這面還有嗎?我……沒吃飽!”

聞言她破涕為笑,“有的有的,你等一下,表姨這就再去煮!”說罷端著碗筷下去了,一時堂屋剩下沈星喬和周清月二人。

後者撇了撇嘴道,“星喬……大哥,你怎的回來不和我們說一聲,也好讓我們有個準備。”她對這個稱呼依舊覺得十分拗口。

沈星喬輕笑,“軍中事務繁多,好不容易處理好,便快馬加鞭回來了。你和表姨在家可好?”

最後關心一問,平時來信也只說一切都好,但看見了才知道兩人神情都有些憔悴,不用想肯定與她有關。

“都好著呢,總比你在戰場上拼殺安全太多,”她心疼的神色讓沈星喬心裡生起奇異之感,只以為太久沒見近鄉情卻,便沒往深處想。

清月心疼得厲害,現在的星喬姐變了許多,高了瘦了也黑了,更有沈伯伯之風采,同沈伯孃之內斂,性子也變得穩重有節。

“你這般盯著我看作甚?”沈星喬失笑,抬手戳了戳這小丫頭的小臉,柔軟細滑,與她這日曬雨淋的臉十分不一樣,又忍不住戳了戳。

周清月抓住她的手,想也沒想脫口而出,“生得好看便看了。”說罷才意識自已將心中念頭說了出來。

“你這小丫頭……怎的如此……”孟浪,不知道是不是她在軍營和那些漢子待慣了,總覺清月變了許多,聽她那般說話,感覺臉上一熱,慌張把手收回來。

周清月手中一空,心裡也一空,突然看著沈星喬,她格外認真地問了一個想了許久的問題,“哥,若我也像你如此去投軍,你會同意嗎?”

沈星喬聞言直皺眉頭,正色厲聲反對,“不會,你怎會生出如此想法?”語氣嚴肅,眼睛盯著她如何解釋接下來的話。

“我……我想親手為爹孃和弟弟他們報仇,不想留有遺憾……”更不想你那麼辛苦,一個人揹著全村人的血仇。

聞言沈星喬心裡嘆氣,嚴肅的態度也柔和了一些,“周家村就剩下我與你,你與周叔周嬸他們便是我的親人,我報仇不也等同你報仇嗎?”

周清月拔高聲音,“那不一樣!”

沈星喬板著臉,“如何不一樣,是清月不把我當做家人了?戰場兇險萬分,稍有不慎便會沒了性命,你還小,以身犯險的事我不會讓你去做。”

她頓了頓繼續說,“總之這件事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同意,你安心在家跟著諸葛大夫學醫,此事休要再論!”說完別過臉去,一副不可商量的樣子。

見她態度如此強硬,周清月突然有些生氣,側過身去不說話了。

直到金淑芬再次端著面回來,兩人也沒再說過話,“面來囉,表姨給你又臥了兩個雞蛋,快吃!明日表姨給你做好吃的……”

她沒有發現兩人之間怪異的氣氛,只是盛情招呼沈星喬吃麵。

但沈星喬卻因周清月之言擾亂了心緒,吃麵也不似之前那樣歡快,胡亂將面吃完後,便與金淑芬說要去洗漱。

洗漱過後,已是戌時末(晚上8-9點),沈星喬難為情地問道,“表姨,我住在何處?”

剛來投奔表姨時,她還與清月一同住,但現在情況不同以往,她以男兒身示人,如果還像之前那樣,對清月的聲譽不好,更何況還有清月師父在。

“早前你遞信回來時,我便請人在西廂打了新炕,床鋪被褥也早已準備好,我帶你過去。”說完金淑芬動身出堂屋。

“好,謝過表姨!”撩開簾子時還看了一眼依舊在生悶氣的清月,她心裡嘆氣。

在前帶路的金淑芬朗聲笑道,“與我客氣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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