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卿急忙打字【不用麻煩了,我找物業就行】
房東【我打過電話了,沒人】
安卿正想怎麼拒絕
房東【你不怕被淹,我還心疼我的房子】
安卿【...】
身上早已溼透,很是狼狽。她換了身衣服,簡單擦了擦頭髮。
後知後覺發現腳上已腫的厲害,隱隱作痛。
門鈴響了。
他提著工具箱站在門前。
髮絲已被微微打溼,額前的碎髮還滴著水滴。
他進門時,更是明顯感到一股冷氣。
“麻煩你了,我不知道那個用不了,本來就想拖個地的。”安卿上前帶上門。
陸執文站在入門地毯上,向周圍瞧了瞧:“沒事,我忘記跟你說了。需要換鞋嗎?”
“不用不用,我一會也要全部打掃一遍”安卿儘量讓自已表情豐富一點,不顯得那麼無所適從。
兩人開啟陽臺的推拉門,一片狼藉。
......
安卿看著他的長褲和鞋子,不知怎麼開口,猶猶豫豫道:“不好意思啊,我這還沒有備用拖鞋,要不我現在下樓給你買?”
他隨手挽起褲腿:“不用,你脫鞋吧”
......
他開啟工具箱,拿出一把鉗刀。
安卿語速有點慢“我的,你穿不進去”
他也一愣,好像是這樣。
不確定看沒看清,他臉上好像閃過一絲難堪,幾秒鐘後,抬頭和她對視:“你先去旁邊吧,我光腳進去”
說罷,他已一隻腳邁了進去。
安卿回到衛生間找了幾條毛巾,一條擦腳,一條擦身...又搬了把小椅子坐在陽臺外看。
這模樣,越看越像去戲班子看戲的。
陸執文聽見動靜,扭頭看了她眼,他不帶表情,周圍像是凝結了冷氣。
安卿好似也意識到自已有點太“閒”了,一和他對視,自已就站起來,一直原地躊躇。
不過她一直在偷偷瞄他,像只偷腥的貓...
陸執文身上也被打溼,手中拿著螺絲刀和鉗刀,他把水龍頭擰下來,又緊了緊裡面的管子,換了新的水龍頭。
胳膊上的青筋凸起,髮絲上的水珠落到鼻尖,他眉骨很高,側臉利落堅毅,看起來很有力量感。白色短袖微微透光,若隱若現地顯出結實的肌肉線條。
單論相貌身材,真是個名副其實的“美男子”
這是從高中開始就被學校裡的女生們認可的。
那時候陸執文簡直算得上全校女生的“白月光”
桌兜裡的禮物和情書從來沒有間斷過,他一直都是大家聊天的熱點話題,什麼長相英俊,學習超好,都是見怪不怪。
所以安卿追他的時候,總有些人嫉妒或背後嚼舌根。什麼配不上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難聽話可沒少說。
安卿長得不說堪比明星,但也算清秀漂亮,也不缺男生追求,可從追求了他開始,身邊就不缺惡意。
...
他起身又來回試試,開口道:“好了,我幫你水清理一下”
“啊,不用,我自已就行”安卿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制止他。
他已拿起拖把:“你來?也要讓另一隻腳腫成那樣嗎”
陸執文眼睛上下掃了一圈,視線最終落到那紅腫的腳踝上,表情像是在輕嘲。
安卿低頭看了看,又默默坐下去摸了摸。
“待會再塗藥吧”她想。
陸執文這個人的特點就是,他會注意到很多東西,很小的細節,很微的情緒。
天色早已暗了下來,雨聲依舊,絲毫沒有減弱的勢頭。空中伴著低沉的悶雷聲,如老虎喉中的悶哼。
安卿看得想打盹,在他停下動作的那一刻又直起身來。
“我給你拿了毛巾,你先湊合擦一擦吧。”她忙手忙腳,從一旁的架子上拿下毛巾。
陸執文伸手接過,漫不經心地擦這頭髮,又大致看了看屋中的佈置。
這裡被她打扮的很溫馨,新增了很多綠植,盆栽都是可愛的圖案。客廳的落地燈已經開啟,暖暖的光落下來,沙發也像想伸個懶腰,一切都暖洋洋的。
“謝謝,這裡被你佈置的很溫馨”他說。
聞言,安卿也四處看了看,她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女孩子嘛,不都是這樣?
安卿:“有嗎,生活是自已給的嘛,環境好了心情也隨之就好些。”
“的確”陸執文微微點頭,示意贊同。
“家裡有沒有醫藥箱?”
“有”
“哪裡?”
這時,他已走到安卿面前。
安卿抬頭看他。
陸執文比她高出兩個肩頭,她意識已飄了出去。那天,少年的他接過暖寶寶,小心翼翼地揣進衣兜,耳根已經不可控制地紅了起來,像熾熱的太陽,也像熾熱的青春。與往日在班裡不同,露出了淺淺的微笑,雙眼的喜歡似要溢了出來,藏也藏不住。
虛幻的泡沫破滅,安卿垂下頭,低聲說:“電視櫃右數第二個”
他轉身去拿,望著他的身影,她心中一時五味雜陳,有一種很強的失落感。
出神之際,她已猛地被人拉倒沙發上。
脫掉鞋子。
動作行雲流水,待她反應過來,已被人握住了腳。
像觸電一般,渾身的神經都被牽動起來。
安卿倒抽了口涼氣,腳上不自覺後縮了一下“我,我自已來就行了”她胡亂的動,想掙脫他。
他沒搭理她,卻又加重了力道,禁錮住她的動作。
指腹在她細膩的腳背上似有似無地摩裟著。
安卿感覺自已渾身的汗毛都快立起來了。
他卻相反,不緊不慢地,如哄著受驚的小兔子,撫順她因恐懼而直起的毛髮。
她瞪圓了眼,直勾勾盯著他。
陸執文半跪著,手中握著的腳小巧又白淨,透著淡淡的粉色。
他把藥膏輕輕塗開,塗勻。
又捧著她的腳,慢慢按摩,按壓著不同的穴道,動作輕柔緩慢。
他的睫毛低垂著,陰影打在臉上,撲閃撲閃的,好美。安卿是這麼想的。
好大一晌,陸執文才停下手,他抬起頭,神情認真:“明天也記得按摩,你這個只是簡單扭傷,過幾點消腫了就好了,注意休養。”
眼睛是那雙桃花眼,總是帶笑的模樣。這就是傳說中的“看狗也深情的眼神”
可她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嗯...”
她忽然有些氣憤,為什麼他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他的心中就沒有一點波瀾?還是說,那段過往,在他心中就只是早戀而已?在他的歷程中微小的不能再微小了,像宇宙中的塵埃那樣。
窗外的雨漸漸停了,黑色的烏雲也慢慢散去,露出的仍然是昏暗的天空,殘留的風聲呼呼作響,帶動路旁的樹,搖曳晃盪。
陸執文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安卿心中默默準備了勇氣,她深呼吸幾次,忽地叫住他:“陸執文”
他停下動作。
“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他停頓了一會“沒有”
門關上的那一刻,安卿的心也像是被夾了一下,心跳很快卻又夾雜著哽咽的疼。
形容不上來,像是心臟被一根線吊了起來。
沒有特別疼,卻忍不住的難受。
……
太陽努力攀爬,陽光先一步到達,而後自已才氣喘吁吁一躍上了地平線。
穿梭於小巷的流動商販叫賣早餐,有人急匆匆擠地鐵,有人拿牛奶上學。
安卿到了公司後就見孟寧興致沖沖地跑過來。
她很激動,一把拉住安卿:“卿卿!你看,我跟他聊天了!他問我工作地址在哪,我就順水推舟,讓他今天來接我下班。”
孟寧纖細的手指不斷划著螢幕,讓安卿看聊天記錄。
其實說實話,她什麼也沒看清,但還是配合的說:“那你還挺有希望的嘛,加油!”她做了個打氣的動作“我今天有模擬錄製,先去忙嘍。”
“好!”孟寧心情很不錯。
她蹦蹦跳跳走到一個空位子旁,舉著手機轉了一圈就隨便坐下,再不斷翻著聊天記錄。
劉少慶端著水杯走進來,看見她,眉頭一下皺了起來:“不是,誰讓你坐的?起開!”說著,他放下杯子,想要把孟寧從椅子中拉出來。
孟寧急忙打住,用雙手打叉,隔開兩人的距離:“哎哎哎,男女授受不親啊,你可別碰我,我現在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你注意下行為舉止好吧?”
聽到這,劉少慶來了興致,他身子向前傾,一副八卦的樣子:“你。和誰啊?”他聲音又突然很大:“行啊!孟寧!你一聲不哼,悶聲做大事呢!”
孟寧也不在意其他人偷來的眼光,舉起手機晃了晃,表情很嘚瑟“我相親物件,看到沒,我覺得他也對我有意思”
劉少慶一把搶來,認真地跟做高考題一樣,表情卻開始變化,最後他實在忍不了了,“噗”一聲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不是啊孟大姐,你在這做白日夢呢?這不都是你自已在唱戲呢嗎?”劉少慶自顧自地說著:“你看,你說今天下雨了,都被淋溼了,他沒回。你又發吃飯了嗎?還配圖你的早餐他回吃過了,問你你在哪工作。不是你用得著把幾樓幾號幾工位都發了嗎?我都擔心我的隱私安全了。”他越說越起勁“你你你,竟然還要他來接你!他都說了可能有事,這不就是婉拒你了嗎?你怎麼還繼續啊!我的天啊!”
劉少慶差點就要捂著肚子笑了,全然沒注意孟寧的臉色。
孟寧伸手搶過手機,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起身用力往他腳上踩了一下。
她穿了極細小高跟...
劉少慶吃痛地跳了起來,大聲叫著:“孟寧!你沒有心!”
“誰叫你嘴這麼欠?他不回肯定是因為有事啊,反正你就等著看吧!碾壓你一百倍!”說完她跺腳離開。
“嘖,頑固的舔狗”後邊的“一百倍”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