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模樣,令他想起高中的她。

那時候,她也是這樣無助的站著,肩膀像薄薄一片紙,衣襬順著風向飄動,幾乎她也快要倒下。

陸執文伸手,輕輕撩開她額前的發。

安卿沉默著,緩緩抬起頭。

他這才觀察清楚。

白皙的面板上,紅印更為明顯,她臉蛋很小,大概只和他手掌差不多。

圓圓的眼睛中氳氤著水汽,可憐巴巴地,眨了眨竟落下幾滴淚。

她哭了。

豆大的珍珠斷了線似的流下,不捨的掛在下巴上。

她的睫毛也被浸溼,向下垂著,輕輕扇動,如同折了翼的蝴蝶。

鼻尖爬上一抹粉色,她輕輕抽泣著。

我見猶憐。

陸執文心頭一緊,情緒紛雜。

他抬手,為她拂去頰上的淚。

動作輕柔,好像雲朵飄過。

仔細感受,安卿發覺他的手在輕輕抖動。

她靜靜望著他:“我們走吧”

陸執文的手下滑,試探性牽住她,他嗓音有些啞:“好”

安卿沒有鬆開,他便堅定了力度。

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又回來了。

他還在身邊,哪怕這一切是不那麼真實的。

她也想欺騙自已,滿足那顆小小的虛榮心。

沉匿多年的心臟再次跳動起來

心跳聲彷彿就在耳邊,有節奏的鼓動起來。

一路上,安卿任由他牽著,跟在他腳步後。

陸執文似乎在照顧她今天穿了高跟鞋,步子逐步放緩了些。

安卿偷偷瞄他,天色昏暗,卻也能看出他輪廓明朗,微暗的月光打在側臉上,又附上了一層柔光。

他為什麼總是像英雄一樣?像,騎士文學中的主角。

安卿腦子又昏昏沉沉的了,她也不瞭解自已心裡在想什麼。

他們停在了一家藥店門口“徐氏藥房”那是個很大的招牌,發散出昏黃溫暖的光,不同於其他牌子的明亮潔白,透明玻璃映出店內古樸的裝修,真真有種古代老藥房的感覺。

進去之後,撲面而來的一股中藥材醇厚味道,櫃檯兩個小姑娘在嬉笑聊天,見他們進來,其中一人忙來迎接。

“歡迎光臨徐氏藥房,兩位有什麼需要的?”這女孩長得端莊清秀,帶著標準營業笑容詢問。

陸執文:“一個冰袋,兩個創口貼,一包酒精棉籤”

話一出,安卿才後知後覺地感到腳上的點點疼痛,低頭看,腳踝處因剛剛的拉扯被磨破,傷口不大,卻在她膚色的映襯下顯得觸目驚心。

細心,不愧是他的優點。

換做以前,安卿一定會沾沾自喜,她的眼光是那麼的好,陸執文是這麼細心溫柔。

可現在是27歲的安卿,她想:為什麼他沒變呢?他還是那麼好的陸執文,但凡他變壞一點點,她心中的愧疚就可以減輕一點點。

但他不會變,他永遠是那個最優秀的陸執文,任何方面都是。

快要走出店門時,安卿聽到幾聲私語,聲音很小。可店內安靜,全部清晰的飄進耳中。

“那女生臉上有傷,你知道這說明什麼嗎?”

“什麼?”

“說明這男的窩囊啊!你想,一個男的要是有本事,怎麼會讓自已的女人受傷?”

“對哦,會不會是家暴男?”

“誰說的準呢,長得帥不一定人品好,說不定心理上……”

“可憐這個美女了”

。。。

他一定也聽見了

安卿抬頭看他,對上一雙澄澈的眼睛。

他表情有些無奈:“早知道讓你站門口等了”

安卿也有些好笑:“對不起啊,玷汙你的名聲了”

陸執文經過秒的思考,慢慢俯下身來,視線與她齊平。

他眸中帶笑,像是平淡湖面被風吹動,蕩起晶瑩的波紋,一切冰冷都融化在他眼中。

他勾唇,有些戲謔地詢問:“那你想怎麼賠我?”

一張俊臉在眼前放大,連他面板上的小絨毛,安卿都可以看清,這真稱得上是一張完美無瑕的臉,面板好的如同一塊潔白的玉,溫柔的眼中閃著細閃的碎鑽,唇色紅潤。

安卿一時忘記了呼吸。

這種情節放到電視劇裡,大多都是‘以身相許’的橋段,然後男女主開始一段浪漫的愛情旅程。

但這是現實,是狗血的,殘酷的現實。

安卿明白,她不是女主。

她怔了兩秒,隨後小幅度地向後退了一小步,微微別過頭去。

她耳朵很紅,側臉清麗秀氣,小臉嫩的彷彿能掐出水來。

良久,陸執文直起身,移開視線,恢復了平靜。

他不免有些慍怒,她到底在害怕什麼?不是她先走的?是她先離開的,就這麼著急想和他劃清界限?

劃不清的。

他勾起唇角,自嘲般笑了了一聲:“算了,我又不會怎麼你,過段時間記得請我吃頓飯”

話畢,他拿出剛剛買的冰袋,塞到她手中:“敷一會,消消腫,他下手沒有很重,暫時的紅腫,明天應該就差不多了。”

安卿說不上來現在是什麼感受,是不是自已太矯情了?說不定陸執文根本就不在意他們的從前,今天的情況,任何一個人都會出手相救的。

可之前相親那次他說不認識,

怎麼想都是在跟她劃清界限,

還有便利店……

他們之間,相隔的太遠了。

手掌中的冰冷蔓延到全身,冰的頭痛,冰的發顫。

她打了個冷戰,有些猶豫,又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氣,她說:“謝謝你,陸執文”

“不管是從前,還是今天,都很謝謝你”

安卿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說出這句話,但她是真的真的很想告訴他:“你是最好的陸執文,永遠是她心中那個最璀璨的夢”

她嗓音細軟,此刻眼神極為真誠,溼漉漉的眼裡泛著光,星河都融化在裡面,像個小天使。

陸執文聽得心頭一顫。

他抿了抿唇,眼眸深沉。

那一抹怨恨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總是這麼容易屈服於她的。

高二的時候,要文理分科,安卿自詡腦子笨,物理從來沒有超過50分,所以選了文科,而陸執文則選了較擅長的理科。

文科班全部在第一層,理科班在第二層。

安卿鬱悶的不行,早知道就選理了,學不會的話,讓陸執文教就好了。

現在算怎麼回事嘛

見一面都要爬樓梯,還要跑到走廊盡頭。

那年學校還沒裝上空調,夏天天氣悶熱,吹來的風都是溫熱的,老舊的風扇在頭頂‘吱吱’地響,卻吹不出一絲涼氣。

安卿趴在桌子上,不滿地鼓了鼓嘴。

她很煩躁,天氣燥,心裡也燥。

她的同桌已經換了一個人,是一個很活潑的少年,徐樂天。

他不像陸執文沉穩,每天都嘻嘻哈哈的,一副不靠譜的樣子。

徐樂天是個體育生,此刻身上穿著紅烈的球衣,趴在桌子上睡覺。

他們剛被調在一起的時候,徐樂天看她長得好看,愛好逗她,但每次都是說的一些直白又無恥的話。

比如“安卿,你長得真好看”“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啊?畢竟我也算個班草呢”“學校裡的迷妹都爭搶不來的福分”“你要是跟了我,我絕對對你好”“你像我妹妹的洋娃娃,真可愛”……

安卿每次聽見這些話的時候,心中又羞又窘,實在忍不了了半天憋出一句“神經病”

徐樂天又開心起來了,變態一樣:“呦呦呦,安卿,你還會罵人呢?你罵我的時候更可愛了”

……

安卿從來都是一副安靜模樣,成日裡要麼乖乖坐在那裡,要麼和姜喬出去轉轉,今天卻格外煩。

可能是天氣的沾染,心裡都有了火氣。

她百無聊賴,腦中不停想著事情,怎麼才能和陸執文離得近點?現在轉班還來得及嗎?想多見見他。

她一次又一次整理著桌上那幾本書,書皮都快磨爛了。

忽的,她手肘不小心撞到了徐樂天...

這小少爺不滿地‘嘖’了一聲,好看的眉毛擰在一塊,他像是要發火,語氣很不耐煩,他睜開雙眼,眼中滿是憤怒。

徐樂天猛的一下站起來,拍了一下桌子“誰啊,哪個不長眼的!”

他發出的聲響很大,驚的周圍同學們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一旁的劉俊暢手一抖,直接在卷子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線。

安卿更是害怕,還以為是觸碰到他身上什麼開關了,生怕他下一秒過來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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