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間規則

人界。

眼前好像是一支逃難隊伍，他們衣著襤褸，腳步蹣跚，眼神混濁無光。

花輕語帶著鳳來、苻生、墨方，躲在山林裡觀察。

漫天飛揚的黃土中，襯得他們面容更加憔悴、麻木。

一眼望不到頭的隊伍估計有上萬人，有些走著走著倒下的，就會被抬走扔到山溝裡，揚兩鏟子土算做掩埋。

花輕語努力回想著，她前一世六歲就被仙門測試出靈根，進山修行，直到二十歲才回過一次家。

那時家裡人早就搬走了，村裡都是陌生面孔。她沒怎麼停留就回了宗門。

山中修行無歲月，師父師兄師姐也經常閉關，即便出關，也無非就是檢查她的修行進度，講解難點，再教些功法法術。

後來，她不再是小師妹了。

新來的小師妹人見人愛，宗門熱鬧了起來，她卻在這熱鬧之中體驗了一回人情冷暖，日日如度寒冬……

想遠了。

她只是想，自已也不瞭解凡人的生活。

前六歲的記憶……太遙遠了。

她只記得，有一次跟著大師兄幫宗門採買了些俗世物品，其實她知道都是買給小師妹的。

出門前大師兄反覆交代，人間有人間的規則，就算是修真者，也不要輕易逾越。他們雖然實力不高，但人數人像多，互相之間很團結，一些人界飛昇的大能，還是很念舊情的。

那次一來一回也不過七天，大師兄還如此謹慎，她這次可是來避難的，更不能惹禍。

“人界有人界的律法，你們要記住，我們是來避難的，不能暴露身份。我只記得一條，殺人者死。我們不能殺人。鳳來，你負責弄清楚人界的律法；苻生，你負責賺錢養家。”

“為什麼要賺錢？為什麼是我？”

花輕語往腰間摸了摸，怕被人發現，忍了忍。

“因為我們三個都是魑魅，喝西北風就能飽，但墨方是靈族，人太小實力太低，需要吃飯。吃飯就要用錢買，你不養墨方？”

“養，我養。……你應該稱呼‘少主’。”

“梆！”花輕語最終還是用了平底鍋。

“少什麼主！咱們都是六冥的孩子，對吧？他最小，就是咱們的弟弟，誰再叫錯——”她晃晃手裡的平底鍋。

“弟弟！墨方弟弟！”鳳來第一個響應。

“弟，弟。”苻生弱弱地喊了一聲。

“姐姐，哥哥！”墨方喊得乾乾脆脆，可見傲驕這種病，很容易根治。

“人類很脆弱，天生力量速度都比我們差，我們一般情況下不需要動用非凡力量。每當我們動用非凡力量，就會有被發現被追殺的危險。但，這一切，是以保證自身生命安全為前提。如果我們生命安全受到威脅，用盡一切手段，儘快殺了對方，然後，逃！”

她為數不多的人類生存經驗，就這些了。

她還是不放心，給他們每個人身體裡都刻進了法陣，封印了他們的非凡力量。太上靜心訣她也教給了苻生。

“苻生，如果你不能壓制魑魅邪念，我會殺了你！”

苻生和墨方同時縮了縮脖子。

苻生去扒了幾身死人衣服，花輕語用清潔訣弄乾淨。她用的是前世修習的道修法訣，以人界的靈氣為媒介，不會引起關注。

人界靈氣雖弱，但只要存在就能修行。

人類也有修仙者，其中驚才絕豔者很多，但只有那些獲得大氣運的，才得修成飛昇。

千萬年來都是如此，從未有人想過，人界的靈氣為什麼這麼少，更不會想其中公平不公平。

他們穿上那些衣服，混入了逃難隊伍。

“休息時間到！起來，都起來，繼續趕路！”

有兩個青年男子手拿皮鞭，來回吆喝著。

一個矮胖子，一個高瘦子。

矮胖子一臉橫肉，光這一身肥肉，就超越了隊伍裡90%的人。

“哼！他們以前不過是村裡的二流子，被衙役看中做幾天狗腿子，橫得他姥姥都不認得了！”

“快住嘴，萬一被聽到，難逃一番毒打！”

矮胖子把皮鞭甩得啪啪響，他遠遠地喊道：“小黑丫頭，閃開，你姐姐已經死了！”

“不，我姐姐才沒有死，明明她的嘴巴還在動。”小黑丫頭伏在她姐姐的身上。

矮胖子嘴角掛著一抹獰笑，皮鞭揮出一道呼呼風聲，竟是直直朝著小黑丫頭的頭部抽去。

這一鞭要是打中了，小黑丫頭必定會重傷，甚至會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