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聲只覺得自己是真的爹不疼娘不愛主子不理。

她哭了,她又哭了。

見宋枝瑤盯著她手裡的袋子目不轉睛,她忍住淚水,哭哭啼啼的將荷包放在宋枝瑤面前,再回原地跪著。

宋枝瑤也不理她,拍了拍沾上花生沫的手,在裡面扒拉扒拉,找出了兩張字條。

——沈從文殺了綠蕪,拋屍亂葬崗。

——我要沈從文手中所有地契。

先給訊息,再說交易,陸今安確實很有誠意。

沈枝瑤瞥了翠聲一眼,“拿個火摺子來。”

翠聲屁顛屁顛的取來,宋枝瑤便打了火,將這紙條燒成了灰。

吹滅火摺子,她身子無骨的往桌上趴,纖細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火摺子,眸子忽明忽滅。

沈從文作為沈家有出息的男子,手裡確實有一些田地房契,不過地角都沒那麼好,也沒什麼生意鋪子,唯一能拿的出手的,怕是隻有南邊那塊山了。

可那地方枯荒已久,鳥不拉屎的地方,陸今安要這做什麼?

“姑娘可在?”門口傳來了管家的聲音。

管家沒有她的允許從來不會出現在她的門口,免得被王爺的人撞上了起疑。

今日這麼貿然前來,必定有事。

吩咐翠聲將管家迎進來,細瘦跟麻桿一樣的人恭敬道:“上次被您扔出去的那位姑娘被清風迎回來,說是王爺吩咐,日後讓她住在西苑,且有掌家權。”

西苑那可是王府側妃才能住的地方,張婉月進府沒名沒分,傅霆深竟然將她安排那種地方,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想到這裡宋枝瑤又冷笑著搖頭。

也是,那殘王一天眼高於頂,唯我獨尊,怎麼會在乎旁人說什麼。

只要將權利握在手裡,一切都好說。

現在想來,傅霆深早早的從沈家離開,也是為了準備張婉月的住處。

為了自己的心上人,他也是夠費心的。

“翠聲,將掌家印拿過來。”

“姑娘!這……”

掌家印這東西,本是王妃來管持後院的印,後因為傅霆深後院空虛,再加上宋枝瑤當牛做馬,還將府中事物處理的井井有條,便將這東西給了她。

翠聲一度覺得,自家主子有了這東西,還有角逐側妃的希望,如今交出去了,便徹底沒希望了。

但宋枝瑤堅持,她也只能將這印遞給她。

宋枝瑤轉送到管家手中。

“你我交情這麼深,我必然不會讓管家為難,新主子來了,管家大可與她交好,若是遇著為難的事,也不必憂心,一切隨著心走就是。”

管家愣了愣,接著印心裡不是滋味。

她確實是拿著他做假賬的把柄威脅他,不過捫心自問,宋枝瑤掌家的這段時間,從未苛待過他,甚至還自己拿了銀子去給他補貼家用。

若非如此,他這段時間也不可能一直無怨無悔的為她做事。

沉甸甸的重量讓他心情也變得沉重。

他想了一會兒,道:“我雖只是個奴僕,人微言輕,但姑娘若日後有能用得著我的地方,儘管開口,我定盡我所能去幫助姑娘。”

宋枝瑤送走了他,慢慢悠悠的躺回躺椅。

翠聲不解道:“姑娘先前那麼對張婉月,她現在來了府中,打著給王爺調理身體的名義去染指王妃的職務,您就不擔心她拿了權之後難為您嗎?”

“怕什麼?”宋枝瑤顯得漫不經心,“就憑她那個腦子,短時間內還奪不了我的權。”

張婉月實際上也沒有她口中那麼笨,要不然也不能學會琴棋書畫飽讀詩書。

可是應雪蘭只教給她吸引男人的法子,可沒教過她如何抱操持一個家,估計這陣子有她忙的。

她耳尖的聽見了門外有吆喝聲,拿了一個金豆子扔給翠聲。

“告訴他,宅院無法出人,想合作,夜深翻牆來見我。”

翠聲知道宋枝瑤是打定主意要跟陸今安合作,不敢多說什麼,行了個禮便去傳遞訊息。

等夜半三更,燈都熄了,一身夜行衣的人動作輕快的從窗子翻了進來。

他將面巾褪到脖子,藉著月光能看見桌上未收拾的殘羹剩飯,不由皺眉道:“傅霆深就給你吃這些?”

一盤肉絲都看不見的青菜,一碗像豬食似的清湯寡水的湯菜,外加一碗煮的半硬不硬的稻米。

這配置待遇,說是下堂妻也不為過。

宋枝瑤聽見動靜,披了個長衫,繞過房間隔開床邊的屏風,慵懶坐在椅子上。

“人家剛卸了我的權,那些個見風使舵的自然不會好吃好喝的再伺候我,現在能有口不壞的飯菜給我就已經很不錯了。”

這會兒雖說夜間風也熱的惱人,可也不至於像她這樣穿的單薄。

再一看,吃的又這麼不好,長此以往,身體怎麼能挺得住。

陸今安擰起眉,低沉著聲:“我不是給你銀子了嗎?”

宋枝瑤很奇怪,“給我了就是我的?”

“不然呢?”

他說的理直氣壯,讓宋枝瑤一時啞口無言。

那麼多金子,她當只是陸今安讓她看到誠意,哪兒想到他是真給啊。

宋枝瑤將錢袋子往桌上一扔:“嗟來之食吃的人心裡可不安生,這些事我自會處理,說點正事,你可想好如何對付沈從文了?”

她不近人情的模樣著實讓陸今安一噎。

他根本沒想再將荷包拿回來。

不過宋枝瑤態度堅決,若不拿回來,合作都不一定能跟他談。

陸今安坐下道:“林家的小女兒林欣微心儀沈從文許久,只是林家從前一直覺得沈從文的身份配不上她,如今沈從文在京城有了名氣,林家便有了給她婚配的意願,最近與沈家來往頻繁。”

乾芳齋的那個林家?

宋枝瑤忍不住眯起眼睛。

前世確實聽說丞相與林家交往密切,還深受林欣微的信任。

當時京城還有傳聞說兩人是一對,不過多年未傳來嫁娶的訊息,京城人便都以為是郎有情妾無意。

如今看來,這一切怕都是陸今安做的局。

他從來京城考狀元的那天起,就已經找好了林欣微這個目標,所以才會有乾芳齋那一幕的出現。

分明是個江湖中人,對廟堂之事倒是清楚的很。

她抿了一口茶,壓下心思。

誰知道這人卻詭異的降低了黑化值,到了86。

宋枝瑤茶水差點沒噴出去。

不是,他進門還是99呢?這黑化值掉的這麼快?合理嗎?怕不是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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