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趁月習劍，溶月色
“蘇姑娘，根據這半空的計數法相，你說，如今這艘巨輪上如今還有多少參賽者呢。”白斂雙手放在窗欄上，目視星空。
“三十，六十，六十，一共才不過一百五十的牌型，人數絕對不會超過五十人。”蘇知意思考半息，回覆道。
白斂聽到這個和他心中所想差不多的數字，輕呼一口氣，“蘇姑娘，你說，這五十人，最後會剩餘多少呢。”
蘇知意扭頭看了一眼身旁少年眼中的悵然，無奈一笑，“這計數法相驟然減少距離如今也有一段時間，而如今留下的人，想必都是為了爭奪那最後的魁首之位，而根據歷年守夜人考核的規矩，只會留下前五甲。”
望月觀星的白斂，哈哈一笑，“陰謀不可怕，可怕的是陽謀，神殿的守夜人考核果然讓你望而生畏啊。”
蘇知意搖搖頭，“此考核融合了前輩諸多心血，真正的奧秘近千年還沒有參賽人員可以點破。”
望月觀星的白斂，收回視線，扭頭看著眼前的蘇知意，微微一笑，“確實，中庸之道最難掌握，可這守夜人考核中卻展現的淋漓盡致，對了，蘇姑娘，你手中可有能外傳的劍術，我發現自已空有其形，而無其表，攻擊手段太單一了，萬一最後的決鬥，打不過人就完了。”
蘇知意看著眼前的少年，泛著秋水的眼眸微微流動，“你猜到了其它狩獵空間是人為所致吧，也猜到了那個人，對嗎？”
白斂聞言，面色閃過一絲驚訝，隨即笑容舒展，“蘇姑娘果真目光如炬啊，確實，若是其他狩獵空間也是遭遇了鬼潮之類，那麼我對這守夜人考核的佈局嗤之以鼻，正如蘇姑娘先前所言，此考核融入了中庸思想，斷然會放大人心，而那個他，絕對會是。”
蘇知意瞥見白斂眼眸中一閃而過的怒火，無奈地嘆口氣，確實，那個人從登船就欺騙了白斂的信任，後面更是和她、王蟒、江正共同策劃了謀殺一事，還似人命如草芥，這更加的觸發了白斂的底線，透過近些時日的相處，她十分明白眼前的紅袍少年對於人命，始終保有敬畏之心。
半息，她眉眼一彎，“我手中有很多可以外傳的劍法，就不知你需要什麼型別的了，有殺氣重的，有偏柔弱的，有側重劍意的...”
白斂聽著各式各樣的劍法，沉思片刻，語氣中夾帶著些許期待，“那我就要那個劍走偏鋒的劍法吧，我比較喜歡新穎的東西。”
蘇知意見白斂終於做出選擇，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不教，我只是想知道你需要什麼劍法，可沒有說過要教給你。”
白斂見眼前微微側頭，滿臉得意的白裙少女，頓時面色微變，“蘇姑娘...你，別鬧。”
......
明亮且柔情無限的光線下，白裙少女和紅袍少年笑聲不斷。
蘇知意好好抓弄一下白斂之後，面色才逐漸認真起來，“好啦，不跟你鬧了，能外傳的劍法，能是什麼好劍法，我教你不能外傳的。”
白斂聽前半句時，眼眸中帶著些許失望，可聽到後半句，瞳孔下意識地後縮一下，“蘇姑娘，別壞了規矩，我要個能湊合用的就行，等以後成為守夜人，我再慢慢頓悟屬於自已的劍法。”
蘇知意感受著話語中教條之感，頓時撇撇嘴，“我說，你不是要逆天而行嗎？怎麼還困在條條框框之中，大道本源，殊途同歸，不影響的。”
她說完，右手抬起撫摸著半空中流動的空氣，緩緩而道，“白斂，你知道嗎？有些你所追求的東西，其實它一開始就已存在，只不過你後知後覺而已，人無法同時擁有當下和當下的感受，有些東西要靠消失才能證明它的珍貴，舊事重提，提的盡是枯萎，以及那棘手的思念，此劍法名為“朝花夕拾”，看好了。”
她右手點在額頭，額頭上頓時浮現豎眸虛影，她接著伸手探向虛空，手握劍柄，從虛空中抽出一把三尺長劍，劍身刻著藍白曲形紋路，品玉質地，劍愕懸浮著一顆石頭大小的白色眼眸，無盡劍氣內斂其中。
手握天琊的她，下盤微沉，右手抖腕，劍鳴頓時如同春風拂面，綿綿不絕，她持劍一雲，一撩，“此劍法，注重虛無的劍意，以任督二脈為引，玉堂、氣海為基，靈臺、命門為口，劍氣倒灌，方可一巡。”
隨著她話語的落下，半空頓時浮現萬千劍氣花瓣，以她身體為中心，盤旋在她的周圍，如同一片粉色的花海。
白斂努力消化著蘇知意先前的話語，見到這破空而來的劍氣花瓣之時，忍不住輕撥出聲，趕忙運轉體內的丹田，赫然發現，他體內的丹田早已變化成一片大海，可那又好像不是海，水波有形而不表，如同一個個量子虛構而成，彷彿能夠消融世間一切生機。
除了這丹田的變化，還有體內十二脈絡，都被一股充滿芳香氣味的綠色流光籠罩其上，那綠色流光上若隱若現的古老紋路，彷彿能夠參破長生之謎。
他懵了，怎麼做完夢之後，身體發生瞭如此奇妙的變。
還是說，那根本不是夢？
啟劍開招的蘇知意，緩緩收回天琊，看著眼前滿臉錯愕狀態的白斂，頓時掩唇一笑，“不用驚訝，劍法本就玄奧無比，劍道、劍意、劍術彼此交叉，要走的路，還遠著呢。”
思緒萬千的白斂，聽到耳邊空靈的女聲，頓時晃晃腦袋，收回思緒，輕“嗯”一聲。
“不是，”蘇知意見白斂剛從遊離狀態回來，頓時秀眉一挑，“好啊你，我還以為你被我這劍招嚇到了呢，我釋放劍招，你給我開小差是吧，氣死我了。”
白斂趕忙露出歉意的笑容，“蘇姑娘，你誤會了，我確確實實是被你的劍法驚訝到了，剛剛所舉，只是在回憶著以前練劍的歲月。”
他並沒有告知蘇知意，他體內丹田的變化，畢竟他心中那個戲子舞臺的秘密，他一直沒有解開，萬一他真的身處棋局中心呢，萬一這蘇知意也是棋局的一員呢。
對於人心的上下，慕容鼎早在登船時，就給他上了一課，也是他感激的一堂課。
雖說他和蘇知意早已處成朋友關係，但必要的謹慎還是要有的，畢竟，他們所屬階級不同，蘇知意的背景對於白斂來說，實在如同山嶽，等守夜人的考核結束，他們的緣分，也就止步於此了。
白斂不傻，他天生對於能量波動比較敏感，流雲渡上面的禁忌氣息，他早已發現，只不過在與蘇知意相處的時間中，發現對方確確實實不是一個沒有底線原則的惡人。
月光下，白色鳳邊錦裙少女指正著紅袍少年的劍法。
或上，或下，或雲，或撩。
時間如同滾滾紅塵，來勢洶洶地溜走。
百道劍氣花瓣虛影籠罩在紅袍少年的周圍。
白色鳳邊錦裙少女笑容舒展。
半空，扶搖慢慢。
天穹，冷月高懸，泛著柔光。
此時情緒此時天，無事小神仙。
只不過有一個疑惑在蘇知意的心底升起，那就是她剛認識白斂之時，也就是白斂還沒有“死而復生”之時，對方可是不會習劍吧，可怎麼如今聽白斂所說，他從小就在習劍。
是人的隱瞞，還是記憶的偏差。
或是棋局的棋路。
亦或是，
天道的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