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有很多種時候,一夜之間或是一瞬,林嵐的長大,是歷經一件件離開,許是感觸,許是感悟。成長,無論好壞,寫好了就不刪。毫無準備的故事的開始,看不到終結。

我們給時間一個定義,常常是在滿懷期待之後,待很久很久以後在回憶起來,還會在故事的梗概裡莫名感嘆。

已經到了春天,夜裡卻特別冷,宿舍樓裡沒有冷氣,躺在宿舍的床上,撥出的氣又會變成冰冷的風。林嵐對鄭心說:“你看我們像不像寒號鳥……”凍死在春天前的寒夜裡。

很久以後,鄭心常常會取笑林嵐的形容,分不清到底在自嘲還是可憐兮兮的低訴。

新學期開始的時候,林嵐在意料之中的沒有找到杜紹陽熟悉的身影,林嵐再沒有去他們班找他,大課間的時候,林嵐收到一封信,熟悉的字跡印在眼前,是杜紹陽寫給她的。

“林嵐你好:

展信佳!很抱歉,最終還是沒有好好和你道別,就匆匆離開了,寒假裡出了競賽的成績,因爸爸媽媽工作調動的原因,我需要隨他們去市一中上學,非常非常遺憾不能繼續和你一起分享你的快樂了…

有很多話……算了,希望,畢業的那天,我們可以合影留念。希望以後的某天,我們也能雨天同行。

最後,請不要把我的名字在你的記憶裡,刪除。

From:”

林嵐翻過信紙,在扉頁寫到:“與吾在雨天同行,寫好就不刪。”

林嵐看著窗外發呆,僅僅一分鐘,然後就開始整理新學期的物件了。

暖暖的春天終於來了,滿目青翠,尤其是學校西南角落的花壇,有一團一團的綠色的冬青樹,還有星星點點的迎春花、連翹花也含苞欲放。

課間的時候,林嵐和鄭心會飛奔下樓,哪怕只有十分鐘,也會抓緊時間曬會太陽,或者是倚著欄杆,或是穿過主席臺,去操場溜一圈。

正是春困的時間,若不是鄭心拉著林嵐去透氣,怕是林嵐眼睛都快睡腫了。

或許是心無旁騖,下半學期的節奏很快,林嵐卻依然心猿意馬,數學物理愈加不懂了,懶懶的放著,鄭心著急的不知道怎麼去勸。

有一週,鄭心叫林嵐一起去學校的時候,林嵐已經去學校了,鄭心還納悶,為什麼林嵐一個招呼都不打,就直接自顧自去學校了。

鄭心匆忙趕到學校,在宿舍裡只看見林嵐帶來的一大包東西,並沒有見到人。一直到食堂的晚飯散場,也沒有看到林嵐,鄭心的心蹭的提到了嗓子眼,三兩步去教室轉了圈沒找到林嵐後,鄭心給老師請了假,去找林嵐了。

此刻的林嵐就在學校後面的土臺子上,靜靜地坐著。

林嵐還是沒有消化掉這個週末家裡發生的事情。曾以為,愛她的爸爸媽媽還有姐姐,創造的是美滿溫馨的家,可是,在溫暖之下,冰冷刺骨,無法理解。

鄭心找到林嵐的時候,看到了在風中用圍巾把自已包裹起來的林嵐,落寞的背影讓鄭心不是滋味。

找到林嵐的時候,鄭心伸出手給了林嵐一個擁抱,什麼話都沒有問,就拉起林嵐往學校走去。

不到第二節自習課,林嵐和鄭心已經回來了,鄭心若無其事的寫著作業,雖然非常想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林嵐拿起筆,展開信紙,想寫些東西,卻不知道收信人是誰。隱隱想起杜紹陽。

“算了,還是不打擾學霸的世界了。”林嵐默默想。

“嗨,忽然想給你講吓今天的事情,可是你不在,想寫信告訴你,卻不知道你的地址。

從來不曾想,我會看到生活最糟糕,最黑暗的地方,親密的人,忽然就為了雞零狗碎的事情,就決定放棄自已生命,我就眼睜睜看著,那種難以言說的掙扎,即使及時就醫,看著急救室面如白紙的她,輸著氧氣,雙眼緊閉,看著爸爸媽媽那種心疼,自已為自已而氣憤,作為家裡的一份子,誰也不能怪……

活著不好嗎?有那麼多要珍惜的時間,和人,為什麼會走到極端呢?

你之前說過,要讓我把我的不快樂分一半給你,這樣我的不快樂會減半,所以我先寫下來,就當講給你聽了。”

林嵐將紙鄭重其事的寫好,把筆帽戴好,默默的把MP3的線盤整齊放入袋子裡,把與學習無關的任何書本收拾好,開啟書開始預習。

林嵐轉過臉,對鄭心說。“心,一起加油吧!”

鄭心愣愣的看著林嵐,彷彿這是今天才認識的林嵐。

往後的日子裡,林嵐的話更少了,每天不是和鄭心在寫冊子,就是去找趙悠兒寫練習題,甚至連在晚自習下課後,也在利用有效的時間惡補英語。

林嵐不想停下來,林嵐想離開這裡。成長會是一瞬,或是忽然之間,讓人猝不及防。

趙悠兒來找鄭心吐槽:“小鄭,林嵐是瘋了嗎?”

“我也不知道,沒有問,也不敢問發生了什麼,只要每天看好她就行。”鄭心說。

“那天杜紹陽寫了封信,雖然是我收,旁敲側擊的問林嵐這次考試的分數,我給說道了下,你看,這周把他們學校的測試題和複習都給林嵐拿來了。我是怎麼給她合適呀。”趙悠兒說。

鄭心看著趙悠兒手裡的複習資料和題,一把拿過說:“給。”

趙悠兒看著鄭心拿著題和卷子,直接走進教室,放在林嵐桌子上。

“哎,都是怎麼了呀。”趙悠兒默默想。

林嵐看著卷子上熟悉的字型,什麼也沒有問,只是收起來,一個字一個字的看著複習題上的標註的重點提綱。

“願我們真的可以,雨天同行。”林嵐想。

長大以後的林嵐,每每回憶這段記憶,總能想起這群人給予自已的溫暖,不打擾,卻給予彼此最厚重的善良。

成長就是這樣,會讓人突然變得成熟,彷彿把所有沒有看明白的事情,就忽然有了自已的觀點,會忽然重視自已的價值,會思考人生,會把所有讓自已曾經躊躇猶豫不已的事情痛下決定。

林嵐在心裡一遍遍的感謝著每一個人,也期待著,變成更好的自已,變成可以與他匹敵的人,或者也期待著,雨天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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