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專門去廣城找的老中醫,可有名了,專門治月經不調的。你經常拍戲,作息又不規律,三兩月都不來一次,以後嫁人了,你婆家會說我這個當媽的沒把你照顧好。”

繆可怡今天心情還不錯,便沒有毒舌指出母親這個想象中的婆家八字都沒一撇,只能挑另外的話題接她的話:“你怎麼去的廣城啊?你又不會開車,你坐動車去的嗎?”

母親卻露出一點嬌羞:“說了你不許生氣啊。是你爸爸開車帶我去的廣城,他真的很關心你,他一直說想見你。”

才滑進喉嚨的良藥好像瞬間就變成了毒藥,心中的憤恨與痛楚交織在一起,如同烈火般焚燒著繆可怡的胸腔。

母親還是看不來臉色似的繼續說:“你爸爸真的已經改好了,我保證!”

繆可怡憤怒地回懟到:“你保證?你憑什麼保證?你到底有沒有腦子?他騙了你多少次啊?你還信他?”

母親有些沒有底氣地辯解道:“人都會做錯事的呀。那個時候我們兩個都太年輕不懂事,我也知道給小時候的你帶來了很多傷害,但是他畢竟是你爸爸。”

“拋妻棄子的男人算什麼爸爸,他做了多少對不起你我的事,你真以為他能改過?”

“當時他知道我生的是個女兒,是轉頭就走了。但是我們那一輩兒的人,又是農村出身,多少都是會有這樣的想法。你爸爸他說現在才知道是女兒也很好,他早就後悔了,只是覺得自已很失敗,沒臉來見我們娘倆,所以他現在做出一點事業就馬上來找我們了。”

“事業?什麼事業?傳銷?賭博?詐騙?我高中時候的事你忘記了嗎,他也是這樣突然回來找我們,把我的高中學費都騙走了,我差點讀不成書。如果不是楊老師好心替我墊付了學費,我就是個初中畢業。”

母親不服氣地辯解道:“可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最後書不是也繼續讀了嗎?你怎麼老是翻舊賬,你爸爸說他已經認識到自已過去的錯誤,願意重新承擔起家庭的責任。”母親臉上露出不滿的情緒,“媽媽已經獨自過了這麼多年的日子,我也需要一個依靠。你隨時在外地工作,我一個人在家裡也沒有人陪。況且你一個女孩子,以後也是要嫁人的,到時候又只剩我一個人。你爸爸說他愛我,當然還愛你,我們就給他一次改過的機會怎麼了?畢竟他是你的親生父親,只要你點頭,我們還可以是一家人。 ”

繆可怡被氣到失去理智:“什麼叫我點頭,說的這個家現在這個樣子好像是我一個人的錯了。我還沒成年就出來熬夜工作,我們省吃儉用的那些日子你都忘了嗎? ”

“雖然我們以前是吃了很多苦,但是現在你當了演員,錢又掙得多,我們過的比誰都強。人要往前看,可怡,什麼都計較你只會錯過幸福,人要學會原諒。”

“是,我錢掙得多,我接一個廣告就能掙一個普通人一輩子的積蓄!我看他恐怕是看到我掙錢了,聞著錢味兒就回來了。”

母親維護著那個男人,有些氣急敗壞:“你怎麼把人想的這麼壞?你有幾個錢了不起嗎?錢能買到親情愛情嗎?”

憤怒充盈著繆可怡的胸腔,口不擇言到:“對,有錢就是了不起,是我掙的錢給我們帶來了衣食無憂的生活,可以說這個家就是我辛辛苦苦打拼,用錢堆出來的。你是五十歲,不是十五歲,你說的這些話真的幼稚得可笑!”

母親好像被戳到短處,瘋狂跳腳:“我幼稚?你這小丫頭懂什麼!你爸是我男人,我願意給他機會那是我的事。我們兩口子的事你管不著!”

繆可怡面對母親的無理取鬧,還想跟她擺事實講道理:“我管不著?這麼多年不是我管你,誰管你?”

可母親並不接招,繼續胡攪蠻纏:“沒有我和你爸爸,你能生得這麼好!你也就是靠這張臉當明星。你以為我不知道,那些觀眾都說你演技差,要不是你長得漂亮你能做明星?沒有我和你爸,你能有今天?你白眼狼你!你沒良心!”說著就上手推搡起女兒來。

繆可怡不想再和這個蠢人糾纏,使勁抓住她的手說到:“對,我就是白眼狼。你以為我想管你嗎?我還不是怕你再受到傷害。這個家你願意待就待,不願意待就滾!”

“砰\"的一聲關門聲過後,家裡的安靜被放大了幾倍,只剩下牆上掛鐘的滴答聲和自已急促的心跳。雙手緊握成拳,心中的憤怒並未隨著母親的離開而消散,反而愈發強烈。

繆可怡才發現她和她的母親好像總是這樣,像一對身份倒錯的母女,從她懂事起,她就一直在扮演母親的母親,雖然她作為一個演員的業務能力很一般,扮演的大部分角色總被觀眾嘲笑是花瓶,但是她自問,這麼多年扮演這個家的頂樑柱她問心無愧。

“可怡,你還好嗎?”見證了全程的趙阿姨不知從哪裡悄悄出來,嘗試安慰她。

繆可怡臉色蒼白地坐了一會兒,卻冷靜多了,只說:“沒事。”

“你媽媽那邊我幫你勸勸她,她應該只是鬼迷心竅,等她想通。。。”

“不用了,趙阿姨。她沒錢了自已就會回來的。”

趙阿姨簡單收拾了一下母親臨別時造成的凌亂。

可怡無力地跟趙阿姨說:“趙阿姨,我可能需要一個人靜一靜。這幾天你休息吧,不用來了。我有需要的話再聯絡你。”

趙阿姨滿懷擔憂地看著她,接著安慰了幾句,把午飯做了,叮囑她按時吃飯才走。

窗外的天空是一片清澈的蔚藍,幾朵慵懶的白雲悠然飄過,冬日中午的陽光顯得格外珍貴而溫柔。繆可怡夾了兩筷子,卻怎麼也吃不下去。只覺得有苦味久久附著在口腔裡,過度地有存在感,讓繆可怡覺得不像喝了藥,而像是生吞了什麼紙。

很不舒服,她帶上帽子和口罩,準備下樓去便利店買點甜的把這苦味壓過去。

午後的太陽竟然有些曬,繆可怡從自已8棟的門廳走出,沿著私密性較好的小徑前行,經過精心修剪的綠化帶和靜謐的人工湖邊,打算透過樹木密集的地方轉向通往便利店的方向。

突然,一隻毛色潔白的獅子貓嘴裡叼著一隻個子小巧、軟糯可愛的小貓出現在她前方。這隻貓咪似乎並不害怕人,而是徑直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此刻還是心煩,所以對貓貓也沒什麼好臉色,只是徑直往前走。沒想到白貓叼著小貓又跟了上來,衝她咪嗚叫了兩聲。

可怡停下腳步,低頭看向那隻白貓,驚訝之餘抱歉地說道:“咪咪,我現在心情很煩,我也不養貓,你找別人吧。”

白貓好像聽懂了,停在原地,沒有再跟上了。

繆可怡自顧自的到便利店買了一個看上去巨甜的草莓味冰淇淋,果然,標榜草莓味的食物一般都沒有草莓味,吃了兩口覺得還是不合胃口,就順手丟掉了。

好浪費,家裡還有那麼多沒吃的菜,也浪費了。乾脆打包下來給那個貓咪吃好了,家常菜什麼的這些流浪貓應該都吃的吧。

繆可怡這樣想著,便回去找了一個不怎麼用的大盤子把菜裝著一併端了下來,再次走到小樹林旁邊,那隻貓已經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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