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來圓明園的第一天,如嬪就和同住的琪貴人鬧了通不愉快。

不知是內務府故意分配還是怎麼回事,如嬪和琪貴人的寢宮分在了一處。

按理說,如嬪位份更高,又有孕在身,必然是要居住在正殿的。

可是琪貴人仗著自已出身好,又得寵,阿瑪又剛在前朝立了功,直接搶先佔據了正殿。

如嬪不服,不肯往偏殿搬,兩人爭執起來,琪貴人這邊還沒怎麼著,容珮就大耳刮子扇了過去,把琪貴人和一眾宮人都嚇懵了。

奴婢責打貴人,這可是從未有過的先例。這若是如嬪自已動手就算了,頂多是妃嬪互毆,可下手的是一個奴婢,這就是犯了大不敬的罪!

「如嬪,你是如何管教下人的?嬪妾是皇上親封的貴人!」

「本宮是皇上親封的如嬪!」

琪貴人驚呆了,覺得如嬪不可理喻,這人根本聽不懂人話!

她的意思是自已是宮妃,如何責罰都由皇上做主。如嬪竟然還攀比起來了,比什麼啊?

就算她是嬪位,就能任由奴婢責打主子?

琪貴人冷笑,「你算什麼嬪位,當初連個冊封禮都沒有。不就仗著自已的肚子,合宮眾人才敬你幾分?」

「可你記住了,現下圓明園的有孕的嬪妃不止你一人,皇后和佳貴妃皆有孕在身,你不過一個嬪位,生出的孩子難道還能比她們的孩子更尊貴?」

「你比不上皇后和佳貴妃,你生下來的孩子,自然也比不上皇后和貴妃的孩子。」

如嬪還未開口,打手容珮率先登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又呼了琪貴人一耳光。

琪貴人都驚了,不敢相信這宮中竟無半點尊卑貴賤,「你、你敢打我?」

「奴婢的手爪子不聽話,非要打你的臉,你說怎麼辦吧?」

「琪貴人也別怪如嬪娘娘,是您先對如嬪娘娘不敬在先。奴婢這就替皇上和皇后娘娘教訓您!」巴圖魯容珮氣勢洶洶,無比勇猛。

「你一個奴婢,算個什麼東西!還敢代替皇上和皇后娘娘?你等著,本宮這就去回稟皇后娘娘,看看這後宮究竟是誰做主!」

琪貴人不蠢,知道自已雖然有錯在先,但是容珮這兩巴掌下去,周憶棠再佔理現在都變成了蠻不講理。

她沒有立馬還手,是不想把事情鬧大。轉頭就梨花帶雨的去求了皇后做主。

皇后礙著如嬪有孕,本不想嚴懲,只准備打容珮五十板子好息事寧人。

可是琪貴人哭著哭著,居然暈了過去。傳太醫一查,居然有了一個月的身孕!還因為被容珮抽打,差點傷了皇嗣。

這下好了,容珮的罪名大了。眾目睽睽之下,公然毆打有孕妃嬪,還揚言要替皇家做主。數罪併罰,皇后罰了一個月的板著之刑,每日行刑四個時辰。

懿旨下達,周憶棠一聲都不敢吭,連琪貴人挪宮之事都不敢再提了。

在知道琪貴人有孕後,她後怕的不行,心裡暗怪容珮多管閒事。現在縮成了鵪鶉,又怎麼會替容珮求情?

如嬪只是在每日行刑時,搬個椅子坐在廊下,告誡容珮再忍一忍,很快就過去了。

容珮不知是得了癔症還是怎麼回事,居然還感動的不知所言。從此對周憶棠更加忠心耿耿……

這一段總算是過去了,容珮苦熬一個月,腰落下了病根。如嬪雖幫她請了太醫,可抓藥煎藥都要她自已出錢自已動手。

如嬪向來摳搜,延禧宮上下都撈不著什麼油水,容珮攢不下來錢,只能買最便宜的藥慢慢治著。

可是這容珮記吃不記打,不過兩個月,就把自已受的罪全都忘了。

琪貴人之前被容珮毆打,再加上暑熱難耐,食不下咽,所以給這胎懷相一直都不好,常常嘔吐不止。

皇后體恤,特意從自已的分例裡撥了血燕,每日讓內務府熬成燕窩粥送給祺貴人喝。

恰巧是這一日,被周憶棠看見了。

「這往日我們都用的是白燕,怎麼偏她一人能用血燕?燕窩是華貴之物,她不過是個貴人,能用這麼貴重的東西?內務府居然還每日上趕著送去,貪多貪足,反失了美味。」

周憶棠憤憤不平,覺得小小貴人都能因為有孕,吃到不屬於自已分例之內的血燕。那她為何吃不得?

她也要吃!

「容珮,你去內務府,幫本宮也要一份血燕。」

容珮雄赳赳氣昂昂的去了內務府,可是這血燕本就有定量,不在如嬪分例之內,所以內務府十分為難。

「這……今日恰好純貴妃和佳貴妃都用了燕窩粥,所以血燕已經沒了,容珮姑姑,要不等明天……」

「等什麼等!憑什麼佳貴妃能吃,琪貴人能吃,偏偏我們主兒吃不了?」容珮大怒,直接給了對方一耳光。

還要再打時,內務府眾人都來幫忙攔著。

這一折騰,就妨礙了底下小嬪妃的用膳時間。

內務府是按規矩去送餐的,先是皇上和皇后,再是按照位分給其他各宮嬪妃送去。容珮這一鬧,導致除了嬪位以上和琪貴人之外,剩下的那些小嬪妃都沒能按時用膳。

等到晚膳送來時,天也黑了,飯菜也涼了。這一波不僅沒吃到血燕,還給周憶棠拉了不少仇恨值。讓那些小嬪妃格外厭惡她!

皇后知道此事,未免再節外生枝,只好讓內務府給如嬪也撥了一份,如嬪這才消停。

她戴著體面的護甲,心滿意足的吃著華貴的燕窩。

「還是當皇后好,諸多權利,本宮吃不到的燕窩,她想送給誰就送給誰。她如此拉攏本宮,指望本宮會領情嗎?」

如嬪端碗吃飯,放下碗就開始罵娘。她只看到皇后地位尊崇,以為當皇后就是來享福的,卻沒看到皇后為了治理後宮,每日兢兢業業,庇護宮中嬪妃,盡到了皇后應有的職責。

如嬪受了皇后的恩惠,不僅不知感恩。反而開始肖想皇后之位。

是以她第二天在去給皇后請安時,故意穿著繡了牡丹花紋的衣服,大搖大擺的去見了皇后。

純貴妃率先看出如嬪衣服上繡著牡丹圖案,指責如嬪不該無禮僭越。

如嬪翻了個白眼,一面說自已不曾注意且不識牡丹,是無心之失;一面又陰陽怪氣道,「後宮之主本在人心,不在一件衣服。皇后娘娘既然如此介懷,嬪妾回去剪了不再穿就是了。」

皇后忍著一口氣讓她跪安。也就是在這時候,花房送花的宮女恰好送來了一盆牡丹花。

皇后心裡還有氣,讓宮女帶著花退下,宮女退出殿外的時候,剛好撞上了來請安的餘常在。

餘常在動怒要責打宮女,皇后及時制止了她,「好了,她不過是無心之失。」

「多謝皇后娘娘開恩,皇后娘娘恕罪,餘常在恕罪。奴婢有一事,思來想去還是要告知皇后娘娘。」

「你說便是。」

「其實,如嬪娘娘她並非不識牡丹花!奴婢初來圓明園,在宮裡迷了路,還是如嬪娘娘帶奴婢過來。如嬪娘娘還識得這是洛陽的名種姚黃。」

皇后和純貴妃齊齊變了臉色。

「皇后娘娘,可見如嬪她分明是故意挑釁!她認識名種姚黃,如何不識國色牡丹!」純貴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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