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後,樊歆搓著鬢角,面色比之前更加痛苦,有氣無力地說:“不難?這種程度叫不難的話,那其他文字直接看作一出生就會識算了。”

北水嘿嘿笑兩聲,耐心勸道:“娘娘不要放棄,慢慢來,時間還長。”

樊歆氣憤道:“本來今日本宮心情尚可,但都被這破星文毀了。本宮改天再來學,今日實在學不動了。”

樊歆在北水亮晶晶的笑眼中離去。

一回到春沁殿,樊歆就倒在軟榻上,拉長聲音喊:“來人!我要用膳——”

小水在樊歆要死不活的呼喊中,張羅著晚膳,布好菜後,小水和小土將癱軟的樊歆扶到餐桌前落座,幾乎是同時,祁政踏入春沁殿的大門,樊歆懶得起來行禮,見他朝這邊走來,悶悶地開口:“你來了?用過晚膳了嗎?”

祁政自然地在她身邊坐下,“沒有,今晚陪你吃。”

樊歆頭一歪,倒在他肩上,“那我們一起吃吧。你餵我,我今天好累,感覺腦袋裡已經被星文塞滿了。”

祁政餵給她一勺飯,“星文?是玄鑑主新教給你的?”

樊歆指了一下桌上的香酥鴨,“我……”話剛出口,突然從窗外飛來一隻黑色的鳥,停在餐桌上,走了幾步後,衝香酥鴨啄了幾下。

樊歆立馬直起身來,悲痛地大叫:“我的鴨子!”

樊歆帶著怒火的眼神射向黑烏鴉,氣憤道:“小黑!你不跟著你主人去視察,來折磨我幹什麼?!”

祁政上下撫摸她的背,助她順氣,“玄樞鑑主的愛寵怎麼會到這兒來?它腳上好像有東西。”

樊歆動作粗暴地將小黑腳上的紙條取下,開啟一看,上面寫著:我忘了還未授你星文,你且先行自學,記得完成我交代的任務。

樊歆怒極,一手將紙條團成一團,一手快準狠地揪住小黑的尾巴,“小水!把剪刀拿來!”

人的惡笑與鳥的慘叫此起彼伏,不忍直視。

電光火石之間,小黑變成了一隻斑禿的鳥類。黑色羽毛散落在餐桌各處,宮女們很有眼力地飛速撤下被羽毛覆蓋的菜餚,換上一桌新菜。

小黑顫顫巍巍地離開,樊歆滿意地點點頭,深吸一口氣,繼續倒在祁政肩上,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

樊歆移開腦袋,掰過祁政的身體,讓他面向自已,認真觀察了好一會兒他的表情,語氣放柔,“皇上~臣妾平時不輕易這樣的,這次只是被氣極了,你不要誤會臣妾。”

祁政被她的語氣噎住,重重地咳嗽了幾聲,“皇后這樣也很可愛,十分真實。”

“真的嗎?”相同的語調,樊歆還增加了不停眨眼的動作。祁政忍俊不禁,“真的。”

樊歆聞言,即刻變臉,恢復如常,“那繼續吃飯吧。”說罷又癱在祁政懷裡,把即將送入她嘴裡的飯轉了個方向,送到了祁政嘴裡,“你還沒吃呢。”

燭光閃爍,兩人吃著飯,閒聊天,溫馨和諧。

看樊歆嚼完嘴裡的食物後,祁政問她:“那紙條上寫的什麼讓你這麼生氣?”

樊歆嘆了口氣,“你知道為什麼我今天這麼疲憊嗎?就是因為在北水那兒學了兩個時辰的星文,卻什麼也沒學會。結果師父還傳紙條來說他忘了教我,讓我自已學,我就氣不打一處來了。”

祁政從善如流地哄道:“那星文肯定很難,不然像你這麼聰明的人必定很快能學會。”

樊歆用頭頂蹭了蹭他的下巴,眯著眼,“還是你好。不像我的師父,真不靠譜。”

祁政出言安慰:“玄樞鑑主許是事情太多,所以才忘了教你。據我所知,他還需一月時間才回來,你慢慢學,肯定能學會的,有什麼能難倒我的皇后呢。”說完最後一句話,他自已倒是先紅了耳朵。

樊歆點頭,“其實北水教得很好,講解細緻,又有耐心,可能是我剛接觸,對相關知識還不瞭解,所以入門困難。”

這是祁政第一次聽到樊歆夸人,不免有些好奇,“北水?是什麼人?”

“星鑑的占星師,前幾天剛出關,我與他也不過兩面之緣,他為人活潑可愛,也很熱情。”

祁政聽著她嘴裡的溢美之詞,心裡有些異樣的感覺,“才見過兩面,你就對他如此高的評價?你不是不喜歡和陌生人接觸嗎?”

樊歆沒聽出他話語間的些微酸氣,毫不在意地說道:“畢竟他是目前唯一能教我星文的人嘛。”

祁政撇撇嘴,“那你明日可還去星鑑?”

“明日不去,後天再去。明日婉婉進宮請安,我們說好要聚一聚的。”

“李將軍進宮,顧驤肯定又要來煩我。”

日子漸深,秋蟬也發出最後一聲鳴叫,隨後隱匿於自然之間。

樊歆和謝若婷、李蕪婉三人照例在壽安宮用過早膳,而後聚在春沁殿。

彼時樊歆盤坐在軟榻上,磕著新進貢的瓜子,目光放在對面的戲碼上,此戲雖然極為經典,但依舊令人津津樂道。

隔著案几的對面,只見謝若婷也盤坐在榻上,板著一張臉,背對著李蕪婉。

而李蕪婉面露窘迫,不太靈光的腦瓜勉為其難地轉了轉,也沒想出什麼辦法,最後她把心一橫,把住謝若婷的肩膀,一個用力便將她的臉面對自已。

謝若婷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英氣臉蛋,目瞪口呆。

樊歆在對面磕著瓜子,見狀一邊大笑一邊拍腿,李蕪婉瞪她一眼,她馬上老實閉嘴。

取下腰間的藤鞭舉到謝若婷面前,李蕪婉真誠地說:“如果你還氣不過,怪我們瞞著你的話,你就抽我吧,隨便多少下都行。”

謝若婷原本漸漸合上的嘴又張得老大,樊歆噗嗤一聲,李蕪婉又送她一束眼刀。

樊歆只能默默憋著,小臉上五官皺成一堆,手裡握著的瓜子吱吱作響,聽聲音應該是碎了個徹底。

謝若婷好半天才回過神,她握著李蕪婉的手,讓她收起鞭子,“好啦,我早就不生氣了。”

樊歆一把扔掉手裡的碎瓜子,內心非常不樂意、不相信、不贊同,“憑什麼?!為什麼你這麼輕易就原諒了她,卻生了我好多天的氣!”

謝若婷悠閒地磕起瓜子,“人家武力值高,我打不過嘛。而且你明明才是最後的贏家好嗎?!我還要幫你佈置宴會呢,就因為這件事,我昨晚被杏兒唸叨並鄙視了一整晚。”

樊歆氣急敗壞:“什麼贏家!你知不知道我為了寫——”

“娘娘!——桂花羹好了,現在可要呈上?”小水適時出聲打斷了樊歆的話。

樊歆悻悻地捂住嘴,很快又放下手,平靜地說:“嗑瓜子磕得口渴,現在呈上來吧。”

謝若婷努力地吐出瓜子殼碎屑,“你剛說寫?寫什麼?”

樊歆目光躲閃,佯裝鎮定,“什麼寫,你聽錯了,我想說的是,你知不知道我為了謝謝幫我拿到話本的人,付出了什麼代價。”

“不知道,反正話本已經在我手裡了。”

樊歆咬咬牙,擼起袖子,越過案几,出手揍她。謝若婷反應迅速,往後一躲,樊歆一拳打在空氣上,也沒繼續,笑著放下袖子。

李蕪婉聽得一臉茫然,“什麼話本?”

謝若婷一拍腦袋,懊惱地說:“我忘了!應該把話本帶過來讓婉婉也看看的。”,招手喚來杏兒,“杏兒,你快去把話本取來。”“是。”

“你不知道嗎?林大家的新話本後天就要上市了,但是我已經有了全天下第一本,等會兒我們一起看。”

樊歆舉起一隻手,“是我給她的。”

謝若婷哼了一聲,“那是我應得的。你倆要是以後再有事瞞著我,我們就割袍斷義!”

樊歆和李蕪婉順從地點頭。

“不過,上次一事距現在已有一段時間,貞太妃就一直沒有動靜?”謝若婷問道。

樊歆不屑的說:“她怎麼可能安分守已。前幾日還在試探我的廚子們,看來是想破罐子破摔,直接將我毒死。”

“那你可得小心點兒。也要提防你宮裡的宮人。”

“放心,他們經過我的調教,已是忠心耿耿。”

已被策反的春沁殿二廚子郝昊赤,突然打了個噴嚏,肥碩的身軀一震,手上端著的麵粉撒了滿屋子。

樊歆三人喝著香味十足的桂花羹,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樊歆託著吃撐的肚子,雙手撐在身後,一臉壞笑地看向李蕪婉,“婉婉,你和顧驤怎麼樣了?”

李蕪婉用衣袖擦掉嘴邊的湯漬,做出和樊歆一樣的姿勢,語氣豪放:“什麼怎麼樣,就那樣唄,他還是天天陪我練槍,我很多次都讓他去忙正事,可他還是一直不走。說實話,就他那個身子骨,我都不敢用力扎稻草人,怕餘力傷到他。”

樊歆和謝若婷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笑意。

“我們婉婉還有怕別人受傷的時候呢。”謝若婷打趣道。

李蕪婉大大咧咧地說:“是啊。我可不想失去這個唯一的好兄弟。”

聽到這話,另外兩人不約而同地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無語凝噎。

李蕪婉提起身子,繼續喝著桂花羹,不經意道:“皇后和皇上怎麼樣?感情有進展嗎?”

樊歆輕嘆了口氣,“就那樣。他對我非常體貼,只是不知是真的喜歡,還是在履行丈夫的職責。”

謝若婷揶揄:“我看你們感情挺好的嘛。最近皇城內到處都在傳帝后情深,皇上陪著皇后再滿芳園散步、替皇后蓋披風、還把皇后抱回宮呢!真是讓人羨慕啊。”

樊歆臉上漸漸浮起兩朵紅雲,“你們幫我想想辦法,怎麼才能讓祁政更喜歡我?上次他說對我的喜歡有十之六七。”

謝若婷又變得激動起來,“十之六七?這不挺多的嘛。依照我多年看話本的經驗,男女主人公的感情在險境和競爭中是最容易升溫的。“

樊歆跟著重複,“險境——競爭——”

“娘娘,話本送來了。”杏兒將話本遞給謝若婷。謝若婷拉過李蕪婉,兩人湊在一起看。

一旁樊歆還在思考,是製造險境,還是創造競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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