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花落時節!

風起,萬頃桃林中花瓣紛飛,繪出一幅美麗妖豔的繚亂春景。

已抽新芽的桃林和飄飛的花瓣隱去了部分天光,光線黯淡的林中唯一抹倚在樹枝上的殷紅色分外搶眼……

手中酒壺緩緩傾下,未入口的酒水順著光潔的下巴滑入雪白的脖頸,勾勒出迷人的線條………

直至壺口再無酒水流出,女子方緩緩睜開雙眸。

不知是否微醺的緣故,女子略微朦朧的雙眼中還帶著絲絲血紅。

倏的,女人猛的將酒壺擲出,酒壺隨著力道撞上旁邊粗壯的樹幹,隨即發出清脆聲音四分五裂的飛濺開來,又隨重力沒入鋪滿殘花的地面。

練晚歌躍下樹枝,撿起其中一塊碎裂的殘片,猩紅的眼睛看著上邊還未乾的酒痕,手掌漸漸用力收緊…

直到手中鮮紅一片,紅豔豔的鮮血一滴一滴落隨風飄落在花瓣之上………

地上的血跡和記憶中的血跡漸漸重合……最後化作一道絕情的背影……

晚風拂林、夕陽斜下,兩匹駿馬四蹄生風逆著霞光急馳而來

“籲……”

藍白兩道倩影勒馬停下,分別看了看四周——

“師姐,這兒……剛才就是從這裡過去的!”白衣裝扮的女子略帶不滿的小聲嘟囔,她就說不走這邊不走這邊,師姐不聽,這下好了,太陽眼瞧著就落山了還在林裡打轉,今天難道又要露宿荒郊野嶺了嗎?!

想著想著青竹不由得又著急了起來,偏偏旁邊的人還悠哉悠哉的……哎,說多了都是淚……

而這人似乎還沒感受到她強烈的不滿,正東瞅瞅西看看,即使一張精緻出塵的清純臉也賤嗖嗖的滿是掩飾不住的猥瑣,“小竹子,你這是在懷疑師姐的能力啊,想當年你師姐我………”不但不知羞恥,還極其自信的又要開始想當年……

“好了好了,我當然知道師姐‘當年’多厲害啦,那當年這麼厲害的師姐,我們現在怎麼辦呢?”青竹的感覺打斷了某人將要出口的滔滔不絕的偉大功績。

“呃,當年是當年,現在是現在!”流螢摸了摸鼻子,尷尬的假笑了兩聲,她又沒來過這裡,不認識路不是正常嗎,認識才有問題呢!“聽我的,就走一遍,絕對帶你出去!”

說罷又打馬而去,煙塵四起!

當再一次繞回原處時,終於崩潰的不止青竹一人了!

流螢恨恨的一腳踹在了馬背上,馬不樂意了一聲嘶鳴前蹄越了起來,流螢顯然沒想到馬還能有這脾氣一個沒有防備就被一大屁股甩到地下。滾了兩圈順便還吃了一大口土。

饒是見慣了流螢丟人現眼的青竹也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見此趕緊縱步下馬去扶她!“師姐沒事吧?!”

流螢起身拍去身上的雜草,吐了幾口泥,扶著隱隱作痛的屁股看著眼前憋笑的人和挑釁的馬,“不走了不走了,露宿山野就露宿山野吧!”一臉傲嬌,反正今天也沒指望能出的去。 “果然,別人的馬就是不行”

青竹“。。。。。。”

馬“。。。。。。”

“哎,想回雲山了”

“呵呵………你才出來幾天呀?”青竹無語!剛領了師尊命從天地之間最為致命的雲山出來,出了雲山走了幾天才翻過了幾座深山,越過幾條溪流,走過了幾處叢林繞來繞去總之還沒繞出荒無人煙的大深山呢,就想回去了。

雲山的位置並不隱秘,恰恰相反,它剛好位於如今三個國家的交界處。但卻是這世間最危險的地方,亦是當今三個國家並列百年至今從無戰爭的關鍵!

雲山處於至陰至暗之處,氣候如是。千年前此地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極重的陰溼氣孕育出無數劇毒的植物與動物,地勢迴環山勢險要,其間危險重重,最出名的,便數200多年前,扶桑和東凌兩國共20多萬大軍在這裡展開戰爭。而後兩方軍隊上至統帥下到小兵莫名全部銷聲匿跡,無一人生還,更尋不見一人首級……短短几天內,便被毒蟲毒草腐蝕稀釋乾淨。

這次自雲山出來,兩人身無一物,好不容易從世外雲山深處到大周的邊境九朝城,可路途遙遠,途中又無人煙,如今馬匹累極了更是不聽使喚,磨磨蹭蹭在這樹林又迷了路,誰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出去,當然了大機率是不能!

說著說著,剛好馬脾氣也上來不願走了,於是兩人將其綁在樹上,就打算在附近找些可以吃的和柴火!

時間匆匆,夜幕已然慢慢降臨,動物自然都已回巢穴。又是這個時節,不說沒有果子就是有現在也看不清了,流螢一手摸著“咕咕……”的肚子,一手扶著被馬摔的半邊屁股,丟下青竹和馬就要往林中走去。

青竹白眼一翻,自已跟的主子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啊?!

不出所料……等到夜色徹底籠罩了大地,天地已渾然為一色時,流螢依然還是沒有回來。

青竹點燃自已拾回來的柴火,又烤了只撿來的落難大雁,罵罵咧咧的吃完後,爬上樹準備睡了……真不是她不想管某人,她是既不想管也管不了呀。

而此刻的流螢在樹林間摸黑飛上躍下追了半天山鳥後再一次把自已弄迷!路!!了!!!

夜黑風高,除了時不時啼叫兩聲的山間野雀和拂過的瘮人的夜風,再無其它。但是流螢也不追鳥了,自已誠然可以聽聲辨位,可是有樹啊,要不是自已剛撞樹上了,今天就是現在還在咕咕叫著的這隻鳥的末日。

回去未必回不去,可是一路做的記號只能等次日天亮才看得見。她也沒走出多遠,不想一不小心再摸遠了。

自小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無論是青竹還是自已,這裡對她們來說都只是小菜一碟,而且現在畢竟最多也只是分開一夜,所以自然也就不存在擔不擔心彼此安危的問題。

再說肚子,餓著餓著也餓飽了。

流螢再次躍上一棵樹幹粗壯枝葉繁茂的大樹,橫倚著就打算就這樣休息一晚。

誰知剛上樹沒多久閉上眼睛姿勢還沒調整好就聽到不遠處隱約有聲音在微微作響。

習武之人,最能察覺身邊異動。

流螢忙收住自已的氣息,夜色和枝幹又隱蔽自已身形。

果然,不多時,就有七八個身形壯碩黑衣蒙面的男人運著輕功,落身於距流螢幾丈開外的地方。

“仔細找找,他身上的毒半炷香前就已經發作了,任他功夫再好,現在也出不了這片林子。”聲音粗獷而又陰狠,“咱們在他身上吊了半個多月,折了這麼多兄弟,這次是最後的機會,如果這樣都讓他跑了,咱們兄弟的項上人頭也別想要了!”

這半個多月,他們幾乎動了掩在九朝城能動的所有勢力,前面的行動不但屢屢失敗還早早驚動了他,使得如今舉步維艱。

就光為了這一次,他們不但付出了巨大的財力還捨棄許多兄弟。

好不容易知道了他要出城來九朝山,早早就動用了千金買來了習武之人的剋星軟功化骨散,灑遍了上山的所有必經之路。

此藥無色無味,再多的防護在它面前都是徒勞,飛雁能短短几年就有橫行於九朝城的勢力,它功不可沒。也正因為此,那些在山腰布藥的人即使事先服用瞭解藥,短時間內也會被封住功力,便只能先埋伏在山腰,等待藥效解除。其餘人則幾天前就上了山事先埋伏。

如此一來本以萬無一失,誰知這人警惕性太高竟不走本來已崎嶇難行的山路,硬從兇險未卜的林間穿林而出,好在天公作美今日起了風。……

流螢聽了半天,終於艱難的做出了總結:這幾個大黑頭陰險狡詐,不像好人吶!

不過想想也委實可憐這伸手不見五指的要還找人,人要那麼好找,她也不至於摸來就摸不回去了。

轉念一想,這些人既然是從山下來的,自然知道下山的路,不管他們眼下要幹什麼,跟著總不會錯。

那領頭的又交代了幾句幾人方才點了火把分頭散開行動。

飄然落地,理了理裙襬,流螢方不緩不慢地朝那幾人老大走的方向跟了過去!

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月兒才撕開低垂的夜幕,穿過嫩葉縫隙朦朦朧朧的傾灑在這林間。

也是這個時候,天上炸開一朵絢麗的煙花。

“嘭”!

趴在樹上打盹的某人應聲砸落在了地上!! “啊……哦哦……誰啊……嘶…大晚上的發什麼瘋…”

一陣鬼嚎後和咒罵後,想起要跟蹤人的流螢才又飛身向煙花盛開的方向趕過去——

或許是白天一直趕路的緣故,實在是太困了,跟著跟著的,不知何時就跟睡著了。 要不是這一聲訊號,這一晚上估計就交代在這棵樹上了。

………

流螢雖然武功很低,腦子也不大聰明的樣子……但是她的輕功確確實實是絕對獨步天下的存在。

做為紅蓮地獄神尊座下五個弟子中最小的弟子,從小就跟著四大長老學習武功毒術計謀。

“她人雖最能鬧騰但是也確實骨骼筯脈都不夠壯碩有力,這副身體若是習武必然就會因為太缺乏力量而修為平平,可如今看來如果是以習輕功為主便會是得心應手,定能有很大的突破和成就!”反正當初,在她還聽不懂什麼輕功重功時,四大長老中的二長老就是這麼說對師父說的。

然後她們就再也沒有在刀劍毒術上要求過她,用二長老的話來說,就是看她的造化。只在輕功上幾人傾囊相授。

不過很快流螢就用行動證實了她們的說法。

那年流螢剛滿十歲,是神尊壽辰宴間,於萬千飄飛的花瓣之上腳尖輕點,嫋嫋婷婷,似乎比托起花瓣的微風更加輕盈。那是隻存在於畫中從古至今無人能跳出的舞蹈《九天玄女》。

也就是這一舞,從此四大長老再也沒有教過她什麼要術心法,直接就將她丟回給了練晚歌……

所以她的優點十分明顯,缺點也十分明顯——輕功極高,不管多厲害的人自然都傷不到她,但同樣她沒有力量也沒有化永珍的氣法但凡功夫高些的人她傷不了人家……

可就是輕功這般“出神入化”的人,睏意來臨時依舊暈頭轉向。趕到訊號發出的位置後也還是晚了一步,只看到一地凌亂的腳印!順著腳印沒走幾步就來到了一處小溪。 此時的月色比剛才更明亮更嫵媚了,許是位於山至高至陰處的緣故,泉水旁的桃花還將謝未謝,此時又惹上了月色的柔媚,夜露下,顯得愈加晶瑩剔透,美不勝收。

於是鋪滿了桃花月色的巨大山石上,玄色衣袂的朦朧的背影在也沾上了山泉的幾縷流光……

五隻染上夜間獨有的冷冽氣息的飛鏢破空而來!

流螢側頭,與徑直向她左眼襲來的飛鏢擦肩而過。來不及去注意穩穩插入粗壯樹幹的飛鏢,又騰空而起,接著幾個旋身,一一避開後才飄然落地。

轉身看了眼身後的樹,眼裡冷意驟起,然後催動內力,拂袖間帶起的塵土迅速向那個背影襲去!

背影依舊沒有回頭,只是向他籠去的塵土還有半尺的距離時飛身騰起,一抹幽黑的身形在夜間如同鬼魅般從流螢頭頂上空掠過,然後穩穩落在流螢身後的樹枝上,流螢再次轉過頭,身後的泥土灑如池水中,發出清澈的沙沙聲——

而面前,夜色裡,只一雙明眸燦若繁星!

移開對上的目光,似乎就這短短一眼,就要掉入他眼底的萬丈深淵。

對於流螢流利的躲開了飛鏢,此人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意料之外或意料之中的神色!轉眼就渾然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和剛才出手狠辣決絕、招招致命的,彷彿不是同一個人一般!

“聽聞這九朝山山勢險峻又地處邊陲,往北數百里更是與至陰至毒的雲山相連,因此少有人會來此。倒是夜間常有兇禽猛獸出沒”似漫不經心的瞥了流螢一眼,“姑娘適才悄無聲息突然出現,委實嚇得在下不知所措,無禮之處,還請見諒!”

“……”

流螢眉頭不聽使喚的一皺了皺,看了眼這個一邊說著自已魂不附體,一邊又泰然自若的男人,“無妨,月色朦朧,我也只看能到一團黑影,還以為是山野鬼魅!”

倚在樹上的慕少尋將視線從停在高高掛在天邊的月兒上移開,然後似笑非笑的側眼看著樹下假意應合的少女,眉毛輕挑,“既然怕山野鬼魅,還不如先離開此處的好,到時候真碰見了,免不了晦氣……”

餘音還在耳邊,人卻踏著夜色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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