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霧如潮，鏡照人心。
一眾測試者只覺眼皮沉重，意志陷入無邊混沌之中。
原來，眾人腳下的石臺，乃是真魔宗開派祖師留下的至寶“問心鏡”。
其可依託測試者的心境，創造出一個堪比現實的幻境來，測試者一切行為都是其本心對映。
李乘風站在迷霧之外，身後站著幾個仙風道骨的老頭，還有真魔宗弟子。
“三、五、七長老，你們怎麼來了？”
“聽說這次有幾個苗子非常不錯，我等一塊瞧瞧。”
聞言，李乘風后背立馬挺直了，臉上的表情就差寫出來“我招的”三個字。
老傢伙們一貫不問世事，若不是天才扎堆現身，怕還是請不動。
“密諜司訊息說，這次選拔混進來不少奸人細作，你打算怎麼做？”
李乘風點頭：“確有其事。參加此次入門選拔的有天衍宗、乾元宗、玄冥教、四象教、血神教……”
三、五、七長老：“……”
“且看吧，希望不是我看中的那幾個，要不殺了怪可惜的。”
李乘風毫不在意，目光放到測試者身上，自通道：
“意識進入問心鏡內，會暫時封禁他們的記憶，一切反應都將順從本心，恰好會篩掉一些圖謀不軌之人。”
……
白靈川自黑暗混沌醒來，疑惑地望著四周，一時想不起來身處何地，又為何在此。
他拄著鋤頭，身後摞著竹篾編制的籮筐，仰頭望著高聳入雲的山峰。
“挖山？”
白靈川想起來了。
眼前大山阻礙交通，兩地百姓出行困難。只要將山挖平，便是潑天功德，即可白日飛昇。
白靈川心中瞭然，舉起鋤頭，吭哧癟肚地挖起山來。
斗轉星移，日升月落。
不知過了多久，仍是山不見矮，地不見平。
可他驚奇地發現，每當他移走一部分土石，體內靈力就會增長一分。
雖然很少，但日積月累下來已經很可觀了。
唯一不對勁的就是，靈力每增長一分，男、性核心力量就會少一分，長處便會短一分。
有一天，一個書生揹著箱籠路過，問他：“兄臺，你在幹什麼？”
白靈川望著巍巍大山，豪情萬丈：“我要移走這座大山！”
書生很詫異，”幹這麼蠢的事，不知道你有什麼可驕傲的。以你短暫的一生，怎麼能撼動這山一毫呢？”
”我不光要移走眼前的大山，還要挪走心裡的大山。“白靈川搖頭道。
說罷，他不再理會，繼續埋頭挖山。
書生化作一道金光飛至半空，望著白靈川的背影，不住點頭。
他是問心鏡的器靈，第二關的主持者。
往後的日子，器靈每天都會幻化成各色各樣的人，阻撓白靈川的修仙大業。
上至八十老嫗，下至三歲小兒，或嘲諷或勸誡。
哪怕是凶神惡煞的山匪盜賊、邪修妖獸，白靈川絲毫都沒有動搖過。
不知又過了多少歲月，白靈川已經從一個俊朗的小夥子，搖身一變出落成貌美如花的姑娘。
大山挖平的那一刻，
青天白日降下萬丈金光，朵朵蓮花飄落，白靈川踏空碎虛，飛往上界。
下一刻，他幽幽醒轉過來，發現仍在飛魚峰。
……
“挖山即是修仙？”
陸陽望著直插雲霄的大山，感覺有些奇怪，這方天地在好像CPU自已。
不知過了多久，他揮著鋤頭，始終沒想到挖山和修仙之間的聯絡。
直至有一天，一個書生路過，問他：“兄臺，你在幹什麼？”
陸陽沒有理他。
書生也是個有毅力的，陸陽不回答，就一直問。
陸陽比他還有毅力，越是問就越不答，誰先服軟就是丟掉了男人的尊嚴。
書生最終敗下陣來，搖頭嘆息：“一個啞巴，沒想到還是個愚人，當真可憐可嘆！”
陸陽大怒。
這個蒼蠅是沒看到他手裡的鋤頭嗎！
他哪是個肯吃虧的，鋤頭掄圓了，帶著泥土的芬芳和呼呼風聲，砸向書生的嘴。
讀書人大驚，險之又險躲過一擊。
然後一邊跑一邊嚎，
“竟然還是個瘋子！”
自那開始，一連三天，書生得空就來嘲諷一番。
陸陽忍無可忍，挖個陷阱將人給抓了。
殺了不至於，放了又不解氣。
陸陽乾脆讓他挖土鑿山，但有怨言，就打他提筆寫字的右手。
現在壓力給到了器靈，幻境畢竟是依託測試者心境建立的，若是違背對方的邏輯，必然打破幻境。
想來想去，只能幻化出其他分身，阻撓陸陽。
從那開始，陸陽感到整個天地對他充滿了惡意。
上至八十老嫗，下至三歲小孩，哪怕是狼蟲虎豹，是個生靈都來阻撓他。
他只想安靜的修行，做個逍遙天地的仙人。
陸陽轉念一想，這些不都是自已修仙路上的貴人嗎？
思路決定出路。
人越多，山挖的越快。山挖的越快，體內靈力就增長越快。靈力增長越快，制服的人就越多。
邏輯閉環的那一刻，就是牛魔王來了都得犁二畝地再走。
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山上烏泱烏泱全是陸陽的“貴人”。
反觀陸陽，每天悠哉悠哉地躲在樹蔭下，監督挖山進度。
大山挖平的那一刻，
器靈再也無法忍受，一腳將陸陽踢出幻境。
“都別攔著我，我要打死他！”
問心鏡器靈化作的書生，手裡掄著鋤頭，氣急敗壞地衝向陸陽。
“宗主救我！”
陸陽一看，哪裡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只能一邊逃一邊嚎。
“器靈前輩，使不得啊！”
“前輩息怒！”
“前輩萬萬不可！”
真魔宗弟子紛紛上前阻攔。
看到器靈發飆，李乘風頭都大了。
三五七長老假裝沒看見，硬是把頭別到一邊，嘴角壓得很辛苦。
在真魔宗，問心鏡器靈的資歷比在場所有人都老。
那可是跟隨開派祖師的至寶，留在宗門，是為了鎮壓氣運，揀選弟子。
他什麼時候受過這氣？
換句話說，在場所有人或多或少，都吃過問心鏡器靈的虧。
“問心前輩，這小子是混沌靈根！”
李乘風指著躲在他身後的陸陽說道。
“當真？”
“若有半點虛假，段無涯提頭來見！”李乘風的話擲地有聲。
書生放下鋤頭，將信將疑。
“哼哼，以後讓這小子每天給我擦拭身體！”
說罷，書生狠狠瞪了陸陽一眼，化作一縷金光鑽進來問心鏡本體內。
真魔宗弟子無不羨慕地看向陸陽。
問心鏡可是祖師的至寶，有此機緣，都快能在真魔宗橫著走了。
陸陽笑容苦澀。
給那塊老鏡子擦身體，不得被往死裡折騰啊。
他可記得自已在幻境裡，怎麼欺負書生的。
“都還不快滾！”
問心鏡本體一震，眾人瞬間拋至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