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識這一世
第2章 初識這一世
“啊……快，快回來！”
在驚懼的呼喊聲中，王瑾儀在夢中掙扎，嘶吼著，試圖伸手抓住，燦爛星河裡，那個虛無縹緲的身影。
努力的想把他，拉回到自已身旁，那個熟悉的身影，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那刻印在骨子裡的身影，時慢時快，在自已將要抓住時，又忽然飄遠了。
那分明就是陳智遠，可無論王瑾儀怎麼追，總是差那麼一段兒，就是追不上，抓不到。
王瑾儀在昏沉之中，渾身滾燙，累的筋疲力盡。難以忍受的乾渴，自已彷彿就要燃燒和噴火……
夢中，自已雙腿灌了鉛一樣沉重，揮舞的雙手，總像被人拉住，無法自如揮動。
儘管已用盡全力大聲呼喊，卻聲如蚊蠅。 急切的心情，讓人又驚又怒，渾身早已被汗水溼透。
母親程慧娘望著，已經高燒了兩天的女兒，憂心忡忡。
兩天前。
馬車裡，母親程慧娘與徐嬤嬤，翻看著剛剛從凌雲寺，給女兒王瑾儀抽的籤。
“小姐，這上面怎麼講的？”
徐嬤嬤是程家的家奴，程慧娘小時的乳母，一直陪著她，長大後隨著她，嫁進了王家二房，給二房做管理內務的嬤嬤。
跟隨自家小姐20多年，至今在沒有外人時，叫自家主子小姐。
母親一字一句的讀著：“宛如仙鶴出樊籠，脫去羈絆處處通；南北東西無障礙，任君直上九霄中。”
“聽起來，像是說，小小姐有好造化吧。”
徐嬤嬤拉著身邊的小小姐--王瑾儀。
“嗯，說的是，須待時機將至，便有好造化的意思。”
王瑾儀乖乖巧巧，坐在母親身旁，與徐嬤嬤拉著手，懵懵懂懂的眨著大眼睛。看看母親，又看看徐嬤嬤。
她只有三歲，還理解不了籤文的含義，但她明白，這兩個人是愛自已的，在說關於自已的事情。
她們身上散發著溫暖的光，能看得見。
小姑娘勾著唇，笑著望著兩個人。
馬車沿著山道轉了幾個彎，已完全看不見凌雲寺的塔頂。
一個急轉彎，車子突然顛簸，裝著祭品的頭車，有人向後高喊。
徐嬤嬤剛挑起車簾，馬車突然開始傾斜，山坡上有棵樹，向彎道上倒來，馬兒躲避不及，車廂傾斜翻滾下了小路。
馬車裡，母親慧娘下意識的抱緊女兒，徐嬤嬤回身，就抱住了慧娘。
隨著馬車翻滾，三人被甩出車廂，一路向著樹幹和大石撞去。
那驚心動魄的一幕，每每回想，慧娘都心有餘悸，甚至，腿都在微微的顫抖。
得到妻女出事的訊息後，父親王書禮從府城書院連夜趕回家，探望妻女，在家陪著妻子治了傷，又陪了女兒--王瑾儀整整一夜，就匆匆趕回了府城書院。
王書禮在府城就讀，身無功名，只是個秀才，仍在努力進學，在學業上，他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此時，床上的王瑾儀，紅彤彤的臉蛋兒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細軟的髮絲，緊貼在臉蛋兒和頭皮上。
母親目不轉睛的看著女兒，神情有些黯然。
微微俯身，輕輕捋順了，因驚恐突然高舉的兩個小手，胡亂蹬著的小腳，輕拍著王瑾儀的肩膀喃喃道：“不怕，不怕，有孃親在，孃親在呢！”
門外傳來了恭敬的問安聲。
“老夫人。”
門簾打起，母親慧娘匆忙起身，緊走兩步，迎著婆婆吳氏，整理了一下衣襟，屈膝一禮，
“勞婆母掛念了。”
沒等她把話說完，婆婆上前伸手把她扶起。
程慧娘身穿素色衣裙，外罩青色褙子，更顯得臉色青白，嘴唇乾裂起了皮。
顯見著這兩日，二房的王瑾儀，定是兇險。
婆婆拉住二兒媳的手，輕輕拍了拍，走到王瑾儀的床邊，
“孩子昨夜又燒了？現在怎麼樣了？”
母親示意婢女青兒，把錦凳搬到床邊，扶婆婆坐下，回道
：“這孩子反覆發燒，總是不醒！”
婆母吳氏，伸手探了探，王瑾儀的額頭，
回頭看了一眼，隨身的婢女，清平指引周圍的下人，紛紛避了出去。
婆婆緩緩開口：
“這次，你們馬車翻的有些蹊蹺。恐怕，還真是得認真查查。你別聲張，把孩子顧好，你也要，把自已顧好，還有文棟需要照顧，千萬別把自已熬倒了。”
母親聽說馬車翻覆，另有原因，先是一愣，慢慢緩過神兒來。
婆媳婦倆都很擔心王瑾儀的狀況。
婆婆看了看王瑾儀，說到：
“慧娘啊。我看這孩子，大概是被嚇到了，你不妨去翻車的地方，給孩子叫一叫，說不定有效果。”
母親慧娘說到“好的，母親，我這就去準備。”
送走了婆婆吳氏。程慧娘找到翻車時瑾兒穿的外衣和裙子，就急急出門了。
馬車早已在大門外備好，外院兒婆子，已經得到吩咐，早早守在馬車邊上，車凳已經擺好。
程慧娘在婆子的攙扶下，匆匆上車，馬車內詭異的沉靜，程慧娘心中反覆回想，婆婆吳氏的那句話：馬車翻的有些蹊蹺，恐怕還真得認真查查！你先不要聲張……
究竟是誰？究竟為什麼？
馬車一路急駛，一個多時辰後，來到馬車翻倒的現場。
婆子下了車，把腳蹬擺好，默默守在車邊。
程慧娘下了馬車，按婆婆吩咐，找到當時王瑾儀，摔下馬車的地點。
蹲下身子，把孩子當時穿的衣服展開，輕輕喚著：
“瑾兒，娘來了，跟娘回家吧！別怕，跟娘走吧！”
然後起身，抱緊懷裡的衣服，低著頭疾走了幾步，上了馬車。
馬車直入府門，母親慧娘穿過院落，直接進入了二房，王瑾儀的房間。把懷裡的衣服輕輕蓋在孩子身上。
此時，王瑾儀仍然舉著兩個小拳頭，昏睡著。
母親和奶孃又守了一夜。
這一夜，不知是藥物起了作用，還是老家兒所說的，三魂七魄聚齊了，王瑾儀終於不再驚厥，沉沉的睡了一夜。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過窗戶，悄悄撒在房間裡，光線變得越來越亮，透過窗戶的縫隙，形成一道璀璨的光線，照亮了空氣中的塵埃，像是來自天堂的指引。
新的一天不期中到來。
奶孃靠坐在王瑾儀床頭，和衣而眠。
母親慧娘握著女兒的小手兒，趴在王瑾儀床邊，沉沉睡著，床上的小小的人，不知何時睜大了雙眼。
在可見的範圍內，來回巡視了幾圈兒，對著帳頂漠然，而後，欣賞著一日之晨的斑斕光芒。
王瑾儀心中充滿疑問：我，我在哪裡？
噢！我是王瑾儀，是王家二房3歲的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