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暖走在人群的後面，沒有去樓下送思雅，司暖將會議室復原之後，抱著幾瓶沒有開封的礦泉水走出會議室，就看到宋辰陽倚在請閉上，司暖下意識去看宋辰陽的手指，然後悄悄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香菸。
司暖沒有說話，安靜地抱著水走下樓，將水放進冷櫃裡的時候，司暖猶豫了一下還是嘆了一口氣，從抽屜裡拿出一盒咖啡糖抬腳走上樓，宋辰陽還是站在原來的地方，彷彿一座雕塑。
司暖走上前，右手拿著糖盒在宋辰陽的眼前晃了晃。見宋辰陽的眼睛重新聚焦，收回糖盒，雙手握住糖盒用力一旋，糖盒開啟，濃郁的咖啡香瀰漫在宋辰陽的鼻尖。
司暖拿起一塊咖啡糖放進嘴裡，然後把糖盒遞到宋辰陽的面前，“嚐嚐？”
宋辰陽遲疑了一下，也拿了一塊咖啡糖放進嘴裡，微微的苦澀混合著咖啡的香甜在唇齒間蔓延，他腦子裡的思緒暫時被壓制住。
司暖看著宋辰陽不再緊繃著的身體，笑著說：“採訪讓你不舒服了？”
宋辰陽微微低頭，看向司暖的方向，卻見司暖根本沒有在看自已，稍微放鬆了一下：“有一點，最後的問題不在採訪稿上，讓我覺得不受控，很討厭這種感覺。”
“感覺有點違背初衷了？”司暖用力咬碎咖啡糖，咖啡的香氣更濃郁了，司暖舌尖微動，將咖啡糖的碎塊撥到一邊，“可是這就是成長的必經之路，以後還會有更多你不想面對的採訪。”
“會嗎？”宋辰陽回憶著之前看過的比賽，似乎沒有主持人為難過選手。
“看過POL嗎？”司暖將剛剛咬碎的糖塊嚼碎嚥下去，她吃糖的時候從來不會好好含著，喜歡把完整的一塊糖咬碎嚥下去。
“看過，但是不會太關注。”宋辰陽有些不解，但是還是老老實實回答。
“POL去年的秋決，採訪MVP的時候，主持人給選手挖了一個坑，選手沒有察覺，因為賽後採訪不當發言，被罰了5000元，這還不是重點。”司暖停住，抬起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重點是，他的粉絲在黑粉帶節奏的情況下，也跟著過度解讀他的言論，脫粉無數。”
宋辰陽再次看向司暖，樓道里很明亮，但是宋辰陽覺得此時此刻的司暖很難過。
“後來，春季賽的時候，他不再是首發了。”司暖語氣平淡地丟出這句話。
“怎麼會？他操作線上的話，為什麼要下首發？電子競技難道不是實力說話嗎？”宋辰陽感到萬分震驚。
“雖然都說電子競技菜是原罪，但是俱樂部運營要看盈利，遊戲打得好的人比比皆是，青訓沒有可以去簽約路人，路人沒有合適的還可以去籤成熟的職業選手。”司暖說得平淡，現實就是這麼荒涼。
“對了，我剛剛說的那個選手現在挺好的，換了一個遊戲，依舊是頭部選手，你也聽過，和你同時期加入DPL的coil。”司暖說完將手裡的糖盒塞進宋辰陽的手裡，“好了，雖然電子競技沒有那麼純粹，但是電競人還是很純粹的，所以啊，沒有必要糾結一個採訪，未來的路還很長啊。”
宋辰陽的手緊緊握住司暖塞過來的糖盒，目送著司暖離開，他承認，他今天有一點被情緒裹挾了。
在遇到採訪稿被加了一道莫名其妙的採訪問題之後，他的情緒就開始不對勁，他覺得好像自已的生活被打亂了一樣，彷彿他不是在單純的打電競了一樣，他甚至在思考自已之前的決定是不是正確的。
司暖走回一樓，就看到prank站在茶几旁和deer笑著說話，司暖沒想打擾，剛想躲進茶水間就被prank叫住了，“司暖，聽說採訪出了點問題？”
司暖不想把這件事情鬧大，畢竟這件事情牽扯到的不只是宋辰陽還有TNT俱樂部，“還好吧，也不算問題，咋啦？”
prank搖搖頭，“喏。”prank將手裡的手機遞到司暖面前。
司暖接過手機，手機螢幕上是一個吐槽微博，大概就是說今天去某戰隊做採訪的時候，新來的工作人員不專業，連佈景都不會，還甩臉子。
司暖嘴角抽了抽，點開評論區，下意識嘖了一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已昨天微博發的那個漫改的原因，評論區好多都在猜是不是TNT。
司暖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將手機還給prank，悠悠的提醒道：“少看八卦，多練對狙。”
deer看著司暖一臉的生無可戀，忍不住笑出聲，“現在的粉絲個個都是福爾摩斯，哈哈哈。”
司暖走進茶水間關上房門，從冷櫃裡拿出一瓶醒目，擰開瓶蓋，“嗤”的一聲，司暖看著冒泡的飲料愣了一下，然後微微仰頭，冰鎮過後的蘋果味的碳酸銀聯，從舌尖一路涼到胃裡。
司暖摸出工作機，開啟微博，翻看著戰隊微博的評論區，還好，評論區暫時一片祥和，司暖微微放下心，只是不會影響到戰隊。
司暖走出茶水間的時候，客廳裡只剩下deer一個人，deer彷彿是看出了司暖的疑惑，“都去打排位了。”
司暖點點頭，拎著飲料瓶坐在沙發上，“太累了。”
deer拍拍司暖的肩膀，語氣裡滿是同情：“這才哪到哪，加油吧，小姑娘。”
司暖徹底癱坐在沙發上，果然人啊，不能逞口舌之快，她果然不適合上班。
deer走進訓練室的時候，正好看到宋辰陽對著一盒咖啡糖發呆，心下有些詫異，宋辰陽雖然22歲才加入職業戰隊，但是他的操作、反應能力無一不是頂尖的，不和Kai雙排的時候，一般都在安靜的單排，像現在這樣走神的時候反而很少。
deer叩了叩桌子，看到宋辰陽摘下耳機，才開口問道：“怎麼了？”
宋辰陽搖搖頭，“沒有事，就是想歇一會兒。”
deer見狀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提醒宋辰陽如果手腕不舒服及時去找理療師調理。
宋辰陽等deer離開訓練室才開啟糖盒，摸出一塊咖啡糖放進嘴裡，明明不怎麼喜歡帶苦味的吃食的，就連咖啡也一定要是加奶加糖的，但是這盒咖啡糖他卻格外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