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青月起身走到她身後，看著她的背影，確定她在產房裡迷離間看到的那個背影就是杏珍。
左青月上前一步，將手搭在她的脖子上，臉貼著她的臉，低沉的聲音在杏珍耳邊響起來。
“你知道被人捂死是什麼感覺嗎？”
在杏珍的脖子上滑動著的指尖是溫熱的，但是她感到周身如墜冰窟，一動也不敢動。
“我……我……大奶奶，這事真和婢子無關。是那陸婆子做的，我真的沒動手啊！”
“陸婆子……”左青月依舊貼在她的耳邊。“她死了！腦袋上有個大血窟窿，真是嚇人呢。你們都是大膽啊！什麼錢都敢拿。”
“會下地獄的！”
低沉陰冷的聲音就如毒蛇吐血芯子舔舐著杏珍的耳朵。
“不好拿，我也不敢拿啊！”杏珍嚇得立刻從床鋪下翻出兩個銀寶，手捧著遞給左青月。“大夫人給的，我一點也不敢花！”
“大奶奶，您就饒過婢子吧！我求求您了！”
杏珍跪在地上，手捧著銀寶砰砰磕著響頭。
左青月只是瞅了一眼那兩錠銀子，便不在意了。
“焦氏最近同翟家很是要好啊！”
杏珍哆嗦著身體，一句隱瞞也不敢有。“最近大夫人喜歡帶著表姑娘去翟家的銀樓和酒樓。酒樓的後院連線著翟家一個私宅，不讓我們這些下人進入。婢子也不知道里面有什麼。”
左青月一仰頭，沉沉出了口氣。“一會焦氏回來，你知道該怎麼做嗎？”
杏珍愣住，不知道如何回答。
“陸婆子死了，下一個會是誰？”
杏珍一聽抱住了左青月的腿。“大奶奶，您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我不想死啊！”
杏珍反反覆覆就這麼一句話，神情甚至有些瘋癲。
瞧著她這麼不頂用，左青月也懶得廢話，一腳踢開她。“要求你也得是去求焦氏。”
說完她轉身就離開了。
雖說從杏珍口中沒能確定焦氏背後是否有人，但是知道了翟家酒樓背後的秘密。左青月決定夜探那個私宅。
入夜，左青月安頓好小久，換了一身利索的衣服。
“看好院子裡的人，不要讓人發現我出去過。”
既然是自已的貼身丫鬟，左青月也不準瞞著她們。但是至於怎麼解釋她會武功……她不會解釋。
做貼身丫鬟的沒點覺悟，她要她們幹什麼！
在柳柳和巧巧古怪的目光注視下，左青月閃出房間，消失在夜色中。
左青月憑著白天夏楊畫的地圖，她很快找到了福滿樓。
爬在牆頭上，她打量著後院裡的情形。
這後院和普通的酒樓後院沒什麼區別。焦氏來這裡根本沒有容身之處。
打量的目光很快停留在一個月牙門上。
這個門後就應該是杏珍所說的院子了。她快速翻進院子，環視了一圈。
這個院子可不小還特別乾淨雅緻，適合顯貴休息。
已經入夜，這個院落和平常的達官顯貴的院子一樣點起了燈籠。
只不過院子裡沒有人走動，這有些不對勁。
左青月邁步進了一個小跨院，聽到了微弱的笑聲。
她來到窗前，輕輕開了一扇窗戶，藉著縫隙打量著屋裡。
帷幔裡，幾雙白花花的腿晃動著，晃得左青月趕緊閉上眼。
那靡靡之音在耳畔盪漾。
原來有小倌啊！
這些年老色衰的官太太富太太可真會享樂。
左青月關好窗戶，繼續檢視。
果然是個養小倌之地。
只不過嫖客換成了那些有錢任性的女人。
“大隱隱於市啊！”左青月不屑地一癟嘴。
福滿樓可真是挺膽大。
左青月不敢多做久留，趕緊退出了跨院。剛邁出跨院，看到兩個身影在往主院去。
有一個身影高大寬厚，瞧著有些熟悉。只是夜色太暗，房簷下的燈火又不亮，她看的不是很清楚。
她一定認識那個人！
那個人似有所感，突然往左青月的方向看去。
盯了幾眼，確認沒人這才進了屋。
躲在房簷下的左青月鬆了口氣，趕緊離開是非之地。
左青月剛邁出幾步，本能感受一股呼嘯而來的掌風。
她立馬身姿一扭，腳一用力，躲開攻擊，手中的小弓箭搭上，射向那人。她也不管射沒射中，扭身就跑。
她剛跑出兩步，就感覺腰帶被人一拽，身體就往後傾，落入一個男人懷裡。
幸虧黑燈瞎火的，看不清長相。左青月手中石灰粉一揚，趁機跑了。
站在院中的男子碾了一下手指，走到窗前，拔下剛才左青月射出來的箭，眉頭緊緊擰在一起。
回到了自已的房間，左青月這才鬆了口氣。
剛剛那個男人的警覺性太強了，而且功夫也太好了。若不是她事先準備了那些下三濫的玩意，恐怕就要栽了。
離得那麼遠，他也有警覺，真如野獸一樣。
這平賀府身處南邊，男子身量一般偏瘦弱。像周朗躍這種高大魁梧的身材，百八十個裡才有一個兩個吧。夏楊也長得魁梧，可他是北邊的人。
那人莫不是也是北邊來的？
柳柳和巧巧幫左青月換了衣衫就退了下去。左青月窩在浴桶裡，覺得那宅子不簡單。
若真單純是一個養小倌的地方，誰有這等能耐把平賀府的官太太都拉下水呢？能做到這種事的人，背景不會簡單。
從夏楊那得到訊息，焦珊珊白天一直待在翟家的一個銀樓鋪子裡。左青月不信焦珊珊不知道焦氏的破事。
也許她可以再給她們創造一次機會，看看她們到底與什麼人接觸。
等了三天，左青月滿面春風地去了焦氏的院子。
“母親，夫君那邊讓人送來口信，讓我陪著母親和珊珊表妹去銀樓買些新首飾。等夫君回來了，就給小久做百日宴。可能公公也會回來。”
別的不重要，一提周鳳川焦氏臉色就一變。
左青月看到了不屑一顧。
不喜歡廉音歸不喜歡，兒子孝敬的，她不能不收，所以焦氏還是去了銀樓。
左青月帶她們來的銀樓正是翟家的銀樓。一進門左青月就看到櫃上的人神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