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預想中的遲疑,阿爸爽快地接過烤魚,一邊吃一邊讚不絕口。

不消一會兒,全部烤魚便被父女二人瓜分乾淨。

阿冉幫著阿爸一起收拾灶屋,阿爸則將剩下的劍羽獸肉稍做處理,防止腐壞。

待阿冉回到房間,已是深夜。

自從馬卡龍睡慣了阿冉的床,阿冉便由它去了,只在心裡盼著明日曲雲澤早點來。可這心裡藏著事,翻來覆去都睡不著,直到馬卡龍都睡醒三回了,阿冉才終於合上了眼。

·

深夜,鎮海將軍府。

“這麼晚了,你來做甚?”少女慍怒的聲音從床帳內傳出。

床帳外一個戴面具的黑色身影若隱若現,只聽他道:“聖子失蹤了,聽說前兩日便失蹤了。尚神司正派人四處尋找,恐怕會耽擱行程。”

“哈哈哈……“少女輕笑道,”連老天爺都在幫我。”

“明日就動手吧。免得夜長夢多!”

聞言黑衣人神色一頓,略微有些遲疑:“要不,再緩緩?”

“怎麼?你心軟了?”少女的眼中閃過一抹狠戾。

“郡主恕罪。”黑衣人立馬跪下,解釋道:“屬下是認為,聖子失蹤,若是我們能率先找到聖子,即便……即便郡主毫無天賦——”

嘭!

一個枕頭從床帳內飛出,直直砸在黑衣人的胸前,打斷他未盡的話語。

一個身材曼妙的少女從床帳內走出來,臉上掛滿怒容。

“你憑什麼認為我們能比尚神司先一步找到聖子?”

“你可知聖子是何時在何地失蹤的?聖子失蹤前後又發生了什麼?”

“我……”黑衣人啞然。

少女輕輕一笑,伸出手將他一把拉起來,而後將整個身子貼著他的身上。

她攬著他的腰,湊到他的耳邊吐氣如蘭:“朗風,既然來了,今晚,你就別走了。”

說著便伸出手去解他的腰帶。

黑衣人原本還僵著身子一動不動,察覺到少女要做什麼,趕緊捉住她的手。

少女也不掙扎,只微微抬起頭,見他脖子通紅,青筋暴起,不自覺地勾了勾唇角。因一隻手被禁錮,她便用另一隻手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已胸前,笑問道:“怎麼?我這個準太子妃不合你意嗎?”

黑衣人的手在觸碰到少女的一瞬間便像觸電一般推開,轉過身語氣冷淡道:“郡主早點休息,屬下明日就安排人動手。”

說罷也不等郡主回覆,便徑直離去。

望著離去的身影,少女也不惱,只輕輕一笑,便重新走進床帳內。

·

曲家村。

如阿冉所盼,曲雲澤早早便來了。可阿冉卻因為昨晚熬夜,又睡到了日上三竿。

待她悠悠轉醒,哪裡還有阿爸的身影。除了灶屋內還溫著的早餐,只箭簍內多了幾支劍羽箭。

阿冉招呼曲雲澤一起吃完了早餐,拿起遠危,揣好馬卡龍,便跟著曲雲澤一起出村。

“雲澤哥哥,我們不是要出村嗎?”

阿冉見曲雲澤把自已往後山帶,路還越走越偏越走越窄,不禁心生疑惑。

“阿冉妹妹,我們得走後門。不然讓我阿孃瞧見,我得少條腿。”

阿冉瞭然,恐怕是周嬸兒怕曲雲澤沒分寸,給自已招禍,便默默跟著。

不多時,曲雲澤在一棵棗樹邊停下。

阿冉這才注意到前面竟是大霧漫天,即便她吞了殷獸的獸丹,在這迷霧面前能見度也不足一米。

而這棵棗樹,就像是分割出陰陽的界碑。

曲雲澤伸出一隻手遞給阿冉,語氣是不同往日的嚴肅:”阿冉妹妹,牽緊哥哥,除了哥哥的腳什麼都別看,哥哥怎麼走,你就怎麼走。聽懂了嗎?”

阿冉用力握緊曲雲澤的手,識趣地點頭。

看著被阿冉握著的手,曲雲澤眼皮子一跳,心想阿冉妹妹怕是第一次出村,心裡害怕極了。便忍著手部傳來的劇痛道:“阿冉妹妹,看好了。”說著便邁出了奇怪的步伐。

阿冉的眼睛死死盯著曲雲澤的腳,一邊跟著邁步,一邊在腦海裡瘋狂記憶。

約莫過了半分鐘,曲雲澤就停了下來,道:“好了。”

阿冉這才抬起頭,環顧四周,哪裡還有什麼大霧,就連曲家村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可右邊分明還是剛才那棵棗樹。

無他,那棵棗樹下有幾塊凌亂的小石子,阿冉剛才留意到了。

腦中頓時閃過一個詞:陣法?

不等阿冉開口詢問,曲雲澤便道:“阿冉妹妹記住這棵棗樹,站在這棵棗樹的左邊三步遠,按照剛才哥哥教你的步子,便能回村。”

“不過阿冉妹妹放心,哥哥是不會丟下你一個人在外面的。”

“雲澤哥哥,為何曲家村會有陣法?”

似是很意外阿冉居然能說出“陣法”兩個字,曲雲澤笑道:“阿冉妹妹竟是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聰明!”

“曲乃曲揚國皇姓,但如今皇室本不姓曲,而姓傅。”

“大約在1700年前,東棄海曾有過一次獸族暴亂,曲揚、召南、西屬、東枝等四國合力抵抗,可百萬雄師無一生還。先祖皇帝走投無路,據說是向天祈願,最後血祭東棄海,才平息了暴亂。”

“事後先祖皇帝便將皇位禪讓給了親信傅臣,而讓曲家後人永世鎮守東棄海。”

“傅臣為表忠心,不肯讓江山改姓,便舉族改姓了曲。”

“如今的鎮海大將軍,就是先祖皇帝的嫡親血脈。而曲家村,就是先祖皇帝的旁支血親。”

“竟是如此?”1700年前,難道就是阿爸所說的高階獸和皇級獸集體出逃那次浩劫?阿冉微微愣神道,“那曲家村為何會有陣法?”

“或許是因為,曲家村是抵禦東棄海獸族暴亂的最後一張底牌,也是先祖皇帝為曲氏一族留的最後的血脈。”

“作為帝王,一方面不忍看蒼生受難,另一方面又不願見子孫盡絕。”

“有了陣法,非曲氏血脈不得進出,多少能護佑一族平安。”

想到阿冉的身世,曲雲澤的眸光閃了閃,笑道:

“原本村口有棵九曲槐,曲家人只需滴一滴血在樹上,便能自由進出。”

“可如今都過去了1700年,當初的血脈早已稀薄,所以你瞧,哥哥我就琢磨了個不用流血的法子。”

“用哥哥這個法子,甭管是不是曲家人,都能自由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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