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後,已是未時,許良緣本欲離場,回去午睡,卻被仲春勸說,此時離去,對侯府有些不敬重之意。一問才知,大周習俗,赴宴要用了晚膳才能離去,方是對主人家的看重。

許良緣頓住腳步,轉而往回折返。席上已寥寥無幾,只有周世安同幾位年紀稍長的在飲酒暢談。

“緣兒,你沒去園中同她們玩樂?”

周鶴羽本欲來跟父親說點事情,卻見梁緣杵在不遠處。

“哦!我…無事,隨便逛逛。”許良緣慌忙掩飾自已的尷尬,若是被他知曉方才想回府去,那豈不認為自已看不起勇毅侯府。自已可不想在樹立敵人了。

“你等我片刻,我同父親說幾句話,稍時我帶你前去。”周羽語畢,走至周世安跟前,同他低聲幾句,便走至許良緣身側。

“走吧!看看你想玩什麼,我陪你。”

許良緣嫣然含笑,跟著他朝後院走去。

周世安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心中生出一個荒唐的想法,但很快,又被他給壓力下去,心道:那是一品大將軍的未婚妻!不可,不可。而後又有些擔憂自已的兒子,是否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園中,三五成群,好不熱鬧,都是些年輕的公子小姐。那些夫人去了後院同勇毅候夫人蘭心雅吃茶說話,老爺們在畫室對弈,飲酒作畫。

許良緣放眼望去,都是些自已不精通的,心裡給自已勸退:原主本就胸無點墨,今日只要不出醜,繼續維持原主人設便好。

眾人皆看到勇毅候世子帶著永寧郡主走來,面上神色各異。

“表妹。”

“表妹,來這裡。”

許良緣見此,放心許多。朝他們走去。幾人坐於涼亭內,觀賞美景。

“二位哥哥,怎麼不去同那些小姐姐玩兒啊?”

“小姐姐?”幾人還是頭一次聽這詞兒,覺著新鮮。

許良緣有些窘迫,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郡主,我們那邊兒在玩遊戲,還差一人,想請郡主屈尊加入。”

來人身材婀娜多姿,一襲淡綠色的長裙隨風飄動,宛如仙子下凡一般。她肌膚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此人正是禮部尚書的女兒——萬語嫣。

她的容貌清麗脫俗,嬌俏可愛,尤其是那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彷彿會說話一般,說出的話,更是讓人不忍拒絕。

“好啊!哥哥們,一同去看看?”許良緣起身朝膳走去。

司馬澤與司馬堯聞言,也跟在她身後。

到了地方,兩邊擺放著桌椅,坐著幾人。許良緣瞧了一眼,沈如煙與梁芸香,以及衛婉欣坐在一側,對面則坐著肖靈珠,鍾寶阮,及魏容。

許良緣苦笑,心裡暗道:這是進了狼窩了呀!

此時,她才發現,坐著的都是些小姐,男子都在上方亭中。那自已讓司馬澤司馬堯來,只能是給自已壯膽撐腰!況且她們要玩什麼都還不知,真是大意了。

萬語嫣微笑著示意梁緣落座,周鶴羽則帶著司馬澤司馬堯去了上方亭中。許良緣目送三人離去,眼神幽怨,驟然,發覺元辰也在上方,該死的勝負欲襲來。輕掠了掠鬢角碎髮,看向旁處

然而就是這一個不經意間的小動作,竟然使得元辰心中泛起了陣陣漣漪。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而他那深邃的眼眸,則不由自主地望向了今日格外光彩奪目、明豔動人的梁緣身上。

“人齊了,你們想玩什麼?”肖靈珠狡猾的笑著,打量著坐她對面的梁緣。

除沈如煙和萬語嫣之外,其餘眾人臉上皆流露出略帶戲謔意味的笑容,及幸災樂禍的表情。

許良緣嘴唇微抿,自已學問不高,若要論琴棋書畫,那還真和原主一般,半斤八兩,只怕自已還不及她。可眼下只得硬著頭皮,看她們耍什麼么蛾子。

“今日,園中風景甚美,咱們就來點應景的,作詩如何?”梁芸香站起身來,開口提議道。

許良緣暗道不妙,這古人就喜歡文縐縐的吟詩作畫。腦中想起原主的一些記憶。梁緣父母離世後,她便在梁芸香的慫恿,哄騙下,搬去梁府與她同住。整日陪她吃喝玩樂,正是學習的年紀,卻被她給耽誤。可這梁芸香,竟趁原主休息時,刻苦讀書識字,學習琴棋書畫,女紅,跳舞。妥妥的心機婊一枚,讓你放縱沉入深淵,自已卻悄悄的爬上了岸。

“那,咱們就以花,作詩如何?讓旁人記,屆時,看誰做的多,便是誰贏。可好?”肖靈珠提議後,轉而對著上方道,“還請世子讓人替我們所做的詩寫下來。”

周鶴羽大手一揮,“這有何難,來人,去找幾個書法工整的人,搬來桌椅,在後方替眾位小姐抄錄。”

須臾,八人身後都坐著一人,手持毛筆,等待抄錄。

“肖靈珠,如此說來,那算是比賽較量了?既是比賽,可有彩頭?”許良緣還想掙扎一下,想找個由頭把自已撇乾淨才是。

“永安郡主,當然有彩頭,贏的人,我把頭上這支八寶牡丹步搖相贈,這可是太后賞賜。輸得人,罰酒三碗。如何?”

“好。”

“好。”

聽著眾人的聲聲應承,許良緣內心慌亂,看來今日這醜,是出定了。

沈如煙見無人開口,站起身來,緩緩開口,“我先來吧!櫻花秋灩楓,嫩綠間深紅。”說完,把目光投向上方的元辰。

“好!”眾人鼓掌,許良緣語塞,這詩怎麼沒聽過,對啊!作詩作詩,得自已作才行,可…哎,心裡一陣唏噓。

“花影護嬋娟。”魏容接著,下一個輪到梁芸香。只見她站起身,打量了周遭一眼。

“晚霞紅日花似海。”語畢又是一陣讚賞之聲,她滿意的坐了下來。

肖靈珠嘴角微揚,看了眼許良緣,道“桃花灼灼柳萋萋。”

接下來輪到許良緣,只見她紋絲未動。肖靈珠笑意更甚,“郡主,若是答不出來,飲下這三碗酒即可。”說著示意下人,把酒倒上。

許良緣瞧著面前斗大的海碗,心裡直打鼓,自已酒量本就不行。可若此時求助司馬澤幾人,只怕明日京中謠言更加難聽。

上方坐著的司馬堯,正欲起身,卻被司馬澤按住,示意他再等等。

“郡主,請吧!”其餘幾人皆等著看好戲,只有方才去請許良緣那位女子面露愧疚之色。

元辰眉心微凝,心中暗自思忖著。他深知梁緣對筆墨之事一竅不通,但此刻若是自已冒然開口相助於她......她會作何感想呢?

正當元辰陷入苦思冥想之際,忽然間,下方傳來一道婉轉悅耳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元辰心頭一動,循聲望去,只見那說話之人正是梁緣。她面帶微笑,眼神堅定地看著前方。

“帶花的詩就行?”許良緣不死心的問道。

肖靈珠失笑,“自然。”

如今這般,只得厚著臉皮把自已知道的背出來,可若背出來,她們說得自已作的才作數,那該如何。不管了,先背再說,若是不行,在做打算。

“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許良緣說完,有些心虛著打量眾人神色。

在場之人無不驚歎,這…是那胸無點墨的永安郡主?她怎會作詩?還做的如此精妙絕倫。

許良緣不知眾人心中所想,手心卻出了許多汗水,方才還沉寂著的院中,剎時響起驚歎之聲。

“好…作的真好。”上方有幾人發出的驚歎聲,讓許良緣有些意外。這…莫非他們沒聽過這首詩?

接下來輪到魏容,“任移片片補庭花。”

“花紅柳綠爭芳豔。”鍾寶阮接著,而後便是衛婉欣。

“花開已遍萬重山。”

最後輪到萬語嫣,“空花與蝶翩翩飛。”

應許良緣所作之詩令人拍案叫絕、嘖嘖稱奇!其文采斐然、辭藻華麗,可謂驚豔四座!相較之下,其他人的詩作就顯得平淡無奇了些,並沒有引起太大反響。一輪比試結束後,按照順序由沈如煙率先接下一句詩,之後眾人依次接龍。當再次輪到許良緣時,只見她微微蹙眉,流露出一絲窘迫之色,輕聲吟道:“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語畢,她便重新將目光投向在場的每一個人,仔細地觀察著他們的表情變化。這一次,她看到的不再是以往的輕蔑和嘲笑,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震驚。許良緣把這些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心中暗自得意,因為這恰好證明了她方才的猜測是正確的。現在所處之地是一個完全虛構的時代。既然如此,那麼她在學校裡背誦過的那些詩詞歌賦,對於這裡的人們來說肯定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新鮮事物。

“好…好啊!永安郡主真是做的好啊!”

“好,做的好。”

許良緣聽著周遭誇讚的話,心裡信心十足。心裡暗道,姐姐可是背過唐詩三百首的。

坐著的幾人,除了沈如煙與萬語嫣,其他幾人面露震驚,心道,這梁緣何時有了這般文采。

元辰見此,面露喜色,竟有些自豪之樣,他的未婚妻,怎會差?而後目光炯炯的繼續望著梁緣。

幾輪過後,其餘人紛紛敗下陣來,只有肖靈珠與沈如煙及許良緣三人。

肖靈珠額頭已佈滿絲珠,似是江郎才盡。許良緣見此,嘴角上揚。

“我認輸。”肖靈珠似霜打的茄子,語氣清冷得道。

剩下沈如煙與許良緣二人一決高下。

沈如煙抬眼,眸含深情的望著元辰。此舉被許良緣盡收眼底。自已本欲不想出風頭,可如今,若想洗脫草包之名,便不得不戰了。

沈如煙拳頭緊握,指甲陷入肉裡,“黃花落盡空離落。”

許良緣站起身來,“這樣吧!一首一首的作,太麻煩。我說,旁人寫,待我說完,看看有多少首,而後在由沈小姐作,可好?”

眾人點頭贊成,沈如煙有些憤恨的看了她一眼。

“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郡主,等等,小的還未寫完,你作的太快了。”那抄錄的小廝,滿頭大汗,手腕發酸,卻跟不上許良緣的節奏。

“好,那我慢點,亦或者,其他人幫著你一起。”

此時,在場眾人無不震驚,但卻面色各異。

其餘人聽後,趕緊拿起紙筆,準備抄錄。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

“正是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又逢君。”

“遲日江山麗,春風花草香。”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許良緣聽了下來,心道:就先這樣吧!若沈如煙能作出比這好的,那自已在作便是。過猶不及,點到為止。

“就先這樣吧!待沈小姐作後,我在接便是。”

此時,除了寫字的簌簌聲,一片寂靜。

“好…好…”一人帶頭鼓掌稱讚,而後響起陣陣掌聲。

沈如煙臉上紅白交替,罔她被稱京中第一才女,今日竟輸給了胸無點墨的梁緣。

“我…認輸。”說罷,那楚楚可憐的模樣,不禁引起許多人的同情。

許良緣心中竊喜:姐姐我可是背過唐詩三百首的。

司馬堯問一旁的司馬澤,“三哥,你說表妹,何時變得如此文采斐然了?她今日作的那些詩,只怕京中大儒都不及她。”

司馬澤嘴角上揚,用周遭都能聽到的聲響,道“妹妹的好,多著呢!只是有些人啊!恐怕一輩子都得不得,只要勿,錯把魚目當珍珠便好。”

元辰此時,拳頭緊握,心跳不自覺快了許多。他從未見過今日這般大放光彩的梁緣,這般的引人注目,難以忘卻。但又想到,這般才華超群,與眾不同的女子,快要與自已成婚了,竟不由心生悸動,嘴角不自覺的上揚起來。這一幕讓沈如煙盡收眼底,她不由擔憂起來。

周鶴羽自知二位皇子這話是說給元辰知曉,可聽著那句“她的好,一輩子都得不到”時,心如刀絞,有些窒息之感。

梁芸香氣的咬牙切齒,心裡咒罵著:賤人,居然藏的這麼深,果然小瞧你了。

除卻萬語嫣,其他幾人面色鐵青,不發一言。

“如此,便是我贏了,肖靈珠,把步搖給我吧!”

肖靈珠不情願的取下步搖,遞給了她。哪知許良緣接過來,便把她插在仲春頭上。

“郡主。”仲春低聲說道。

“送你了。”

肖靈珠後槽牙咬得死死的,手心已被指甲深陷,有些出血。

“都是女子,酒量定是沒公子般豪爽,你們便不用喝了。”許良緣大手一揮,可除了萬語嫣,其他人並未顯出感激之色。而是露出更深的嫉恨之色。

許良緣笑顏如花,走上去,想跟司馬澤幾人交談,卻在至元辰身側時,拉著張臉,語氣冷峻得道,“借過。”方才沈如煙對他暗送秋波,眉目傳情可是被自已盡收眼底的,未婚夫與小三當著自已面勾搭,為何還要給他好臉面。許良緣想至此,腳步又快了些。

元辰有些恍惚,瞧著一抹驚鴻豔影,走至司馬澤幾人身側時,面上笑意濃郁,不似方才般冷漠。見此,他心中有些擁堵酸澀,只得轉身離去。

半晌,晚宴開始,許良緣隨便用了點,便同幾人告別。今日累極了,她忙著回去“找周公。”

周鶴羽想讓人送她,卻被她婉拒,自已同仲春及芷雲乘客馬車,回了國公府。

許良緣沐浴後,便上床歇息,聽著仲春在同幾名丫鬟說著自已今日的光榮事蹟,她嘴角微揚,熟睡過去。

翌日,永寧郡主名聲大噪,說她往日胸無點墨不過是做做樣子,實則她文采斐然,是個深藏不露的才女,連德高望重的大儒都不及她。

許良緣聽後,倒是受用,嘴角笑意壓都壓不住,轉身,又去了良緣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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