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錦衣衛沒有刻意的為難阿杰,但是這麼長時間的路途中騎馬,再加上戴著手鍊,細皮嫩肉的他也遭了不少罪。

這一切只是開始,真正的折磨是到了京城,下了錦衣衛的牢房。

錦衣衛的牢房,位於紫禁城皇宮的深處,是一個充滿陰森與恐怖的地方。

這裡的牆壁沉重而厚實,彷彿可以吞噬所有的聲音和光線。

牢房內部昏暗而潮溼,只有幾束微弱的光線從高高的窗戶透射進來,落在冰冷潮溼的石地板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空氣中瀰漫著潮溼和腐朽的味道,這種味道讓剛進去的阿杰忍不住皺眉和掩鼻。

牢房的牆壁上,斑斑的血跡和模糊的指痕無聲地訴說著這裡曾經發生過的痛苦和掙扎,給人一種觸目驚心的恐懼。

偶爾,一陣冷風吹過,帶起一陣低沉的呻吟和嗚咽,彷彿是那些曾經被關押在這裡的冤魂在低聲訴說他們的遭遇。

在這裡,時間彷彿凝固了。每一刻都像是一場無盡的折磨,讓人在絕望中掙扎。錦衣衛的牢房,不僅僅是一個關押 犯人的地方,更是一個讓人心靈崩潰的地獄。

一進牢房,阿杰就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恐怖、陰森和絕望的氛圍,而相對於長途旅程身體所受的罪,現在這般的精神折磨才是讓人真正的人間地獄。

而在城外嚴嵩的府邸,嚴嵩和嚴世蕃父子倆也在談論著在他們眼裡猶如螻蟻的阿杰。

因為嚴嵩年邁,說話的時候半躺在一個粗壯藤條製作的躺椅上,藤椅裡面鋪著厚厚的墊被,上面還鋪了一層薄被。

天氣比較冷,書房的四個角各放了幾個大火盆取暖,有嚴家的下人專門看著火盆。

嚴世蕃坐在父親下首的一張椅子,一臉笑意的問道:爹,夏大人真的一點沒有看出來?

應該是,當時恨不得趕緊把這個人抓過來大卸八塊。

爹,這次就讓夏大人唱主角,我們邊上看戲也挺好。

爹也是這麼想的,慶兒,你和我們這邊的人說下,保持沉默。

爹,不能保持沉默。我們要助夏大人的一臂之力。想當初夏大人一句“一心孤臣”得了皇帝幾年的信任,這次要讓皇帝看看這個“孤臣”到底孤不孤?

嚴世蕃口裡的“一心孤臣”其實是夏言多年一直蒙受聖恩的關鍵。

這裡還有個插曲,想當初皇帝臨時有事召集下面大臣開會,夏言竟然遲到。

皇權至高無上的年代,遲到可是大罪,那就是藐視皇帝。最最關鍵的是,不是一次遲到,五月遲到第一次皇帝就已經大為光火,剝奪了夏言的銀章。

銀章可是代表奏章可以直達天聽的權利,沒收銀章也說明皇帝對夏言很氣憤。

這還不算,僅僅相隔一個多月,六月份正好嘉靖皇帝又臨時有事召集大臣開會,夏言再次遲到。

這次性質更加嚴重了,這是屢教不改,藐視皇權。作為朝中重臣,天子近臣,帶頭這麼幹以後的隊伍皇帝還怎麼帶?嘉靖皇帝也是當場發飆,罵人的難聽話整整罵了一籮筐,夏言也不辯解,直到皇帝罵累了,才跪在地上邊磕頭邊說了一句:一心孤臣。

嘉靖皇帝大家可以認為不稱職,疏於朝政,任人唯親,但有一點大家肯定不能否認,就是非常聰明。

一心孤臣什麼意思?嘉靖皇帝一聽就懂。

住在皇城邊昭顯寺的曾銑不遲到,陸柄沒遲到,甚至住在京城外城、離皇宮最遠的嚴嵩都沒遲到,為什麼偏偏住的最近的夏言會遲到?

夏言說自已是孤臣,暗中的意思很明白,不是自已想遲到,而是沒人及時通知到的原因。所以才說自已是孤臣,不時在受宮內外人的排擠所致。

嘉靖沒有當場發作,但是事後還是把傳旨召集大臣的太監處置了好幾個。就因為夏言是孤臣,才被“暗算”遲到。

明白意思的嘉靖這次不光不再和夏言計較,反而還把夏言處收走的銀章又還了回去。

夏言利用嘉靖的脾性做了最精闢的辯解,而嘉靖也因為這句一心孤臣再次對夏言信任有加,甚至比以前更有過之,都是這句話的功效。

夏言因為一句“一心孤臣”深得嘉靖皇帝的倚重,還獲得了大明朝臣子中從未有過的殊榮——上柱國。整個大明朝,唯一一位有此殊榮的大臣。

如果不是因為夏言眼高於頂,剛愎自用,可以說根本沒有嚴嵩任何機會。

可能也是夏言一路仕途順遂,沒有經歷任何的坎坷和磨難,所以說話做事有時候也會不經意間拂了皇上的面子。所以才導致的夏言在嘉靖皇帝這裡幾次沉浮,幾次致仕的結果。

不過只要“簡在帝心”,夏言致仕後沒多久都會被嘉靖皇帝再次起復,年近古稀而屹立朝中不倒。

嚴東樓早就想對付夏言,只是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機會。而且因為嘉靖皇帝的信任,也不敢太過明顯的對付夏言。嚴世蕃雖然很厲害,但是他也深知嘉靖皇帝的厲害之處,不敢胡亂造次。

這次嚴世蕃否認父親嚴嵩保持的想法,讓自已這邊的御史去附和夏言說話,正是在看似無意間用一計“捧殺”來暗算夏言。

嚴嵩聽完先是眉頭一皺,馬上會過意來後又緩緩舒展開,連著嚴肅的老臉也露出一抹笑容。也不說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後,調整以下躺的姿勢,合上眼閉目養神。

嚴世蕃看老爹許久不言,直到聽到微微的鼾聲,才走上前去給嚴嵩拉了一拉薄被,離開了嚴嵩的書房。

嘉靖皇帝今天要在西苑的養心殿上演一出大戲,受邀觀眾也是大明朝最重量級的人物。

首輔嚴嵩,次輔夏言,錦衣衛都指揮使陸柄,禮部尚書王用賓,嚴黨核心之一的御史杜石令為首的御史言官。

裡面缺席了一個內閣的徐階,不過在大殿裡在場這些人看來,徐階目前還是個可有可無的“小人物”,同時內閣已經來了嚴嵩和夏言兩個大佬,總不能因為阿杰這個小人物讓內閣處於無人值守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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