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疑點，懷疑
“咳咳，”
蘇想費力的睜開眼皮，表情茫然的看向四周。
他沒有理會女警官的話，聲音很是沙啞，自顧自的說道：“這是哪裡？”
看著蘇想的狀態，三名警官相互對視了一眼。
其中一名身材挺拔，面板呈小麥色的男警官，疑惑問向楊思淼：“他剛醒嗎？”
楊思淼總算機智了一回，她有些緊張的偷瞄了一眼蘇想，然後點點頭：“嗯嗯，我剛準備給他接水。”
蘇想雙手突然吃力的揮動，語氣驚慌恐懼：“淼淼，那個持刀的人呢？快走，你快走！”
楊思淼沒想到，蘇想一開始就上這麼大的活兒，一時間有些接不住戲，無措的張了張嘴。
好在醫生快步走到跟前，伸手安撫著蘇想，輕聲說道：“你現在躺在醫院裡，已經沒有危險了，你和你的女朋友都很安全。”
楊思淼這時也上前，抓住蘇想的手，哽咽著說道：“沒事了蘇想，我們都平安的活下來了！”
在經過兩人的安撫後，蘇想的情緒這才算穩定下來。
他後知後覺看見，在一旁靜靜觀察自已的三名警官。
蘇想臉上浮現出驚訝和激動的神情，“警官，我有事……”
他吃力的準備坐起，可剛剛醒來，身體傳來的痠痛，讓蘇想疼得齜牙咧嘴。
女警官向前走了幾步，說道：“蘇想同學，你先不要著急，你們的事情我們都已經瞭解，你先冷靜一下，我們隨後會詢問你一些問題。”
蘇想安靜下來，兩名醫生檢查了一下蘇想的身體狀況，確定沒什麼異常之後，囑咐了兩句，便退出了病房。
三名警官觀察著蘇想的狀態，在確認他情緒平穩後，這才開口：“蘇想同學，你現在能敘述一遍昨晚的經過嗎？”
蘇想在楊思淼的攙扶下艱難坐起，點了點頭：“沒問題。”
自從「醒來」之後，蘇想就緊緊抓著楊思淼的手，像是生怕鬆開，就會失去對方。
這個舉動被警官看在眼裡，他們用眼神默默示意著。
蘇想緊鎖著眉頭，隨後舒展，看起來在回憶昨晚的事情。
“我和女朋友昨天晚上從家裡溜出來，準備在外面睡一宿，可我們沒帶身份證，所以找了一家偏僻的旅館，想多花點錢住下。”
“在進入旅館之前，我們想起還沒買安全措施……”
蘇想話音一頓，表情略帶尷尬：
“你們也知道的，男女生在一起過夜，目的都是什麼。”
楊思淼在一旁，偷偷抬眼看向蘇想，緊抿著嘴唇，臉頰格外羞紅。
她之前沒好意思說，因為這東西形容起來難以啟齒，不過很明顯，蘇想已經猜出來了。
警官們很平靜的點點頭，最右側一名比較年輕的男警官，拿著本子正在記錄。
他突然皺眉抬頭問道：“你們難道不知道酒店和旅館內部，都會私下售賣，或者有自動套套機的嗎？為什麼要特意遠離旅館，走如此長的距離？”
所有警官的視線都緊緊盯著蘇想。
這是兩人證詞中最大的一個疑點，那所旅館與救護車發現兩人的位置，相隔並不近。
由於是老城區，那地方的監控探頭分佈稀疏，這兩個學生的動向，拍下來的影像很少，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資訊。
他們現在唯一好奇的一點，就是這兩個學生為什麼要捨近求遠，在雨夜中徒步走出那麼遠的距離？
之前他們詢問過蘇想身邊那位女孩的時候，她表現的支支吾吾，不知道是單純的緊張，還是有所隱瞞。
現在蘇想應該是剛剛醒過來，完全沒有時間去考慮太多東西。
所以他們想要看看，蘇想會如何解釋這件事。
只見坐在病床上的蘇想，在聽到年輕警官的話後，身體錯愕的頓了一下。
隨即，蘇想眼神中露出茫然的情緒，難以置信的問道：“旅館裡面就有嗎？我這是第一次去，真不知道這些。”
蘇想狠狠錘了自已一下，“我真蠢！什麼也不知道，要不然昨晚也不會……”
看著蘇想充滿悔恨和自責的表情，三名警官紛紛對視了一眼，然後離遠了一些，低聲討論起來。
“那孩子的表情很自然，看著不像是裝出來的。”
“的確，從微表情上來看，那孩子的所有動作，都符合「回憶」、「茫然」、「懊悔」等情緒。”
“除非他懂得微表情管理，和對話邏輯，還擁有極其強大的心理素質，可……”
三名警官暗暗打量著蘇想，隨後都搖了搖頭。
這些東西，一個十七八的孩子，真的能做到嗎？
在蘇想講述與行兇者發生衝突的時候，他又表現出後怕、恐懼和憤怒的情緒，這大大減少了警官的疑慮。
“幸虧我們最後跑的足夠遠，兇手也沒有追上來，我們才得以撿回一條命。”
蘇想說到這裡，為自已的僥倖鬆了口氣。
三名警官點點頭，走到病房一側，給蘇想一點休息的時間。
同時，他們也在核對兩個人的證詞是否有出入。
年輕男警官看著手上的兩份證詞，“資訊基本吻合，雖然女生的表述的很模糊，但這個男生將女生沒有說出的細節，都解釋了一遍，應該沒什麼問題。”
整個過程進行了大概五分鐘，三名警官再次回來。
那位身材挺拔的警官思索了一下，問道：“蘇想同學，你對行兇者的大概特徵，還有印象嗎？”
他問出這句話，也只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
之前詢問楊思淼，她只用一句「當時太害怕了，什麼也沒看清」，就結束了對行兇者的描述。
但也可以理解。
還在校園裡沒有進社會歷練過的孩子，在遇見殺人犯的時候，能保證不崩潰就不錯了，哪還有時間去觀察對方的長相。
蘇想低著頭，表面上是在回憶行兇者的特徵，內心卻在思考將對方說出來，算不算向外界透露有戲的資訊。
但在心中謹慎推導了幾遍後，蘇想發現沒有問題。
他接下來要說出的資訊，從客觀角度上講，只是針對其中的一名玩家，而不多說其他的事情，就不算是透露遊戲。
況且，將中年男人的資訊交給警方，不僅可以給對方造成威脅，
一旦中年男人情急之下，向外界暴露了遊戲，也會受到遊戲方「銷號」的處理。
蘇想並不覺得自已是一個大度的人，既然對方曾一心想要殺了自已，那麼他設法將對方逼入死地，應該也不算過分。
理順了事情的利弊，蘇想隱晦的笑了一下。
三名警官原本見蘇想遲遲不語，已經不抱什麼希望。
剛準備開口，卻看見蘇想抬起頭，鄭重其事的說道：“我清楚兇手的特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