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喜久惠感受到眾人目光,忽然捧腹大笑道。“我承認你說得很有道理。”

她忽然話鋒一轉道,“那我又是用了什麼方法把他弄到那個地方的呢?”

說完,所有人都看向了還在雪地上躺著的濱野利也。

“我不需要知道你是怎麼把他弄到那裡的。”椎名悠一沒有接田中喜久惠的話茬。

他承認,他確實不知道這個女人是怎麼把一個大男人扔出10米遠的。

但,誰說抓壞人一定需要看穿他的手法。

“田中小姐,我想你在自導自演被襲擊的時候,應該是沒有戴手套吧。”

椎名悠一開口問道。

田中喜久惠沒有說話,臉上多了幾分陰影。

“從你的房間的設計來看,陽臺上的落地窗是關著的,窗簾也是拉好的。”

“外面是絕對不可能看得到屋內情況的,在沒有確定目標位置的情況下,會有人冒著風險盲目射擊嗎?”

“當然,這也可能是碰巧,這個影法師是個沒腦子的蠢貨。”

椎名悠一特意咬了咬‘碰巧’和‘蠢貨’這兩個詞。

“那如果在弓弩上找到屬於你的指紋,你該怎麼解釋呢?”椎名悠一調侃道,“被害者小姐。”

這倒不是椎名悠一無的放矢,他在當初到田中喜久惠的房間門口時就注意到了床上放著的衣服。

上面有一個明顯的凸起,他當時還不在意,只當是衣服的褶皺。

那時候他還被樓下浴室的動靜吸引了注意力。

可現在想來,那凸起的部分,極有可能是藏著手弩。

在她去拿衣服的時候,利用了某種手段打破了二樓落地窗的窗戶,同時再借助身子擋住手弩的樣子,只要往身後的牆壁射擊。

接著在把手弩藏在衣服裡。

就可以營造出一種弩箭被人從外面射進來的假象。

仔細想想,當時田中喜久惠在陽臺上的舉動也很不自然。

椎名悠一猜測估計是她做了什麼手腳,能破壞到正下方浴室的窗戶。

而那根鏡子上的箭矢,應該是早就插在了上面。

等他們一起下樓去浴室的時候,田中喜久惠就能找到時間差處理掉她的那些小手段。

至於手弩,估計是她陽臺上的時候,隨手扔了出去的。

這樣等他們出來追田中喜久惠的時候,只要其中有人發現了手弩和弩箭,就能坐實在屋子外面有一個手持手弩的惡徒向屋裡射擊的事實。

“我也不怕你嘴硬。”椎名悠一笑著開口道,“因為現在需要解釋的可不是我,而是你……”

“就以你現在的可疑程度來說,等到天亮後,警方完全可以對你進行傳喚調查。”

“到時候無論是你的真實身份,還是這手弩上的指紋都可以查得一清二楚。”

“到時候,我希望你還能保持和我對峙的氣勢。”

說著,椎名悠一從荒義則手裡拿走手弩,放到了小蘭的手上。

叮囑小蘭要看好手弩,特別是扳機的位置,那裡是最有可能留下田中喜久惠指紋的地方。

這可是最重要的證據之一。

當然,也不能排除田中喜久惠在丟棄手弩的時候,擦拭掉了上面的指紋。

但,這可不是椎名悠一的目的。

田中喜久惠愣住了,這傢伙到底是誰啊?

看著不太像偵探,甚至連她的手法都沒解出來,但是為什麼他又能這麼肯定自已是兇手。

關鍵是,他說的也確實沒錯。

自已先是否認了和春井風傳的關係,又咬定了自已是被害者。

可如果真要警方調查的話。

很快就會發現自已說得都是謊言,她的話都站不住腳。

但這都建立在警方介入調查之後,現在椎名悠一又沒有證明她就是兇手的鐵證。

他難道不怕自已名聲掃地嗎?

沒有證據就胡亂的懷疑人,要是搞錯了可是對偵探名號的敗壞啊。

其實,她誤會椎名悠一了。

先不說他到底算不算是偵探。

就單說名聲。

他要那玩意兒幹嘛?

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

那是小鬼才需要的頭銜。

而他椎名悠一,只享受戲耍柯南的樂趣。

其他人還想著幫田中喜久惠辯解辯解,可越是思考,他們就越覺得椎名悠一說的有道理。

哪怕,沒有任何證據。

但在他們的心裡,田中喜久惠就是兇手。

不約而同的,他們都對田中喜久惠保持了些許距離。

見此一幕,椎名悠一笑了。

魔術師有魔術師的手法,而他椎名悠一也有對付人的戰術。

心理戰術。

他不懂那些所謂的犯罪手法,但他懂人心啊。

無論是哪個世界,人心都是最讓人無法直視的東西,只要有一點黑暗在心中滋養,就會演化成無邊的深淵。

只要掌握了人心裡的想法,那也就掌握了這個人的行為。

他只要在荒義則他們的心頭種下了對田中喜久惠懷疑的種子。

甚至不需要椎名悠一的推波助瀾,只要他們不斷回想著椎名悠一剛剛的推論。

那顆種子就會自已生根發芽。

雖然有些可恥,但這個戰術很有效,從一開始他就利用了所有人的心理。

一步步把田中喜久惠是殺人兇手的概念,植入了他們的腦海裡。

這就是他的目的,分化他們之間的關係。

這樣的話,就算田中喜久惠不是兇手,這些人也不會再輕易的相信他人。

只要撐到天亮,他們被解救,案件的偵破自然會由警方接手。

他們也會脫離危險。

說到底還是人與人之間信任的問題。

但這東西有時候卻是最靠不住的。

人,只要相信了自已的心中所想,就會一座大山死死的壓住自已的思維。

不再思考,也不再聽取別人的意見。

世界是唯物的,但人更多時候,是唯心的。

田中喜久惠自然能感覺到他們看自已的目光,充滿了懷疑和警惕。

但她也無可奈何。

現在的她幾乎沒有任何主動權。

就好比他們被困在這個封閉的山中別墅裡面,她似乎也被所有人隔絕在外了。

而這個源頭就是那個嘴角掛著戲謔笑意的男人。

椎名悠一,好可恨的一個人啊。

“那你一沒證據,二又做不出對濱野先生屍體的合理解釋,僅憑猜測就把我當做犯人來看。”田中喜久惠冷著臉質問道。

“你以為你是警察嗎?”

看著色厲內荏的田中喜久惠,椎名悠一笑意不減,只是嘴角的笑意並沒有什麼溫度可言。

急了,就是破綻顯露的開始。

“我當然不是警察,我只是一個想保護自已安全的善良小市民。”

椎名悠一可不會理會什麼社會道德。

聞言,田中喜久惠冷冷一笑。

呵呵,自我保護的善良市民,幾句話就能分化別人關係的傢伙。

你和這兩個字有半毛錢的關係嗎?

之前明明跟自已針鋒相對,每一句話都是在懷疑她,現在又擺出這副姿態。

可真夠無恥的。

一時間,這些人之間的氛圍都僵硬了不少。

田中喜久惠知道在這待著也無濟於事,索性就要回屋子裡面去。

結果椎名悠一的下一句話,讓她生生止步,身臨冰窖。

“這麼急著回屋子,是為了急著處理你靴子裡面的箭矢吧。”

他怎麼知道的?

田中喜久惠有些僵硬的轉過身,看著椎名悠一。

看到了田中喜久惠的反應,椎名悠一知道自已猜對了。

田中喜久惠往靴子裡塞東西的時候,他第一時間還不知道她往裡面放了什麼。

但當他看見了園子找到的散落在雪地裡的箭矢時。

忽然福臨心至。

他想起了黑羽快鬥跟他說起的屍體附近的樹上有箭矢。

既然黑羽快鬥判斷,那是兇手利用了某種手法才將濱野利也的屍體移動到了那處雪地裡。

那麼,他所看見的箭矢必然和那所謂的手法有關係。

所以,為了讓屍體的出現變得更加詭異,也為了洗清自已嫌疑,那箭矢肯定是要被兇手回收的。

當看到田中喜久惠的舉動後,他就確認了這個女人就是兇手。

既然是她如此費盡心思也要收回的箭矢,自然也足以作為犯罪證據來讓她被定罪。

而結果也確實如他所說。

被戳穿了的田中喜久惠沒有猶豫多久,最後苦笑著認了罪。

證據都找到了,她的堅持並沒有什麼作用。

若是她把箭矢處理掉的話,或許還能再辯解辯解。

可從椎名悠一的反應來看,他並不會給自已這個機會。

而且她把吊橋燒了的目的,就是為了在警方趕到之前,銷燬掉她遺留的殺人證據。

可她的一切行為都被這個男人看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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