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是不是也很討厭我
“區區甲流。”
兩天後才退燒的禤寧一邊吃著難吃的外賣一邊憤憤道。
季遠看到她測完的體溫計上顯示的溫度在正常範圍內後，搶先她一步打電話給殷素，說希望殷老闆能給員工延長几天病假，理由是怕禤寧這個脆皮大小姐的病復發。
殷素答應得非常爽快，還非要給她多放一週的假，任她怎麼展示自已的身強體壯都被拒絕到崗上班。
“算了，萬一病毒還沒清乾淨，去店裡傳染給別人就不好了。”
禤寧自我安慰，話剛說完就突然扔下筷子。
“壞了，我怎麼現在才想起來它會傳染啊！”
禤寧哀嚎著拿起自已的手機打電話給那位照顧了她兩天的少爺。
“喂，季遠。”禤寧現在叫季遠的名字越叫越順口了，“你沒事吧？”
“……？”
無端被問候的季遠一時間無言以對。
“噢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禤寧還在組織語言。
“我在開會。”
季遠的語氣平靜得好像在陳述一個無關緊要的事一樣。
“啊？你在開會？你開會還接我電話？”禤寧急忙把電話掛了，“那我先不打擾你了，拜拜！”
她就差把“愁”字寫在臉上了，要是季遠真的被她傳染了甲流，那她真的是犯大罪了。
禤寧這輩子最不喜歡的就是麻煩別人，本來就已經麻煩過季遠很多次了，要是還害他生病，她真的會內疚死的。
“真是天殺的，金貴的季二少爺到底為什麼要來照顧我這個賤骨頭。”
禤寧一邊想辦法補救一邊吐槽。
她開啟小綠書APP搜尋了一下預防甲流的辦法，全部都是教人如何注意個人防護的，沒什麼能讓她提供幫助的餘地。
想媽媽了。禤寧無助中。
“！”腦袋靈光一閃，有辦法了。
禤寧小時候生病，周以琴就會做她最喜歡的雪梨茶凍。因為她挑食，單用雪梨煮糖水她覺得不好喝，周以琴只能自創花樣做給她。
但那是周以琴自已想出來的創意，禤寧現在上哪搜食譜教程。
反正失敗和成功的機率五五開，禤寧相信自已橫豎也不至於炸了廚房，正好自已在休假，出門採購一趟。
自從約法三章之後，禤寧出門都會叫季遠的司機王叔來接她，今天她破例沒有遵守規定，主要是怕王叔提前給季遠通風報信。
為了讓這個禮物更體面一點，禤寧還特意挑了個像高檔酒樓裡裝現燉糖水會用的陶瓷盅。
事實證明陶瓷盅沒有白挑，禤寧憑感覺做出來的雪梨茶凍真的和專業廚師出品不相上下。
“這應該不算還人情吧？”
禤寧把東西裝進打包袋裡，還不忘確認一下自已送糖水的初衷。
“喂，王叔啊，方便來接一下我嗎？我想去季遠公司。”
其實禤寧並不知道季遠公司的地址，如果知道的話她可能就自已打車過去了。
“好的，麻煩您等我十分鐘。”
禤寧想了想還是覺得補一句：“王叔，你能不能先別跟季遠彙報啊？”
“禤小姐請放心，您的行程季總是一概不知的，他從未過問。”
“噢好。”
禤寧掛了電話，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好像空落落的。
……
“禤小姐，這棟大廈需要登記才能上去，我沒有許可權卡，您到前臺出示身份證，就說是來找季總的，等接待員打電話給季總的助理確認過後就會有人帶您上去了。”
王叔把車停在大廈正門口泊車區，門口的接待員正準備走過來幫禤寧開車門。
“好的謝謝，辛苦你了王叔。”
禤寧下了車，按照王叔說的去前臺登記。
“您好。”她把身份證遞過去。
“您好，禤小姐。”接待員雙手接過身份證放到讀卡器上，微笑著問好，“請問您來訪何人？”
“季遠。”
“好的請稍作等候，這邊需要核查一下來訪資訊。”接待員把身份證還給禤寧，“請拿好您的身份證。”
禤寧站在一旁等待，無所事事地盯著自已的腳尖看，時不時開啟手裡的紙袋子看一眼裡面的陶瓷盅是否安全。
“禤小姐！”
禤寧循聲回頭，看到一個戴黑框眼鏡的男人，看起來年紀和她差不多的樣子。
“您好，我叫何昊，是季總的助理，您叫我小何就好。”
何昊對著禤寧微微鞠了一躬，伸手朝前示意禤寧跟著他走。
“小何你好，怎麼是你親自下來接我，我還以為登記完就刷個卡讓我自已上去呢。”
禤寧也衝他躬身，她不是很習慣別人這樣對她這樣客客氣氣的。
之前她還讓王叔直接叫她名字就好，不用叫禤小姐，但王叔始終沒有改口。禤寧後來也覺得這樣可能有些強求別人，於是便沒有再提稱呼的事。
“季總還在開會，得麻煩您在他辦公室隔壁的休息室等他一下。”何昊帶著禤寧進了電梯。
“沒關係沒關係，那我剛剛是不是打擾你們開會了？”
禤寧無時無刻不在擔心自已影響到別人。
“沒有沒有，那個會議我沒有參與。”
何昊嘴上是這麼回答的，心裡想的卻是就算季遠在開會他也會叫停會議接禤寧電話的。
好在這個會議還有十五分鐘就開完了，不然禤寧在休息室都要等困了。
“季總，禤小姐在休息室等您。”
季遠開完會出來何昊就第一時間告訴他這件事。
“禤寧？她來這裡幹嘛？”
季遠還以為自已的耳朵出問題了，把手上的膝上型電腦遞給何昊後轉身就往休息室走。
聽到門口有動靜的禤寧立馬站起身，季遠正好推開門。
“你怎麼來了？”
季遠的語氣並不好，因為他不認為剛病好的人可以到處亂跑。
“我……”
禤寧知道季遠肯定又要念她幾句，如果她一直不忍讓的話他倆可以互嗆到明天早上。
“你討厭甜食嗎？”
她換了個方式問，沒有直接說自已特意準備了糖水來。
“？”
季遠不是瞎子，他在進門那一刻就看到她手上拎著一個很精緻的包裝袋，但不知道她袋子裡裝的是哪門子心思。
“你不是照顧我兩天了嘛，又是甲流，我怕傳染給你。”禤寧慢悠悠地挪到他面前，把手上的袋子遞給他，“雪梨茶凍。”
她沒說是自已做的，怕季遠覺得她會下毒。
季遠低頭看了一眼，袋子裡用陶瓷盅裝的燉糖水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是花錢買來的，他一下就把這份心意曲解成了是在還人情。
明明已經約法三章過了，季遠想不通為什麼禤寧總覺得他對她的好是在討人情。
“我不吃甜食。”
他面不改色，借剛剛禤寧問的答案來拒絕。
“啊……”禤寧難掩失落的神色，舉起袋子的手也慢慢放下。
“你留著自已喝吧。”季遠見不得她那個表情，撇開了臉。
“我的病都好了。”八字眉雖遲但到，“你早說你不吃甜的我可以準備別的啊。”
“不用，你照顧好你自已就行了。”季遠掏出手機，“我叫王叔來接你。”
禤寧沒有阻止他，乖乖地站在原地等他打完電話。
“沒其他事的話我就先回去工作了。”
季遠的手才剛碰到門把手，就被禤寧叫住。
“季遠。”
他回頭看她，她身後就是休息室的落地窗。
窗外是晉城中央商務區許多高樓大廈的頂部，季遠的公司就是在這樣地位的樓裡運作著，他每天站在自已的辦公室裡，腳下都不知道有幾千萬螻蟻眾生。
然而此刻在禤寧面前，他頭一次覺得自已卑微不過塵埃——無處遁形於陽光之下，他的感情卻無法被禤寧覺察。
“你是不是也很討厭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