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皇山。
孔雀湖畔。
四周群山聳立,奇峰聳立,枯藤老樹間虎嘯猿啼。
姜氏部落。
石殿中,有位赤發老人頭戴玉勝,其上寶石熠熠生輝,映照出額頭一對彩繪陰陽魚。
老人名為姜玄,是部族中的首席長老,兼大祭司。
倏然之間,老人忽覺心血來潮,坐臥不寧。
耳邊似是有人在低語,仔細去聽,卻不可聞。
那種感覺玄之又玄。
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朦朧夜色中。
寨中幾個實力最強的漢子各拿兵器跟在大祭司身後疾步向孔雀湖趕去。
“大祭司,三更半夜的,去湖邊做什麼?”
有人忍不住好奇開口詢問。
姜玄緊握藤杖邊走邊低聲道:“湖中有一樁天大機緣,可能與我族有莫大好處,萬萬不可錯過。”
“具體是什麼機緣,尚不可知。”
幾個漢子聽了俱個歡喜,眸光爍爍。
幾十年前,曾有族人在湖撈起一方殘印,用這方殘印鎮殺了幾頭兇獸異種。
而那方印也被異獸毀去,令族人心痛不已。
“快看那裡。”姜玄猛然間停步,遙遙指向那波光粼粼的湖面。
眾人停步,齊齊看向湖中。
只見水中金光燦燦,竟有個磨盤大小的金色物體隨波浪起伏不定。
它周身閃耀著點點神輝似乎正與天上星辰交相感應,引來星辰秘力入水。
湖中棲水族如發狂般競相追逐環繞,吞食星辰秘力。
姜玄見狀大笑道:“天憐我族啊,此物必是好寶貝,孩兒們快快出手。”
其餘幾人稱是,個個面露喜色,紛紛入水。
能引動天地精華東西的必不是凡品。
幾個漢子徑直入 水,朝著那金光閃閃的寶貝奔去。
最後,兩人使出吃奶的力氣,終於將那寶貝託到岸邊。
大祭司上前細細打量一番,驚奇道:“咦,原來是個大蚌殼,裡邊或許孕育了寶珠一類的東西。”
“你們看這蚌殼上的年輪,只怕有上千年之久。”
眾人點頭,眾所周知,龍蛇龜蚌多產靈珠。
有名光頭漢子脾氣最是暴躁,他猛的揮掌拍在金色蚌殼上。
他打算拍裂蚌殼,看看裡邊孕育了什麼異寶。
結果,蚌殼彈出的巨大反震力差點讓他胳膊脫臼。
眾人面面相覷。
那漢子肉身強悍,一掌可拍裂巨石。
可見這蚌殼不同尋常。
姜玄眉頭挑了挑看向姜虎。
後者若有所思,衝他輕輕搖頭道:“大祭司,這東西不簡單……”
姜玄不語,良久之後,他身體輕顫,驚歎道:“如果沒看錯的話,此蚌應是太古異種,傳說中的金蜃王族一脈,體內都孕育有本命至寶。”
“傳聞此族極度強大,其中強者可自行演化出一方小世界。”
堡中漢子們聽得入神,個個欣喜若狂。
此時,蚌殼突然輕輕顫鳴,嗡嗡作響,蚌殼上光華大放,組成一個個奇異的符號。
“快,退到我身後!”老族長臉色微變,招呼眾人退後。
村中幾個漢子聞言乖乖退後,滿臉掩飾不住的好奇。
與此同時,蚌殼緩緩自行開啟,裡邊噴薄出一道五彩流光,宛若星辰般燦爛。
瞬息之間,那團流光圍著廟中幾人飛舞,最後化作點點星光融入他們體內。
姜玄先是一驚,滿臉嚴肅,隨即閉眼,開始內觀已身,片刻後神情激動莫名。
他舉頭望天口中喃喃自語道:“這是……哈哈…造化啊造化,此等機緣簡直可遇不可求,哈哈哈!”
“長老快看,那蚌殼裡是個小娃娃。”
有人在後面扯著嗓子大吼大叫。
眾人聞言,齊齊朝蚌中看去。
蚌殼已開啟,裡邊繚繞著紫色煙霞,蚌殼上方似有無數明珠爍爍放光,猶如璀璨星河,變幻不定。
一瞬間,眾人仿若看到了星河幻滅,眾生寂滅,滄海桑田。
那下瓣蚌殼中赫然有個人形生靈跌伽而坐,他緊閉雙目,雙手掐訣,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其頭頂上一團濛濛紫氣若隱若現。
“嘶!”
“莫非這金蜃王族修成人身了,我觀這具肉身氣象不凡啊!”老族長激動得身體輕顫。
族中幾個漢子看得目瞪口呆,以前撈河蚌最後殺出幾顆小珍珠。
今日奇了,河蚌中竟有個白白嫩嫩的小娃娃。
有人面帶憂色低聲道:“長老,若是這金蜃王族醒來,會不會對我等不利,畢竟是我們擾他修行。”
老族長沉吟道:“無妨,據經卷記載,此族並不殘暴嗜殺。”
他頓了頓,整理好麻衣,上前拱手行禮道:“蜃道友,莫怪老朽唐突,相逢是緣,還請勿要責怪。”
蚌中小人不答,一呼一吸間,額頭籠罩的那團紫氣化作兩條蛟龍狀雲霞被吸入腹中。
老族長瞳孔微縮。
伸手做戒備之勢。
倏然間。
蚌中小人霍然睜開眸子,兩道金光神輝湛湛掃視院中眾人。
老族長頓感一股莫大威壓充斥天地,令人神魂顫慄,他只覺自已猶如怒海狂濤中的一片孤葉。
蚌中小人忽然昂首望向蒼穹,眸子中兩道金光直射鬥牛。
那金光在群星間折射,越來越耀眼。
星河顫抖,與其共鳴。
須臾之間。
天地微微震盪。
漫天星辰劇烈閃耀,似乎夜幕在被無形巨力撕扯,又過了幾息,天上群星陡然變大,變亮。
天河星像已變得與過去截然不同。
星河凝聚倒轉,恍如一個巨大的眸子在俯視人間。
數道星光從天穹垂落,照耀在蚌中小人額頭。
片刻後,漫天星辰異象憑空消失。
天地恢復正常。
老族長從震驚變為滿臉駭然道:“移星換斗,偷天換日,想不到東皇山中竟藏有此等偉岸存在……幸虧祂並無惡意!”
幾個族人一臉懵懂,不知所謂。
蚌中小人眸子中的金光熄滅,神異內斂,返璞歸真。
他張嘴發出咿咿呀呀的奇怪音節。
“唔…餓…餓……”
眾人皆不解其意。
那孩子見無人回應,一躍而起跳到姜玄肩頭伸出小手去拽老人鬍子。
“嘶,這孩子好大的力氣。”姜玄一把攥住他的小手,卻見其掌心中印著一個稍顯模糊的楚字。
那孩子卻不講武德,左手揪住姜玄耳朵撕扯。
幾個漢子見狀哈哈大笑。
“此子只怕來歷不凡,即與我族有緣,帶回族中好好撫養,或許可成大器。”姜玄笑著捏了捏孩子的小臉。
有個矮胖漢子點頭笑道:“大長老既要收養,還需起個名字。”
姜玄點頭沉吟片刻道:“此子應是姓楚,並非是什麼蚌精,在此相遇,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冥字不吉,不如就叫楚銘好了。”
“小東西,以後你就叫楚銘了,唔,好名字。”有人伸手在孩子屁股上一擰,痛得他怒目而視。
深沉夜色中,一群人緩緩向寨中走去。
那孩子被狼皮褥子裹著已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