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小波折

瞻園佔地廣袤,輕易容納區區四十公頃的溫泉八院。

多以樣式雷

這八個院落的佈局是院中院

舊院仍然保持樣式雷,新修擴張的院落保持統一風格,樓宇雕樑磚刻,美妙絕倫,園景巧奪天工。

然而內部佈置卻不同,新院佈局更具現代特性

……

林外,深色觀光專車候在不遠處

室外不比車內溫暖,虞梔穿著純白山貓皮草大衣禦寒。

池嶼敞著柴斯特大衣,一副不懼寒的架勢。

他們漫步此地,隨意逛逛。

……

竹影重重,曲徑通幽。

漆黑如魅的‘嘯鐵’穿梭林間,自尋玩鬧處。

靈動歡快的步伐讓人不忍忽視

虞梔停步觀它

男女十指相扣的雙手因距離輕微拉扯一瞬,池嶼回身,追著她的目光望去。

“喜歡?”

“它叫什麼名字?”

池嶼盯著黑貓活蹦亂跳,四處亂竄的樣子,“……”

未有答案,虞梔轉頭,詫異道:“不是你的?”

池嶼點頭道:“……等會兒讓人把它逮來”

似乎在說:進了他的院子便是他的

虞梔想了想,“……算了,一會兒主人找不到該急了”

池嶼大發慈悲,點頭道:“嗯,隨它玩吧”

兩人繼續散步,不急著去溫泉湯浴

太過平靜的相處模式,這些時日,她不吵不鬧,不慪氣

池嶼始終不安,隱約有疏離感橫在他們之間

他想過恢復之後多種可能性,

縱然得不到原諒,哪怕是相敬如賓也可

歲月靜好已是大吉。

而非假意迎合

池嶼下意識握緊拳頭

“嘶——“”

虞梔擰眉,她被疼痛逼出生理性眼淚,眼圈泛粉,掙扎之時眼底蓄起盈潤水光。

猛烈的力道驟然鬆開

一大一小交纏的雙手瞬間分離,嬌嫩纖長的玉手抽離炙熱厚實的大掌

虞梔握著痛感未消的手,莫名委屈起來

“……”

她不知何錯之有

他為何突然傷人

池嶼的手掌僵懸不放,愣怔望著她被攥出紅痕的雪肌

呼吸不可控的如抽絲般的疼了幾息。

他的情緒肉眼可見的沉鬱……

虞梔:“為什麼生氣?”

池嶼斂目,他微微垂頭視線下移,低沉道:“……沒有生氣”

虞梔明顯不信,有些惱了,“你撒謊!”

虞梔豎起手臂,將手心後背的紅痕置於他眼前

分明是證據確鑿!

池嶼面色微變,伸手想要握著她,卻被她躲開。

虞梔將手藏於身後,拒絕他的觸碰,連同面對他投來的視線也迴避。

池嶼將人攏入懷中,臉頰貼近她的額角,溫度相遞,氣息相融。

他說:“不是生氣”

似是安撫她,唯有他自已知道,抱她滿懷,輕易被安撫的是自已。

池嶼小心翼翼輕誘:“幫你吹吹”

虞梔幽幽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哪有那麼好哄!”

明晃晃的埋怨他手上力道沒輕沒重

池嶼溫聲輕嘆道:“嗯,不好哄”

又像是好脾氣似的溫潤明朗

真讓人生出錯覺,傷她的力道全是失誤。

虞梔不服氣,但也只是嘟囔一句:“我哪有那麼難哄!”

她乖順不動,聲音輕柔又委屈

她又呢喃道:“你又沒哄”

聲音輕而縹緲,似嘆又似嗔。

“我哄你,日夜哄你”

低沉磁性的音質飄蕩至耳畔

他的話太過露骨,像是有意說的那般情色,他卻說的坦蕩

虞梔轉頭,將耳朵貼近男人的衣衫,她才不要聽下去!

兩頰逐漸滾燙的溫度無法忽視,全是羞的。

虞梔繃緊嫣紅的臉,惱羞道:“別哄”

男人的雙臂緩緩收緊,隔著皮草大衣,輕鬆勾勒出纖細的腰身。

他低下頭顱,閉目貼近,鼻息掃過柔順細密的髮絲,冷魅沁人的香糅雜著她獨有的體香,令人不由自主沉溺其中,迷戀至死。

舒心緩神,心滿意足。

少頃,他誠懇道:“是我的錯”

虞梔輕哼哼:“沒錯,是你的錯”

“從今往後我再不會……”停頓一瞬,他說:“原諒我好不好?”

有些話他沒有說完整,是他有意為之。

他總憂心未能說出口的話一旦吐露,會打破短暫的平和

縱然她假意迎合,可她仍然在,已是足夠,該知足的……

他想說:先前的卑劣禁錮是錯,失了分寸的強迫是錯

傷人的言語並非本意,唯有迫切想要得到她最真。

那些暴怒之下,身體裡被囚禁的兇悍威武的猛獸衝破枷鎖,而她本不該承受傷害。

一切皆因自制力失控,身體被惡劣情緒掌控

他想誠心誠意的道歉,現今說出口又覺倉促,他不想敷衍待她。

“……”

虞梔僵神一瞬,雙唇微動,嗓音不受控似的發不出半點聲響。

良久,她輕柔問道:“不會什麼?”

池嶼悶聲道:“不會傷你”

虞梔無聲默唸這四個字‘不會傷你”

她又無聲默唸:“不會傷我”

疑問多過質問,陳述多過質問

是陳述亦是疑問

如同自我催眠

明明她更想質問,可話到嘴邊,全然變了意思。

竹葉攢動,隨之冷風掃蕩山林

池嶼下意識抱緊她,“你不願意的我都不逼你”

似乎怕她提離婚,他補充道:“除了分開”

“……”

虞梔沒有說話,只是主動抱著他

看似回答又似乎沒有明確答案

這是虞梔能想到的唯一一種不惹惱他的回應。

咔咔咔——

幽靜之地,相擁而立的畫面被人拍下,以一種不被輕易發現的方式留存此景。

……

同行慢悠悠返回,樓宇立在溫泉一側,內室已置好曲水流觴宴

細聞潺潺泉水,叮咚如樂

一池一景,頗具意境

白霧繚繞,如縱身雲端,夜可觀星海

……

水波盪漾,霧氣縹緲

兩人一前一後踏入溫泉湯池,淨澈的溫泉水由淺及深滋潤肌膚

不一會兒,冷白如雪的肌膚泛著誘人的粉潤

虞梔閉目,正獨自享受令人舒緩的水浴

水波大動,緊實有力的胸腹貼向她,灼熱的視線凝過來,虞梔想裝不在意都難。

池嶼低頭,足夠兩人面對面相視對方

他骨節分明的長指搭在下唇,輕點了點

眼裡赤裸裸的示意。

虞梔輕啄他一口

淺嘗輒止的吻

池嶼抬著雙臂橫在她兩側,明顯不滿意。

不滿意不給她走

虞梔面對突然懟上來的俊臉,呼吸驟亂

男人的存在感太強,氣息逐漸曖昧。

池嶼一瞬不眨盯著她,聲音暗啞:“現在要親”

虞梔雙手捂住他的眼睛,又輕啄一下,輕捧著他的臉安撫道:“回去再親”

池嶼抿唇,而後舌尖輕舔下唇,意猶未盡似的,配上他那張蠱人的俊容,故意勾引人似的。

虞梔紅著臉,坐懷不亂:“……”

沒有暴虐的強迫,竟讓人覺得有股慾求不滿的可憐勁兒

虞梔神色軟和幾分,還不等她委婉拒絕,鬆動的唇被他撬開,吻勢愈演愈烈。

慾望的閘門被開,一發不可收拾。

鼻息紊亂,迫切的吻勢席捲而來

喵——

喵喵——

喵喵喵——

不合時宜的叫聲絲毫沒有影響沉浸情慾中的男人。

慾火未解,愈發旺盛。

原先捧著她後頸,扣著她腰肢的手愈發不規矩了

指尖遊走至她的裸露在外的香肩,捏著背脊上肩帶意圖明顯。

他要解開鏈條釦子……

虞梔穿著黑色鏈條吊帶連體泳衣,就是為了礙事的!

虞梔含糊道:“有、貓”

池嶼喘著粗氣,斜了一眼蹲在花樹下直勾勾看過來的黑貓!

這早該抓起來的貓!

關鍵時刻湊過來攪人好事!

池嶼抱著她往房間走,臨走順腳提溜貓腹部炫一邊玩去,水噠噠的腳指還未碰到貓腹,那隻黑貓懶洋洋弓起身子,伸個懶腰。

池嶼:“……”算了,還有要緊事,懶得和它計較

……

霞光普照,枝上鳥語

內室佈局清雅,降香紫檀雕花十二扇緙絲地式屏風後

床榻之上,月白色緞蘇繡祥雲錦被鼓現出擁眠的人

虞梔緩緩睜眼,視線落在天花上

各色寶石壁雕拼出一副完整的馬賽克圖,絢麗奪目

此圖則是中式萬里山水與雲境相結合,山巔穿雲,樓宇繁華,冷月照人

配以星星點點的泛光效果

虞梔瞧得入神

手臂尚在她頸下,傾身注視她,神色慵懶,“醒了?”

虞梔揉了揉他的臉頰,笑了笑說:“幾點了?”

他凝著她勾起弧度的唇,低頭親了親

而後輕握她的後頸,溼軟的吻遊走向下,停在她的頸處流連不返。

虞梔抱緊被子遮在身前,細膩柔軟的手掌抵在他裸露在外的雙肩,推了推,“不許親了”

說了也不聽,溼膩的吮吻起來,溫熱的吐息撓癢癢似的遊走

又癢又燥

虞梔縮了縮身子,又輕推他幾下

他堪堪停止繼續,粗喘一聲,洩氣似的平躺回去,被子橫在腰下,雙臂大大咧咧展開,肌肉緊實裸露在外。

虞梔抱著被子坐起身,拿起枕邊的真絲睡袍套好

池嶼:“……”

他猛地回身一股腦將人抱在懷裡。

“難受”

聲音悶悶的,有點磁啞。

說著,偷偷將她剛扣好的還有些鬆散的腰帶抽開

絲滑柔潤的睡袍沒了拘束,衣襟半開,虞梔:“……”

薄衣相隔,身後的動靜高漲,有意無意蹭著她。

虞梔挪了挪身子,“……”

身後的動靜又貼上來

故意似的,貼在她耳邊,低聲輕喘,被迫聽見男人壓抑著的紊亂氣息。

虞梔燥著臉,委實拗不過他,偏頭後仰,輕咬他唇角,含糊說:“不許沒完沒了”

可算是讓他又得逞了

……

院中燈火通明,斑斕花簇擁路。

微風浮動,螢火閃動,飛花繚繞,彩蝶舞動。

短短几個小時,院內已是大變樣。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求婚呢

池嶼擁著她立在廊下,側臉貼著她額角,輕輕蹭了蹭

求表揚似的!

虞梔下意識轉動戒圈,轉眸望著他,眨了眨眼。

池嶼:“天寒,景色不如春夏”

“我想了想,婚照外景選在這裡很合適,內景她們已經在佈置”

虞梔不挑剔,乖順道:“聽你安排”

池嶼挑眉:“聽我安排?”

他不緊不慢的說:“我、想”話音一頓,後面的話是附在她耳邊小聲說的。

從他小聲說悄悄話開始,虞梔的耳垂逐漸泛起微粉,由粉變紅……

又耍流氓!

她才不要拍什麼的私房照!

還是和他一起拍!

池嶼粘著她問:“答不答應?”

虞梔扭頭,後腦勺朝著他,:“不拍”

池嶼失笑:“不是說聽我安排?”

虞梔搖頭,補充說:“我聽你的,但你得聽我的,所以聽我的安排”

池嶼佯裝認真傾聽,實則戲謔:“怎麼安排?在浴池裡還是在床上?”

明知她會惱羞……

虞梔:“別鬧”

池嶼好聲好氣哄道:“不鬧了,不鬧”

虞梔:“你保證不鬧”

池嶼抬手的功夫,真準備起誓……

趁著他毫無防備,溜出懷抱。

懷裡空落落的,池嶼張開雙臂眼神示意:快進懷裡來!

虞梔回以燦爛的笑,眉眼彎彎,整個人被花團簇擁,靈氣十足。

她不僅不走向他,反而搖頭,笑著後退。

池嶼凝著越來越遠的距離,大步上前撲向她……

兩人在院子裡嬉鬧追逐……最終以虞梔被抱進室內結束。

與此同時,令一處院落裡的人仍在窺視……

八層塔樓,窺視的最佳地點。

池茉放下滿鑽望遠鏡,狠狠瞪著他們院落所在的方向。

“瞧她那樣,開心的要死!”

“先前還說什麼等我哥恢復記憶乾脆利落離開,不想為人妻不想為人嫂不想為人媳!”

“嘴硬的很,瞧瞧她的嘴臉,如今怕是開心死了”

“……”

虞之眠的攥著同款滿鑽望遠鏡,死死盯著他們在廊下最後停留過的位置,指尖劃過鑽石,面色難堪到極致。

此刻只有一個念頭:被她騙了

像個蠢貨被她幾句話打發了,誤以為她真的不會與他重修舊好。

兩人並排而立,藉著望遠鏡的遮擋,虞之眠未讓旁人看清她此刻的神情,陰鬱、憤怒……

池茉渾然未察,自顧自說著:“要不是她,我哥怎麼會兇我!”

她越想越委屈,罵道:“都怪她!心機!虛偽!綠茶!”

池茉又說:“阿眠姐姐,我哥肯定是認定你了,不然怎會在記憶混亂時為了她罰我!我哥是將她當成了你才會被她輕易糊弄”

虞之眠一動不動,不死心的盯著那處,似乎他們暫時不會出來……

火氣直衝,理智險些燒為灰燼。

池茉再遲鈍也察覺不對勁,她軟聲勸道:“你可千萬別生我哥的氣”

“我就想你當我嫂子”

“……”

虞之眠緩和情緒,擺出溫柔神色,輕緩放下望遠鏡,轉頭朝著她,溫和至極。

心底再多的算計都不能表現出來,虞之眠安慰道:“小茉,我沒事”

池茉從沒見過像比虞之眠更溫柔大度的人,長年累月的體貼照顧,她真的把虞之眠當做姐姐!

似對親姐姐般的無條件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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